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锦帮着君无慕隐瞒生病一事,不是因为璃秀会担心,而是他给君无慕的药有温补的作用,为换血提前做好准备,璃秀又通医术,只要拿着他给的药一闻,就能发现不是寻常治咳嗽的药。
君无慕一直瞒着璃秀,直到派去找药的人传回消息,没能找到解药。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了,卧房里熏着安眠的香,不到天亮璃秀醒不过来。
书房里,君无慕在收拾东西。
百里锦唉声叹气,“除了换血,没别的法子了。”
“明天就去给你徒弟说,解药找到了,但是解药无法送回来,需要带着子蕾去一趟龙安境内。”
“然后呢?洛晨留下来守着她,你随我带上子蕾去亦杨府上小住。”
“你这样做就是瞒着我徒弟一个人。”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换血以后,手心会留下血痕,你徒弟懂医术,一看就知道。我能想到的就是住在亦杨府上,等手心里的血痕看不出来了,再回承园。”
“这件事迟早就会被我徒弟发现,而且换血过后,你就会中毒,找不到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的药可以压制毒性,凭我的功力也能再压制一段时间。”
“压制只是压制,无法解毒,你不明白我的话吗?”
“换血等同是把毒赤兰的毒性过到我身上,我都知道,我能比子蕾撑得更久些,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找解药。”
“你不跟我徒弟商量商量吗?”
“不商量,换血只有我能,换你徒弟的功力绝对不够。”
“但我徒弟是你的枕边的人,更是子蕾和谦儿的娘亲,她有知情权,你瞒着她做这样的决定,也不同她商量,事后她知道了会比现在还要难过。”
“只要在她知道前找到解药,她就不会难过。”
“万一找不到呢??一边是你要死了,一边是她知道的这么晚,你让她怎么办?”
“百里!”君无慕重声,“你来替我做决定好了,不要问她该怎么办,你问我,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百里锦纠结,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但百里锦执意,“现在就去跟我徒弟讲,不要瞒着她了。”
“好,那你就去跟你跟你徒弟说,我开不了这个口。”
“我怎么说?你都开不了口了,我又怎么还开不了口!”百里锦纠结得想发疯,“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想让我徒弟难过,悄悄的把这些破事都给解决了。可是万一呢?你把毒赤兰的毒过到你身上,又没能找到解药,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妻就交给你照顾了,还有我的孩子们。”
“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交代遗言!”
“百里,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就算是非你不可的事,我都是想方设法让你答应。这一回,我求了,再瞒她一段时间,到了瞒不住的时候,我会告她的。”
“我不要你求我!君无慕,瞒不住的时再告诉她就已经晚了!!”
“不晚,这辈子若留下了遗憾,下辈子我一定弥补。”
“狗屁下辈子,全都是狗屁!!”
百里锦甩门走了,这就要去叫醒璃秀,全都说给璃秀听,可是到了房门口,百里锦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君无慕走了过来,推开房门由着百里锦进去,百里锦也还是迈不动脚,脚下就像绑着大石头一样沉重。君无慕自己走了进去,转身看着百里锦缓缓合上了房门。
瞥见洛晨在不远去探了下头,百里锦一肚子郁闷地几步跃过去,不管洛晨愿不愿意,拽上洛晨就喝酒去。
君无慕弹息烛火,轻轻将璃秀搂进怀里,今晚过后,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不能这样搂她在怀里了。
璃秀醒来后听君无慕说完,信以为真,舍不得君无慕和小女儿也不得不舍一舍。
百里锦百般不情愿,可又说不出口,在心里骂了一回又一回该死,又只能是照着跟君无慕套好的词,说:“乖徒弟,没事的,为师陪着慕慕和子蕾,最多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子蕾就能回到你怀里了,慕慕也会回到你身边。”
为防她提前知道,君无慕说:“一会路过亦杨府上的时候,有些军务还要交待亦杨几句,顺便跟青鸳说一说,这段时间我不在承园,青鸳若是得空,多来陪陪你。”
“我想送你和女儿出城。”
“不用了,谦儿一会该要醒了,醒来见着你和我,小妹妹也不在,谦儿会哭的。”
“那,那好吧。”
她听了他的,送到承园门口,看着他抱女儿坐进马车里,就回谦儿的房间去,守着谦儿睡醒。
百里锦喝了一.夜的酒,身上有酒气,君无慕就不要百里锦坐马车,百里锦怪不高兴,恨不能折回去跟璃秀说不实情,可是一想就开不了口。
到了凌亦杨的府上,凌亦杨已经连夜安排好了,找人假扮君无慕和百里锦出城去。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凌亦杨假装将君无慕和百里锦送出了城,然后去给璃秀回了话,好让璃秀安心等着君无慕回来。
百里锦准备好要药材,还有换血需要用到的器具,然后就将一颗药丸递给君无慕,“这颗药能护住你的心脉,不受毒性的侵噬,可以保你半年之内性命无忧患,再加上你的功力,你至少能撑上一年。但是一年后没有找到解药,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
“你不止要知道,你还得记住,你只剩下一年的时间。”
“嗯。”
君无慕抱着小女儿,小女儿这会儿吃饱奶睡着了,殷青鸳另外请了一位奶娘住在府里。
小女儿睡得香甜,可爱的模样分分钟柔软了君无慕的目光,他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女儿将来长大了,一定像她一样漂亮。
百里锦将一支小小刀子在烈酒里浸了一会,刀子薄如蝉翼,但锋利无比。
其他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君无慕服下药丸,百里锦就准备动手,在小子蕾的手心里划一道细细的口子。
小子蕾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照样睡得香甜,君无慕却心疼无比,就像一刀子割在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