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沈梦莱母亲的事情,君玖离又开始调查大皇子君璟阚的死因。他查过西域的一些医书也未见过符合君璟阚死状的毒药,调查方向一筹莫展。
“你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了,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君玖离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推开摆在自己面前呃一摞古书。
“没有,这些书中都没有记载与阿阚相符的毒药。”
“世间毒药成千上万中,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除非他中的不是毒。”
沈梦莱将八宝茶端到君玖离面前,香气扑面而来。
“喏,快尝尝,这是昨天和母亲逛街时看到的西域特产八宝茶。”
饮下一口,君玖离觉得浑身都舒畅了,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你刚刚说阿阚他有可能中的不是毒?”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杀人手法?”
“什么手法。”
沈梦莱搬来凳子坐在君玖离对面,认真解释道:
“就是用一种手法杀完人然后伪造成另一种手法,因为两种死状相似,所以会给人一种误导,让人误会然后以错误的方式去调查。”
“倒是听过,但是因为这种手法很难,所以几乎从没有人成功过。”
沈梦莱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这些业务她熟啊!
“如果大皇子不是死于普通毒药,那有没有可能是利用食物相克,毒物或者蛊毒?”
君玖离眼神微眯,思考片刻道:
“食物相克应该不会造成如此惨烈的死状,毒物……仵作检查过阿阚的遗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外伤。那就只剩下……”
“蛊毒!”
两人互视一眼,沈梦莱站起身道:
“我们去找城主问问吧,也许他知道。”
“好。”
沈梦莱和君玖离找上门时,乌苏气的吹鼻子瞪眼的。他处理完城中的事务,刚闲下来陪陪浣儿,就被两人给打扰了。
“你们来干什么?”
‘啪!’
徐浣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没好气道:
“那么凶干什么,再吓到莱莱和我女婿。”
“好好好,别生气。”
沈梦莱饶有兴趣的看着乌苏的一秒变脸,果然被娘亲拿捏的死死的。
“呃……梦莱玖离啊,什么事啊?”
乌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两人能看到他那勉强勾起的唇角还在微微颤动。
“城主,我们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咳,说吧。”
君玖离向乌苏详述了君璟阚当时的死状,包括仵作推断出的中毒直至死亡时间。
“嘶……两天。如果仵作推断的没有错的话,应该不是烈性毒药。但是慢性毒药一般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药效。”
“那有没有可能是蛊毒呢?”
君玖离试探道。
乌苏脑中排查了许多毒药,直到君玖离提起蛊毒,他猛的一拍桌子。
“子母蛊!没错,就是子母蛊。”
在君玖离描述过程中,他就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过了太久他也记不清了。
这一提醒,他终于想到,慕容家曾有一种蛊毒。
将子蛊养在人的身体里,然后远程用母蛊操控。一个母蛊有多个子蛊,如果母蛊死了,子蛊同寄养者都会死。
“子母蛊阴险又让人查不到线索,所以我已经将慕容家当时培养的所有子母蛊都毁了,按理说它不应该再存在。”
“所以这子母蛊很有可能是慕容夙培养出来的。”
眼看君玖离脸色不好,沈梦莱握住他的手。
“城主,娘亲。我们还有其他事要查,就先走了。”
“好,你们两个注意身体。”
听说两人要走,乌苏高兴坏了。嘴角的笑容真诚了几分,亲自起身将人送走。
“快走吧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沈梦莱嘴角抽了抽,这确定不是在撵人?
‘咣!’
两人刚走出内殿,大门就猛地关上了。沈梦莱甚至觉得后背一阵风,这个继父不太行。
“真是没想到,这几个皇子这么有本事,七年前就已经和圣月教有了牵扯。”
回去的路上,君玖离神情一直很冷淡。
“为了皇位竟不顾手足情深。”
“呵,皇室何谈手足情深,都是如此罢了。”
花园中,沈梦莱拉着君玖离在一旁坐了下来,将头靠在他肩上。
“我还是皇子的时候,那些兄弟姐妹也如同现在这样明争暗斗。在皇室,能平安出世的孩子本就是万幸,有的甚至刚出世就夭折。”
“所以你以前是怎么避过去的?”
君玖离轻笑一声,抬起头望着蔚蓝天空,那段灰暗的日子好像才刚刚过去。
“我被母妃小心翼翼的护佑着,直到她逝世。因为我所谓的不详体质,陪在我身边的人不多,只有追风追宇。”
微风拂来,沈梦莱眯起眼。她没有开口,安静的等着君玖离继续说下去。
“所有兄弟姐妹中,只有皇兄没有歧视排挤过我,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我对他没有威胁吧,毕竟父皇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不祥的人。当时的我偏激又暴躁,有人欺负我我就加倍报复回去,久而久之没有人敢再欺负我。”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三个皇兄偷偷爬上我母妃宫殿的墙,当时我正坐在台阶上习字。他们拿起弹弓用石子砸向我,我越是让他们住手他们打的越起劲。”
“后来我从地上搬起一块比拳头还大的石头,用尽全力扔了过去,刚好砸中其中一个人的头。那人直接从墙上掉了下去。”
“满头满脸的血,他当时哭着喊着找母妃。他母妃也很快就来了,急急忙忙请太医来。然后他的母妃指着我的鼻子一口一个扫把星,还到父皇那告我的状。我当时在想,如果母妃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君玖离垂下眸,纤长的睫毛遮住情绪。
“然后呢?”
沈梦莱心里一阵闷痛,想到如今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却有那样灰暗的童年。
“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父皇。他也没有说什么,看到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我,叫来了御医,擦了些药便让我回去了。”
“所以父皇是相信你的。”
君玖离嗤笑一声,摇摇头。
“他只是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眼中只有江山社稷,他的大楚。”
“玖离……”
低下头,看穿沈梦莱眼中的心疼。君玖离勾起唇角,觉得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们以后不要那么多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就够了。”
“说的那么轻巧,你怎么知道生男生女?”
君玖离笑容加深,在沈梦莱耳边低语道:
“因为我努力我知道成果如何。”
“你……”
刚刚的压抑消失殆尽,沈梦莱脸颊通红的瞪着捧腹大笑的男人。渐渐的,沈梦莱犯了花痴。
君玖离极少笑的这么放肆,此刻的他没有丝毫王爷架子。高挺的鼻梁,眼睛眯成一条缝,感觉温柔了许多。
“我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玖离,你以后多像这样笑笑,别整日板着一张脸,这样温柔多了。”
“温柔?”
君玖离皱起眉头,满脸的抗拒。
“那是形容女子的,大男人温柔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都喜欢温柔的体贴的男子。”
“那不就是花花公子?我对夫人一个人温柔就够了,其他人不行。”
沈梦莱语塞,联想到‘中央空调’这个词觉得君玖离说的有道理,没想到君玖离竟有这样的觉悟。
……
阿吉羌将密函折起放在烛火上慢慢燃尽,阿吉菡和阿吉雪站在一旁。
“父亲,圣月教那面怎么说?”
“她让我们找机会将徐浣和沈梦莱骗出乌苏城。”
“这可不是件容易事,那个沈梦莱很谨慎。”
阿吉羌甩了甩袖子坐在椅子上,向后靠去。
“不容易也要想办法,不满足那个女人,她是不会帮我们的。”
“我们会尽快的。”
“嗯。阿赜呢?”
阿吉菡和阿吉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阿吉羌冷哼一声,火气涌了上来。
“哼,那个臭小子又跑哪儿浪去了?”
“父亲您别生气,弟弟他年纪小不沉稳很正常。”
“年纪小?不沉稳?那乌奕延比他大了不过一年,人家为什么就不像他似的?”
阿吉菡两人抿唇不语,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
“你们两个就会替他开脱,现在立刻马上把他绑回来!让他滚回房间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见阿吉羌真的动了怒,两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忙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父亲火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每次都是拿我们两个出气。”
“那有什么办法,上次阿赜被父亲当着众人面大骂一顿,回来跟我好顿牢骚。如今又被父亲逮个正找,唉。”
两姐妹知道弟弟每次都去哪里喝酒,直奔到那二楼包厢九江人拎了出来。
“姐,你们干什么?我还没喝完呢嗝。”
阿吉赜不满的皱起眉头,转身又要回去。闻着他满身的酒味和胭脂水粉香,两人气不打一处来。
“还喝呢,再和你就回不去了。”
“真的?那我今天晚上就在外面住下了嘿嘿嘿。”
阿吉菡用力将人拽住,吼道:
“父亲已经发火了,你再不回去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什么嗝?”
阿吉赜喝的迷迷糊糊甚至稳不住身子,站在那将阿吉菡的话循环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那……那快回去吧。”
刚抬步要往楼下走就险些踩空,幸亏姐妹俩扶着。
“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两坛而已嘛。”
西域资源丰富,喝的酒几乎都是药酒,大补。被阿吉赜这么喝,今天晚上不一定又要作什么妖呢。
街上,阿吉菡费力的扶着阿吉赜远远看到徐浣和她的小丫鬟梅儿。
“大伯母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大伯母每五天都会带她的丫鬟到街上逛一逛。”
阿吉菡心生一计,激动的双手合十。
“哎呀!”
阿吉赜没了支撑,一个狗吃屎栽了跟头。
“阿赜!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忙的将人扶起,拍了拍衣上的尘土,阿吉菡紧张的问道。
“姐,你干什么?”
“哎呀没摔伤就好,吼什么吼。”
阿吉雪训斥道,手上也不停的替他整理着衣衫。阿吉赜不满的拧了拧身子,任由两个姐姐在大街上伺候他。
酒楼掌柜的倚着门框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幕。
“掌柜的,这副城主的儿子真是厉害啊,让两个姐姐大老远跑来接他,还大庭广众的伺候他。”
“切,这两位大小姐对外娇气得很,对自己的弟弟那是疼爱有加。”
小二端着酒壶感慨道:
“真羡慕啊。”
掌柜的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去,喝道:
“羡慕你个大头鬼,赶紧干活去。”
小二屈身点了点头,一溜烟的跑上楼去。
“哼,羡慕,你有那命吗你。”
掌柜的抖着腿嘲讽道,不屑的瞥了一眼小二的背影。
“姐姐,我想到一个妙招!”
“什么妙招?”
阿吉菡挡住嘴沉声道:
“大伯母不是经常来逛街吗,我们就等她逛街的时候将人劫走。”
“这办法行不通啊,大伯会派人保护的。”
“你听我说……”
阿吉赜被夹在中间,听着两个人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停停停,你们俩在说什么,听得我晕头转向的。”
阿吉菡好脾气的解释着:
“父亲今天让我们想办法将沈梦莱和大伯母劫走交给圣月教教主。”
“什么?父亲和圣月教教主勾结唔唔唔……”
阿吉雪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厉声训斥道:
“你疯了,这么大声想死是不是。还有什么叫勾结,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阿吉赜扯下阿吉雪的手,胡乱的抹了两下。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会和那个邪教勾……搞在一起?”
阿吉菡扶额,这个弟弟嘴里就说不出好话来,真是难为他了。
“阿赜,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姐姐,你快把话说清楚!”
阿吉赜酒彻底醒了,自己稳住身子严肃道。他只当父亲是想当城主,但是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阿赜!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人多。”
阿吉赜张了张口,但是见周围来来往往的确有很对人,只好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