那些村民们被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甚至心里对刚才的行径十分后悔。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父亲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村长颤抖着喝道。
然而端木清影并没有做任何动作。
端木重云眼眶湿润,忍着哽咽说道:“我再也不是隅口村的人了,从今以后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他带着萧瑟的身影冲出了厅堂。
婉儿本欲阻止,却被端木清影拽了回来。
众村民松了一口气,村长又道:“事情还没算完呢,到时候青虎帮杀了端木重云,如果还要倾泻怒火,你也得把责任给我顶住!”
在他的心中是非常希望端木清影,能够将端木重云抓住,青虎帮的人要是来了,直接献上端木重云来息事。
“我能顶住,但你们就顶不住了,”端木清影淡淡说道,“到时候青虎帮来了,你们就要钱给钱要命给命,或者现在就离开村子也行。”
“你,”柳方现在无话好说,恨叹道,“好好的村子,都被那孽种给毁了!”
端木清影转而柔声对婉儿道:“家中还有些银两,你拿了去与你父亲离开吧。”
谢婉儿摇了摇头,“我要留在这里,替云哥照顾好您。”
“那就和你的父亲在这里留下吧,不要离开了院子。”端木清影微笑道。
端木重云一路急行,他只想让风儿为他拭去泪水,不知前路何方的他,不知不觉跑到了李先生的山洞旁。
心中痛苦的情绪,唯有靠剑来发泄出来,平地旁的那些树木便成了发泄的对象。
他的剑招凌乱毫无章法,破绽百出,本已习得剑技的他,却在靠蛮力胡乱挥剑,与砍树的樵夫并无二样。
这种发泄持续了半晌,树木倒了他仍继续砍,直到将大树剁成碎屑,如此用剑会极大地损伤剑体,终于剑身崩裂了。
他停了下来,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
他想要修炼变强,成为能够保护父亲,保护村里的人,受家人和村民的爱戴,这是他心中最美好的愿望。
费尽千般功,好不容易熬出头,本以为距离梦想越来越近,不曾想竟是南辕北辙。
有了实力,伸张了正义,得到的却是父亲的冷眼与村民的唾弃,彻底成了孤单一人。
那么守护的意义在何处,修炼又有何用?
“为什么?”
一声长啸,喊得他撕心裂肺,但仍宣泄不了他的情绪,因为这不是答案。
李先生慢慢的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在端木重云来到空地时,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只当他是练剑却没想到练得如此痛苦。
“你杀人了,对吧。”
从端木重云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气以及血腥味,李先生就直接断言他杀了人。
端木重云默认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想以你的性格,杀的应当是昨日那些欺凌你的恶棍,人渣而已不必在意,第一次杀人也用不着太痛苦。”李先生安抚着说道,试图能够解开端木重云的心结。
端木重云摇了摇头,看向李先生,“我杀的人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为何?”李先生不解地问道。
端木重云这才将事情的缘由通通说给了李先生。现在的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倾诉的对象。
了解了一切的李先生叹了一口气,世间百态他最了解不过了。
“你父亲做的很对,希望你不要因失意而蒙蔽了双眼,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快就能想到的。”
听完李先生的话,端木重云才细细回想今天上午发生的点点滴滴。
青虎帮势要剿灭我们父子,村里的人或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小翠的误会,只好与青虎帮为昌。
自己杀的左特使是青虎帮左长老的亲儿子,到时他若亲自复仇,我岂有活路?
村民们都想和我撇清关系,甚至为了能够免祸,要将我交给青虎帮。
我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但父亲必然不想我有此结局,所以他才装作冷淡视我为敌,让我心灰意冷远离隅口村,这样也就有机会活下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的端木重云不再难过,反而欣喜道:“父亲并不是厌恶我,他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
李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父亲必然是做了独自面对青虎帮的打算,”端木重云立马又担忧了起来,“不行,父亲右腿有疾,我要回去帮他。”
端木重云不再犹豫,立马转身准备下山。
李先生立即喝止道:“本以为你变聪明了,怎么还这么蠢?你父亲是想让你活下来,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端木重云停下了脚步,李先生当他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但事实证明李先生还是错了。
端木重云,转过身来,走到李先生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先生,我自知你神通广大,实力非凡,我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再次看到这张渴求的脸,李先生十分无奈,“我心中确实是很想帮你们,但我却不能,因为这样引发的后果会比现在更加严重。”
看着李先生那十分痛苦的表情,端木重云知道,这并不是在骗自己。
随后端木重云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为什么?”李先生一脸犯难,“我说了我不能帮!”
“不,我并没有打算再求您帮忙,”端木重云额头流下血迹,诚恳道,“我知道先生因我资质平凡,不愿收我为徒,但我这一身剑法乃先生所受。
即便先生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也要认先生这个师傅,今日一别再难相见,这拜师礼请先生收下。”
李先生的心里咯噔一下,此生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赤诚之人。
“难道你就铁了心一定要回去吗?”李先生苦口婆心的劝阻,“须知,即便你回去了也无济于事,又是何苦呢?”
“自我被父亲收养以来,他待我如亲生,对我恩重如山,我这一生只想为他恪尽孝道养老送终,今日闯下弥天大祸,怎忍心弃他于不顾?”
端木重云眼神坚定,视死如归,“我修炼这一身实力,就是要在灾难来临之际挡在父亲身前,纵使要死也要死在他的前面!”
端木重云站起身来,拜别李先生。
看他那离去的背影,李先生闭上眼睛,心中一叹,世道不公怎奈和,可怜此等好男儿。
当他在睁开眼睛时,无意间看见了天边,有一处红色的光芒在向附近直直飞来。
他的瞳孔一缩,心中骤然一惊,直接带着端木重云躲进山洞中。
端木重云以为李先生是不想让他走,连忙道:“还请李先生不要阻止我,我必须要回去和我父亲同进退。”
“嘘,”李先生示意端木重云不要大声说话,用手指了指天际那道红光,“你看那是什么?”
端木重云看到了天边那道红光,不解地道:“那是什么,是红色的流星吗?”
“那不是流星,他是个人,纵使我全盛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李先生看见他,脸上就流露出了一种恐惧,“那日在边疆时,我见他落地之处赤地百里,化为一片焦土,而他似乎只是在找什么东西!”
从李先生的表情上看,端木重云便知道那红光的不简单,如果他真的是个人的话,那最起码已经达到了御空飞行的地步,如此强者只是听说过,就连附近的宗门中也没有这般强者。
“不好,他的目标好像是村子,”端木重云见势不妙,赶紧冲了出去,大喊道,“父亲,快跑。”
李先生根本拦不住动如脱兔的端木重云,本想出去阻止,但又恐被那天上的红光发现引火烧身,无奈的锤了一下地面叹息一声。
端木重云,尽管喊的声音很大,但此地距离村子至少有七八里路,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无济于事。
而在那天上直奔村子的红光中,确实有一道身影,嘴中楠楠道:“这地方真是乱,还是先烧干净了再找吧。”
他的双眼闪烁着两种奇怪的符文,紧接着村里的四处就开始泛起小火苗,之后越变越大,很快便将村庄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所有人都在哀嚎着,四处奔走,寻找水源,然而却无济于事,火焰仍会摧毁一切,就算在水缸中,人也会逐渐燃烧至灰烬。
目睹这一切的端木重云没有恐惧,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现在心里只挂念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另一个是他心爱的婉儿。
当他走进村子的时候,便发现了怪异之处,四处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温度并没有升高,只是万物都在融化被摧毁。
心急的端木成云,并没有多想,直接跑向了他家的庭院。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那道红光正好就落在了端木重云家的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