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签好字，跟自己儿子说话，“你们班的女孩子都长得好好看，刚才我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小姑娘长得可乖了。”
“嗯？”周徐也疑惑，转头看了眼教室门口，那个位置空空的，此刻没有人，他走下讲台，“我带您去找座位。”
旁边于盛怀他妈早来了，此时看到周母就跟看到姐妹一样，拉着手就开始说自己儿子的生活和成绩，两人从初中开始，因为家长会每年都要见好几次，一回生二回熟的，话题总是说不完。
周母放下包，温婉的笑着，轻轻歪头听她说。
教室外。
许念禾迎上终于等来的许母，“您再晚点儿就迟到了。”
许母在教室门口看了一眼，“这不是还有好几个家长没来嘛？”
“他们都是请好假的，不来了。”许念禾边说边上讲台，刚才一直守着签到表的周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自己翻开表找着名字，突然被许母喊了一声。
“念念。”低下去的腔调，带着点严厉。
许念禾转头，看见许母站在贴着的那张成绩表面前，她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还是让看见了，她放下手里的表走过去，“妈。”
许母指着她的成绩，转头瞪道，“一分，你上次怎么没跟我提这一分的差距？你到底是怎么考试的？这么小的差距都要被人家甩在后面？”
越说越激动，许母往教室外走，“前段时间我忙着斯宇的奥数竞赛，一直没空管你的学习，这次的时间正好，我必须单独见一下你们老师。”
“妈！”许念禾急忙追出去，“您别去找老师！”
“我不找老师？我不找老师人家更不关照你了，以后学习上都没人帮助你。”许母声音加高。
初中时候就因为许母经常找老师的原因，许念禾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因为那阵子许母的身影老出现在办公室，一来二去的，班里都在说她家找老师攀关系，在学习上开小灶。
有次考完试，许母又风风火火的去了办公室，她前桌一个女生转过头来，语气不怀好意，“许念禾，你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学习都这么好了为什么你妈还天天找老师？”
她的声音不低，周围的同学都看过来。
“因为人家要考清华北大呗。”有人高声接了一句。
当时许念禾低着头，没吭声，但是晚上回去连饭都没吃，边写题边哭，眼泪就啪嗒啪嗒的直往卷子上掉。
本该是考第一的骄傲和自豪，但是因为许母在她学习上一直过于激进的行为，她的优秀在别人眼里成了笑话。
也许是有这个原因，她在初中时就没有处到什么好朋友，后来那个跟她学习成绩差不多的男生都不找她问题算题了，从那以后，许念禾才慢慢喜欢上看书看杂志期刊什么的。
就这样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她才不会感觉到孤独和难过。
现在许念禾满脑子都是不能让许母去找老师，她不想重蹈初中的覆辙。
她紧紧拉着许母的包，“您不许去！我们班儿同学人家爸妈都没找过老师，老师都很公平的！”
“人家没找过？怎么可能。”许母气的不跟她说了，“就你傻。”
“让开，我今天非要找你们老师谈一谈，他办公室在哪边……”
“妈！”许念禾脸色涨红，紧紧拉着许母不放，眼泪急着在眼眶中打转。
旁边楼梯忽然上来一个身影。
周徐也手上拿着新一张的家长签到表，他走过去，“阿姨您好，我是九班班长。”
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让他撞见了，许母的训斥声音戛然而止，转头看突然出现的少年，许念禾的脸微微发烫，低着头泪珠就在眼眶边挂着。
“你们班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儿？”
“在一楼，但是年级老师都去开会了，办公室里没人。”周徐也回答。
“老师不在，谁给你们开家长会？”许母问。
“两个班长。”周徐也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视线看向旁边，“我和许同学。”
听到这里，许母稍微惊讶，转头看了许念禾一眼。
许念禾抬头，绵绵的眸子水润着，还有些湿意，他看着周徐也，少年眼神很让人心安，唇边是淡淡的笑。
九班家长差不多到齐后，周徐也关了教室门上讲台，许念禾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上级领导临时检查，年级老师连忙召开接待会议，正好和家长会撞一起了，只好把手头家长会的任务安排下去给班干部。
她刚才还以为他是为了帮自己搪塞许母随口撒的谎。
半个小时的家长会开完，许母又上讲台找周徐也，“你们老师还没开完会？”
周徐也看了眼教室里的时间表，“应该还有两个小时。”
见她还不死心，许念禾在旁边拉着许母的包，“妈……”
“我走还不行吗？”许母转头瞪了她一眼，“但是我迟早会找你们老师一次。”
许母走后，许念禾终于松了口气，周徐也把记录表整理好，下讲台，“走，去办公室。”
两个人穿过走廊。
许念禾跟在他身后，周徐也放慢速度，侧了侧头，“你考的不错，为什么还害怕你家长找老师？”
“不想。”没说原由，也没说自己初中因为这些破事儿差点被别人戳脊梁骨，许念禾只是摇了摇头。
“不想说就不说。”
周徐也嗓音低了一瞬，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瘦小男生正蹲在办公桌旁边翻东西，周徐也走进去，“找什么呢？”
他把记录表放地中海桌子上，那个瘦小男生是九班的学委，空手站起来，“刘老师让我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周徐也瞥了他一眼，“找见了？”
“没有，不找了。”男生低着头出了办公室。
晚上回家，周徐也刚洗过澡换了衣服，周母就在楼下喊吃饭。
“知道了。”周徐也穿着家居服，边下楼梯边看手机，他坐到餐桌旁，“我爸还没回来？”
“他不回来吃饭，公司有事。”周母把盛好饭的推到他面前，坐下来一起吃，没一会儿，抬头问道，“我今天在你们教室门口见的那个女孩子，就是跟你一起开家长会的那个。”
周徐也夹菜的筷子一顿，转头，想再确定一遍，“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