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拒绝了，唐淮不是打游戏就是打游戏，还不如早点回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打游戏。
等了半天，也没见回，顾封想着某人可能傲娇综合症发作了。
下了自习，顾封直奔图书馆，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全是陌生的面孔，他向往常一样，拿了参考资料，往靠窗的位置走。
他笑了笑，坐了下来，“这本书没意思。”
唐淮把书从自己的脸上移开，糯糯的说，“我就喜欢这本。”
顾封从上衣兜里取出糖果给他，撸起袖子，“我尽快快一点。”
他把这页的题做完，对完答案，修改一下错题，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图书馆一人一本书，唐淮要是打游戏，就显得格格不入，他虽然任性，可也知道什么地方就该做什么，不给别人带来麻烦，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
唐淮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根本就看不进去，在顾封来之前，他东张西望，毕竟是重点高中，学习的人很多，就算是下了晚自习。
他闲着也是闲着，便跑来占了座位，见到顾封后，他的心静下来了，看了几页，确实没什么意思，他又不能打扰到任何一个人。
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随意的翻看着，他觉着声音太大了，便又不动了。
顾封头也不抬，他动笔的频率并不高，一般会在脑子里演算，如果是太复杂的演算，他会简略的在草稿纸算一遍。
四十分钟后，顾封合书，把参考资料还回去，把袖子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
题略难，花费了不少时间，学校没什么人走动了，天冷，有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出来。
“是不是很无聊？”
唐淮点了点头，他这几个月去图书馆的次数，超过了从幼儿园到初中去图书馆的次数。
“我接下来有一个月的时间都将在图书馆度过，无聊的话，就早点回家。”
回家面对的是顾丽丽和唐任志，他还不如陪着顾封，虽然无聊了一点，可比面对他们恶心的嘴脸强太多了。
唐淮停下了脚步，“你是不是觉得我坚持不了一个月？”
“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去图书馆，就跟着我学习，我可以辅导你，要不你就回去 。”
“你不是要准备比赛吗？哪里还有时间给我辅导？”小时候吧，唐淮成绩还不错，考了一百分，唐任志和夏萍也不会夸奖他，久而久之，他就变的懒散了。
“时间是挤出来的。”
顾封抬了抬眼，“好好想一想，明天给我答复。”
顾封忽然变得强硬，唐淮有点委屈，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商量的余地。
“哥，我学不进去。”他和哪些学渣没有什么两样，他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来，到最后，唐任志不会让他饿死街头。
“明年我会去外地读书，你就不想和我在同一个学校，或者同一个城市读书吗？”
当他大一，他大三，顾封不能确保两人在一个学校，但还是希望在同一个城市，坐公交也好，打车也罢，只需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的那种。
嗯，顾封在计划他们的未来，唐淮高兴中带点苦涩，如果他知道真相，还会计划吗？
“哥，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想，可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和你考上同一所学校。”就算他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也不可能达到顾封的水平。
顾封垂着眼眸，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所以，你连努力一下都不肯。”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似乎这心比天还要冷上几分。
一阵沉默。
唐淮不努力，是因为养成了习惯，没有人在意他的成绩是好是坏，是因为就算他考不好，唐任志也不会让他儿子流落街头。
唐淮说，“哥，那你会为我停下脚步吗？”
这个问题可谓是与顾封的问题相对应，顾封那么优秀，唐淮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会。”顾封依旧低着头走路。
唐淮心一颤，顾封又说，“但不是现在，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养活你，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
“哥，你让我想一想。”因为顾封的话，他有些摇摆不定，大道理他都明白，可实现起来，比较困难。
“哥也不想逼迫你，可一想到接下来的四年你都不在我身边，不在一个城市，我就觉得日子很难熬，倒不如现在逼你一把。”
“有一天我有能力养活你了，到时候我们游山玩水，去哪里，做什么都行。”
“我不想一个人孤军奋战，我想你与我并肩作战。”
“想过随心所欲的日子，前提是打好基础。”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是小刘司机，“哥，我们走吧，小刘司机在外面等了好久。”
稀奇的是多日不见的唐任志，今天稳稳的坐在沙发上，抽着接近三位数的一根烟，穿着上万元的西服，比以前更高档了。
唐淮想怕是不在家的这几天，又挣了不少钱，所以，有时候努力比不上有钱人。
唐任志依旧维持抽烟的动作，“你们回来了。”
顾封嗯了一声，他们之间本就有着微妙复杂的关系，保持正常的交流就可以了，他不是话多的人。
顾丽丽从厨房端出来一系列桂花做的食物，桂花糕，桂花糖糍粑，桂花红枣小圆子，“下午刚做出来，你们吃一点。”
“是今年的桂花吗？”散发着比以往更浓烈的桂花香味。
顾丽丽说，“对，是你外婆寄来的，还跟我炫耀说寄快递很简单，把东西包装，地址电话姓名给快递小哥，再付钱，就完事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新鲜的桂花一般都是经过长时间的处理，才用它来加工成各种食品。
唐淮边吃边听着，所以，外婆之前其实不会寄快递，而从灵西县寄来多次的苹果和苹果罐头，顾封是怎么回事做到的？
外婆不会，顾封又回不去，只能找别人帮忙了，他从不知寄一个快递居然如此大费周折。
每一样用桂花加工的食物，都很好吃，尤其是今年的桂花，灵西县是个宝藏小县城啊，虽然不大，也不发达，却有着最让人怀念的味道。
唐淮只去了一次，便想去第二次，因为一个人，因为小县城有着最淳朴的脸。
两人不知不觉竟然吃光了，“妈，还有吗？”
“有是有，今天少吃点，明天再吃，消化不好。”
顾丽丽忍不住说，“儿子，你不是说你参加比赛，要在图书馆学习，那就让唐淮早点回来，省的等你。”
唐淮不悦的抿嘴，顾丽丽应该是怕他打扰他儿子学习吧，“小刘司机有家庭，而且那么晚了，跑来跑去，不太安全，倒不如一块回来。”
“他就是干这行的，多跑几次没关系，任志，你说呢？”儿子经常参加比赛，这点顾丽丽引以为傲，每一次得奖，就意味着离好大学更近一步。
唐任志把半截烟拧灭，“唐淮，你顾姨说的对，你下了自习就让小刘接你回来，至于顾封，他在图书馆学习比较方便一点，也不过是十点左右，在小刘的工作范围之内。”
呵。
如果唐淮肯在图书馆学习就好了，今天他刚说了那样的话，顾封硬生生替唐淮出头的念想憋回去了，逼他一把，看他如何选择。
他真的不想接下来的四年一个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而爱的人在另一座城市。
唐淮憋着一口气，“爸，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在图书馆也可能是学习呢？”
唐任志扶了扶金丝眼眶，“真是这样的话，成绩就不会倒数了，你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孩子是倒数。”
嗯，对，连唐任志都不相信他，他就是没学习，他就是在混日子，桂花的香味还弥漫在空气中，却感觉不到桂花的开放。
唐淮没再说话，粗暴的踢开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唐任志摇摇头，“没大没小。”
顾封蹙眉，睫毛微微颤动，看了一眼唐任志，不言语。
唐任志倒是热情的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我听你妈说了，你从小就参加比赛，十次有六次能拿奖，是颗好苗子。”
“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和我说。”
顾封礼貌的说，“谢谢唐叔。”
“客气了，进了我唐家的门，就是我唐任志的儿子。”
顾封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一下，顾丽丽硕他脾气好，他可不这么认为，对自己的亲儿子尚能说出伤人的话，对别人更狠才是。
“不介意的话，能叫我一声爸吗？”
顾封拉开距离，“唐叔，我先回房间了，还有作业要做。”一声唐叔，他已经表明了立场。
唐淮郁闷极了，唐任志迫不及待的让顾封叫爸了，那么，他的存在对于唐任志来说，没有一点意义了，唐任志找到了好苗子，要他还做什么，他还有必要学习吗？
没有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反而会使他更加烦躁，他不是没感觉。
脱鞋，埋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