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秀拿上脉枕，去就去，苦苦留在房里也好，陈妃的婢子都已经这般猖狂了，领着苦苦去一并被刁难，何必呢？
苦苦拉住她，“小姐，要不药匣子就不带了，我随小姐一起去。”
“不，你留下。”
她拍拍苦苦拉住她的手，放心，她自有分寸。
去到陈妃的寝殿，陈妃靠在榻上，“璃大夫，辛苦你了。”
“娘娘，请抬一下手。”璃秀说，她要放上脉枕。
陈妃没有要抬手的意思，直接就开始刁难她，“璃大夫，我都跟你道了辛苦，你不知道要向我行礼吗？”
“我忘了。”
她是真忘了，终于能过过手隐，心里多少有些小激动。
她站好给陈妃揖了一礼，陈妃还是不肯抬手，“璃大夫的记性这么差，我的病璃大夫能治好？”
“治不治好要先号过脉才晓得。”
“那好吧。”
陈妃勉为其难般，这才肯把手抬起来。
璃秀放好脉枕，仔细号了号陈妃的脉，越号越觉陈妃没有生病，再看看陈妃的气色，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陈妃比瑾妃年经多了，花容月貌，身段玲珑，特别是侧躺的姿势，凹出一道漂亮的腰线。陈妃脸上装容精致，肌肤白皙，红.唇饱满，越看越不像生病了。
她按惯例简单问了问陈妃，陈妃又说出一堆毛病来。
“不瞒璃大夫，我近大半年来，夜深无法入睡，吃东西也不怎么吃得下去，总觉得嘴里无味，身上时常发犯软，有心出去走走，走不到百步又会头晕，后背上全是虚汗。”
“娘娘，之前御医开的方子我能看看吗？”
陈妃让荷儿去拿来一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全是药方。
陈妃说：“方子全都在这里，璃大夫可以拿回房里慢慢看。我这病指望着璃大夫治好，名师出高徒，璃大夫，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我尽量。”
璃秀拿上方子要走，荷儿拦住她，“璃大夫真是好记性，又忘了给娘娘行礼。”
她回身将礼补上，荷儿又说：“在宫里不比在宫外，礼数要多上许多，璃大夫下回可要记好了，要不传了出去，旁人该要误会璃大夫的师父不会教徒弟。”
“荷儿。”
陈妃制止道：“你只是我身边的婢子，不要仗着我平日离不开你，宠着你，惯着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璃大夫是承王殿下的枕边人，你这般与璃大夫说话就是大不敬。”
“娘娘，荷儿再也不敢了，只是宫里规矩多，荷儿真的是一心为了璃大好，才没能忍住多说了几句，在宫里时该都不能忘自己是身份，不能忘了该守着哪些规矩，以免落下口实，招惹误会。”
“好了，别再说了，送璃大夫出去，我想歇一会。”
“是。”
荷儿送璃秀出去，看是毕恭毕敬，苦苦跑着来帮着璃秀拿箱子，荷儿假装踩着裙摆，一时没能站稳，推了璃秀一下。
璃秀早有防备，顺势往前一倾，一松手打翻了箱子，药方散落一地。
“璃大夫，对不起，真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荷儿说道，又没有要帮璃秀捡起药方的意思。
苦苦要去捡，璃秀拦下苦苦，转过身对荷儿说：“荷儿姑娘，撞着我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在娘娘身边伺候，这般不小心撞到娘娘，事情可就麻烦了，陈妃娘娘体弱，禁不得撞。”
“是，璃大夫说的是，我以后一定多加留意脚下。”
“我大概晓得要给娘娘用什么药了，但还需要再拿捏捏，娘娘的病不能再耽误。我这就回房琢磨方子去，地上这些方子辛苦你捡好放箱子里给我送来。”
“这怕是不行，我还要伺候娘娘，璃大夫身边也有婢子，就让璃大夫的婢子来捡吧。”
“我开方子的时候，一向是苦苦在一旁磨墨，还要阿朵给我新沏一壶茶，等她俩忙完再来捡这些方子，早被风给吹跑了。为了娘娘能早日康复，就有劳荷儿姑娘了。”
璃秀说完就带着苦苦回房里，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爱捡不捡随便荷儿。
荷儿气恼得拧了拧衣袖，这才蹲下身捡药方。
苦苦跟璃秀回房去，门外没有别的婢子候着，苦苦也谨慎地收下了小声音，跟璃秀说：“小姐让荷儿捡药方，一来就把荷儿给得罪了，宋公公说过的，荷儿是陈妃的心腹，这该怎么办才好？我们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无妨。”
苦苦急，“小姐，这怎么能无妨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只求尽快医治好陈妃，这里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我也不想久留，可陈妃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荷儿那么嚣张，摆明是陈妃的授意，既然如此，我不会由着陈妃欺负我们。”
“陈妃娘娘是什么病？”
“我还不确定，想来陈妃这病看遍了御医都没能治好，就不是我能治的。但我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想个法子脱身。”
璃秀往窗外瞄了一眼，荷儿叫来另几个婢子一起捡，很快就会把药方送来。
她去桌边坐下，“苦苦，先给我磨墨。”
“小姐这就要开方子？不问过谷主吗？陈妃娘娘的病好不好医治，小姐都不能像以前一样冲动，陈妃娘娘的病越治越坏，小姐，承王殿下和谷主都会被连累。”
苦苦紧张得汗水都出来了，摁住璃秀提笔的手，如临大敌。
璃秀好无奈，“我只是做做样子，假装开药方，快磨墨吧，荷儿要来了。”
“哦，好。”
苦苦松下一口气，赶紧给璃秀磨墨。
荷儿抱着箱子进来，看见璃秀专心致志地推敲药方，才没有说什么，放下箱子走了。
苦苦帮璃秀把箱子抱到桌上，璃秀一张一张看，看得废寝忘食，匆匆吃了几饭菜就继续看。
方子大同小异，都是些温和调补的，用来养生最为合适，但不治病。
以防是自己看错看漏了，璃秀熬夜多看了几遍。
天快亮的时候，苦苦和阿朵陪了她一/夜，苦苦问：“小姐，怎么样？”
她神神秘秘说：“你们猜陈妃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