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债的人还是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周徐也想过银行贷款,但是理性分析他还是放弃了,周父累了一个月,他这几天休息,少年就一声不吭的一个人扛起所有事情。
他切断了周母卧室里的电话线,嘱咐她尽量别出门,如果遇到人身危险就报警。
但是他每天都不得不跟那些债主交流,疲惫的一次又一次的忍着他们的攻击,他找之前比赛时认识的几个人借到些钱,正在慢慢的还。
上次跟基地的人在烧烤摊说完后过了几天,刘大牙找到他,给了他张卡,“这张卡里多少有个几万,你上次说完以后,兄弟们这几天一直想办法凑的,我们还在凑,但是目前也只能凑这么多了,你先用着。”
“上次左悠说话不好听,你也别跟他计较,其实这里面的钱属他出的多。”
周徐也站窗户边儿,双手插兜,没接那张卡,“知道你们也不容易。”
他的语气淡淡,但是又成熟。
刘大牙拍他肩膀,“他们都年轻,你也知道玩赛车的人靠什么吃饭,说实话我们这几年的大型比赛根本没上几场,全是吃老本,但是你既然开口了,我们肯定能帮就帮。”
周徐也仰头,视线远眺,他们在高层,远处的城市依旧灯火阑珊,热闹非凡,他手扶着脖子转了半圈,“你跟他们说休息几天各自找基地重签吧。”
刘大牙沉默着,“公司建不起来了吗?”
“会重建,但这些问题都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周徐也敛回眼睫,声音很轻。
他进家门时,手里拎着外套,周父坐在沙发上,这是一周以来他第一次出房间门,周徐也喊了声爸,走过去。
周父抬头,眼睛红着,“爸没用,这几天辛苦你了。”
周徐也仰靠在沙发上,扯唇淡笑着,“不说这些,咱们一家人都努力,这次无论多困难肯定都能过去。”
周父,“爸这几天休息好了,也想清楚了许多事情,从明天开始你继续回学校上课吧,马上就要高考了,时间是耽误不起的,其他事情由爸来想办法。”
周徐也没应声,只问道,“我妈呢?”
闻言,周父笑着,笑容带着些无奈,“她跟我说要出去找以前在一块儿打牌的朋友借钱,拦也拦不住。”
周徐也抬手,摁了摁眉心,“我去找找我妈。”
他刚起身就被周父拦住,“你回房间吧,爸去找。”
门被拉开又关住,周徐也靠在沙发上没动作,他轻轻阖着眼,过了一会儿,客厅响起浅浅的呼吸声,奔波了一天的少年终于睡着了。
——
周父让周徐也回学校好好准备高考,他说他自己有解决的办法,不让周母和儿子跟着操心。
所以,周末起来开学的第一天,许念禾见到了周徐也,少年疲惫,一上午都在困觉,最后一节下课,于盛怀想叫他,许念禾不让,她知道周徐也的口味,从食堂打包了一份没有葱姜蒜的饭菜放桌上。
充满阳光和蝉鸣的午后。
许念禾没回座位,就在他旁边坐着,无声的背英语单词,周徐也像是有感应,因为一上午都睡不好而浅皱的眉终于放松,树梢划过玻璃窗,预示着夏日的到来。
她转头看窗外,树叶枝条染绿,枝桠随风晃动,高亮晃眼的太阳下,操场被晒着一片,但时不时就有清脆的笑声传来。
许念禾再转回头来时,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拖着下巴,懒懒的模样,困倦的眼皮稍掀,终于睡饱,周徐也感觉此时很安静。
而他的世界也很简单,没有之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许念禾。
少女见他醒了,放下手中单词本,也学着他的模样撑着脑袋,“周徐也,这几天你都没有睡过个好觉吗?”
她语气关心带着好奇。
周徐也笑了下,“没有。”
许念禾慢慢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在你爸公司需要做很多事情吗?是不是比念书还累?”
周徐也看到了她给自己打包的饭菜,起身拿过来,掀开饭盒,一阵香味扑鼻,他感受到肚子的饥饿,拆开筷子,“嗯。”
周徐也吃了两口,揉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学习。”
坐在周徐也旁边,看他慢条斯理的继续吃饭,许念禾也开始慢吞吞的背单词,两人相互陪伴这个普通又平常的午后。
又紧张兮兮的过了三四天学习生活,理重班的体委干了件大事儿,他从体育老师那儿争取到一节体育课,知道消息后,全班欢呼,这已经不是体育课了,而是他们放松紧张学习的四十分钟。
下午上课,体育老师都没来,体委召集队伍象征性的跑了一圈,然后解散自由活动,女生们手牵手去小卖部买零食,或者少数人回教室写卷子。
许念禾和沈亦欢躲树荫下,看不远处的球场上几个男生打球,周徐也和于盛怀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进了好几个三分。
看着看着,沈亦欢想起件事儿来,问许念禾,“蒋闻溪这几天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许念禾摇头。
沈亦欢奇了怪了,“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说着,她想到个办法,“要不然一会儿问问周徐也?他不是认识蒋闻溪的父母吗?问问他们那边试试。”
许念禾赞成,目光又看向不远处,周徐也穿着半袖短裤,跟着同样的几个少年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她慢慢抿唇,露出微笑,想起替他抄的那本笔记还在桌兜放着呢,她预估了下大概,决定明天补完后再给他。
省实验放学。
周徐也回家时候,周母在厨房刚做好饭,他转了一圈也进了厨房,“我爸不在?”
“不在,今早就走了,说是在公司忙呢。”周母盛好汤,装进保温桶,周徐也换下校服外套,进来拎保温桶,“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