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 夜—内—通城程茵公寓（人物：桑无焉、臆想的程茵）/夜—内—通城桑无焉老家公寓（人物：桑妈妈）
△ 桑无焉坐在茶几前，拿着手机，眼前是那张皱巴巴的名片。
桑无焉：唉，妈——回头再说吧，我累了……
桑妈妈：嘿你这孩子，咋就累了，我又没让你去车站扛大包！行还是不行，你给个话就行的事——
桑无焉：您还不如让我去扛大包！真的，求您了，我回家跟您说，挂了啊……
△ 桑无焉把手机越拿越远，挂了之后，把手机随手拍在桌子上。
程茵（VO）：今天这相亲到底咋啦？
△ 程茵吃着薯片走过来。
△ 桑无焉赶紧把名片给揣兜里。
桑无焉：别提了。
程茵：怎么了？又碰上个想考咱校研究生的？
桑无焉：没有——
程茵：那是一看就没教养？
桑无焉：教养好像还挺好的。
程茵：长得太不合理？
桑无焉：我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程茵：嚯——这不是你风格啊，你之前那叫一个火眼金睛，前几个不是说人家长得矮，就是嫌人家眼睛小，这回居然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明白？
桑无焉：我碰见他了。
程茵：谁啊？
桑无焉：苏念衾。
程茵：怪不得，我说呢！苏少爷一出，谁与争锋？（眼神一转，冲着桑无焉挑眉）
诶，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桑无焉：切——（无奈）他今天亲口跟我说，不是来找我的。
程茵：他说你就信啊？跟之前你没被他蒙过似的——
桑无焉：你能不能别老提以前以前的？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之前的我了！
△ 桑无焉说着，自己跟自己撒气地站起来，朝房间走去。
17-23。 夜—内—通城酒店套房-客厅（人物：苏念衾、小秦）
△ 房间的灯没开，窗外的灯火打入室内星星点点的光亮。
△ 窗户开着，纱帘被吹起来，楼下车水马龙的声响传来。
△ 窗边，苏念衾长身而立，他的领带也被风吹了起来，他左手拎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桑无焉节目的频率，广播已经结束了。
△ 他轻喘一口气，右手单手解开领带，露出微微愠怒的神情。
苏念衾（OS）：苏念衾，不要再妄想什么了。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么？她都已经说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 脚步声传来，小秦出现在几米外。
小秦：老板，不开灯吗？
苏念衾：（瞬间收起表情）你需要的话就开吧。
△ “啪”一声，灯亮了。
小秦：开着灯吧，温和一点。
△ 苏念衾听到这句话，眉头动了一下，想起桑无焉当初对他说的话。
△ 小秦巡视一遍房间，利落地把有些乱的地方整理好，又泡了一壶热茶。
小秦：与 TORO 公司合作的事情推进得很顺利，协议已经拟好了，明天早上需要您过去 TORO 公司一趟，和他们的高层过会。
苏念衾：嗯。
△ 苏念衾坐在沙发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着。
小秦：还有就是咱们在这里的分公司总经理来说，希望您能亲自探望一下员工。
苏念衾：嗯。
小秦：余小姐来过电话，希望您空下来之后给她回个电话。
苏念衾：嗯。
△ 小秦停下了，咬着下唇看过去，看出苏念衾完全没在听，撇了撇嘴。
小秦：老板？
苏念衾：（抬头）嗯？说完了？
小秦：嗯，暂时就这些。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苏念衾：你把明天要跟 TORO 那边过会的协议拿过来。去巡视分公司的事，你安排下时间。
小秦：好的，我明白。
苏念衾：我让你查的，怎么样了？
小秦：不好意思老板，交代下去了，但没这么快出结果。
苏念衾：（点点头）……总台电话多少？
小秦：101。 您需要什么东西吗？
苏念衾：要瓶酒。
小秦：余小姐吩咐过，医生说您的眼睛不可以——
△ 苏念衾不耐烦地抬手。
△ 小秦立刻噤声，点了一下头离开。
△ 苏念衾戴着眼镜，在书桌前伏案读资料，皱着眉，有些吃力的样子。
读完最后几页，他合上黑色硬皮文件夹，摘下眼镜甩在桌上，身体向后一仰，疲惫地闭上眼。
桑无焉（VO）：看书费力的话，让人读出来不就好了，然后遇到你需要记的地方就记下来。
△ 苏念衾脸上出现一丝难耐，他急躁地站起来，走到电话边按下号码。
苏念衾：麻烦送一瓶伏特加上来。
△ 切苏念衾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喝酒，渐渐喝醉，视线模糊。
△ 切苏念亲的模糊视线中，满眼都是厦门的女贞树。
△ 苏念衾已经醉得瘫倒了，闭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17-24。 日—外—通城酒店套房（人物：苏念衾、小秦）
△ 夜转日空镜。
△ 切小秦走进卧室，见到床上的苏念衾还在睡，见怪不怪。
△ 苏念衾和衣躺在床上，衣服皱巴巴，胡茬冒出来。他的睡姿就像婴儿一样蜷缩侧卧着，手里紧紧握着那个 MP3，耳朵里戴着耳麦。
△ 小秦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一道缝，又回来把床上的空瓶子轻轻拿起来。
苏念衾：（呢喃）无焉……
△ 小秦愣住了。
苏念衾：（呢喃）无焉……无焉……
小秦：无烟？
△ 小秦抬了抬眉，起身离开。
△ 苏念衾从床上起来。
△ 切苏念衾走出卧室，整个人焕然一新，又变回了白天的苏念衾。他一边向前走一边随手把文件夹给小秦。
17-24H1。（原 17-21）日—内—通城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会客室（人物：桑无焉、小杰的母亲、工作人员）
△ 小小的会客室里，桑无焉和小杰的母亲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
△ 工作人员坐在主位上，看看桑无焉又看看小杰的母亲。
桑无焉：（正色）小杰妈妈，根据我们的判断，小杰是患有自闭症。他没有任何智商问题，而且说不定还有另外的天赋。
△ 小杰的母亲没太听懂这句话的样子，局促而疑虑。
小杰母亲：您说的这个自……自闭症，是很严重的病吗？（面露难色）我们是外地来的乡下人，治疗费用上比较困难。
工作人员：您别急，我们可以帮您想办法的。
△ 工作人员看向桑无焉。
△ 桑无焉想了想，把身前桌子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桑无焉：请您看一下这份协议。
△ 小杰母亲接过去看了两眼，疑惑地抬头。
小杰母亲：这，这什么意思？
桑无焉：意思是在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由我们为他提供生活保障，并对他进行治疗。
小杰母亲：……（愣了一下）所以我签了这个，你们就会帮我儿子治疗，是这意思吧？
桑无焉：嗯，简单来说，是这样。如果您有什么顾虑——
△ 小杰母亲没再听什么，心急地翻到签字的地方，抓过桌子上的笔，签了下去。
△ 桑无焉见状，舒了一口气。
17-24J（原 17-22）。 日—外—通城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人物：桑无焉、专业老师、小杰、师姐）
△ 空镜：诊疗室门口挂着“通城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的牌子。
△ 诊疗室里，小杰在一名专业老师的陪伴下安静地画画。
△ 桑无焉站在门外，看向里面。
△ 桑无焉的师姐一边看着诊断报告，一边走近桑无焉，把报告递过去。
△ 桑无焉接过后低头阅读。
师姐：重度自闭症，语言和社交都需要大量支持，我想你应该也已经做过初步判断了，具体的自己看吧。无焉，师姐还是得说一句，治疗这个孩子是场硬仗，你做好心理准备，别一腔热血地把孩子接过来，到头来坚持不下去，项目结了论文发了，就又不了了之了，我们不能这样。
桑无焉：我明白，师姐你放心。
△ 师姐欣慰地点点头，和桑无焉一起朝房间里看去。
17-25。 日—内—通城 TORO 办公楼（人物：苏念衾、小秦、彭丹琪、环境人物）
△ 空镜：TORO 办公楼外景
△ 会议室里，苏念衾起身，和对方握手。
△ 切小秦给苏念衾推门，苏念衾从会议室走到走廊里。
彭丹琪（VO）：念衾——
△ 苏念衾有些不悦地皱眉，停下脚步回头，见几米开外的一个女人，很是茫然。
小秦：（低声）这位是 TORO 老东家的彭小姐。
△ 彭丹琪走到了苏念衾面前，冲他微笑着。
苏念衾：（客气疏离）彭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彭丹琪：叫我丹琪就好，不然太见外了。
△ 彭丹琪说着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苏念衾。
彭丹琪：刚刚忙着开会，都忘了先交换名片。
△ 苏念衾没有动。
△ 小秦眼明手快，立刻上前，双手接过来。
苏念衾：不好意思，我昨天刚把手边带的最后一张给出去了。
彭丹琪：哦……（遗憾一闪而过后挂上笑）没事没事，念衾，听说你第一次来通城。我带你到处走走看看吧？
△ 苏念衾又微微皱眉，克制自己地屏住呼吸。
苏念衾：多谢彭小姐好意，但我这次出差的日程很紧，不好意思。
彭丹琪：那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尽一尽地主之宜。一顿饭的时间总有吧？
△ 苏念衾思忖了一下，不好再拒绝地点了下头。
苏念衾：那就多谢彭小姐了。
△ 苏念衾客套地点点头转身，同时打手势让小秦过来。
△ 小秦立刻走到旁边。
苏念衾：（皱眉）我要换套衣服，她香水味沾我衣服上了。
小秦：好的。
17-26。 昏—外—通城 TORO 办公楼楼下/车内（人物：苏念衾、小秦、司机老孙）
△ 苏念衾上了车，立刻伸手在口袋里找 MP3，可却没有翻到，顿时急躁起来，又去翻别的口袋。
小秦：（向后看）老板，在找东西吗？
苏念衾：我一直带在身上的 MP3！
小秦：（反应过来）是不是落在酒店了？
苏念衾：马上回去。
△ 小秦愣了一下，立即伸手拦了一下孙师傅。
小秦：可是，您和彭小姐约的时间快到了。
苏念衾：不去了。
△ 小秦惊讶地睁大眼睛，却也只好撇撇嘴，回头转向司机。
△ 孙师傅收到小秦的眼神，立刻开车。
18-1。 夜—内—通城酒店套房（人物：苏念衾、小秦、环境人物）
△ 套房的门开了一半，小秦站在门外一边打电话一边瞄向门内。
小秦：（低声）……实在不好意思彭小姐……好，我一定转达……嗯，再见。
△ 小秦走进去，一看这阵仗就不禁露出了一丝头痛的神色。
△ 苏念衾抱着手臂站着，严厉地扫视着在房间各处翻找的五六个服务生。
△ 客房经理不着痕迹地飘到小秦身边，轻轻碰了碰小秦的胳膊肘。
经理：（低声）苏先生的这个 MP3 这么贵重啊？
小秦：（微笑着几乎看不到他嘴在动）找不到的话，你和我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 客房经理一听，立刻蹿出去，跟着一起各种翻找。
△ 切一个服务生从床边地毯的接合缝中把一个小小的 MP3 拎出来，露出惊喜的神色，高高地举起来。
服务生：找到了！
△ 苏念衾立刻走过去，从服务生手里拿过来，攥在手心里，用洁白的衬衣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像是个重获心爱之物的小孩子。
△ 所有酒店人员都顿时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擦汗。
△ 小秦看着苏念衾心有余悸的样子，露出一丝惊讶而疑惑的神色，却当然不敢问出口。
18-2。 夜—内—通城酒店走廊（人物：小秦）
△ 安静的酒店走廊里，小秦轻轻关上门，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墙边。
小秦：嗯已经找到了，没事了。
余小璐（VO）：……这样吧，我现在就发一个音频文件给你，你存起来。然后去多买几个同样型号的 MP3，拷到里面备份用。
小秦：好的。
余小璐（VO）：OK 已经发到你邮箱了……除了这个，念衾在通城都还好吧？
小秦：嗯……（沉吟）
余小璐（VO）：他是不是有点喜怒无常反复不定的？
小秦：（惊讶）余小姐，您怎么知道？
余小璐（VO）：（无奈地笑）你还记得我面试你时说的吧，做他的秘书呢，最重要的是有耐心，抗压能力强。他在通城这段时间，麻烦你啦。
小秦：（蹙眉张了张口）……好的，您放心。
△ 小秦挂了电话，深呼一口气。他打开邮箱一看，余小璐发来的是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无焉”。小秦盯着这个文件名，想起来——
△ 【闪回】17-20
苏念衾呢喃：无焉……
△ 【闪回结束】
△ 小秦恍然大悟，忙不迭把文件存下来。
18-3。 夜—内—通城程茵公寓（人物：桑无焉、臆想的程茵）
△ 客厅里，大敞开的报纸把桑无焉遮住。
△ 旁边的程茵抱着手臂，向桑无焉那边歪着头，瞅着报纸。
△ 报纸上是财经版，大标题写着“RD 集团融资我市 TORO 科技公司，
据有关高层透露，谈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 桑无焉慢悠悠地把报纸合上，叠整齐。
桑无焉：看吧，我都跟你说了不是来找我的。人家这是有大买卖要谈——
程茵：要我说，甭管他是为啥来的，你俩现在又碰见了就都是命。之前新闻不是说了么，苏老爷子把名下股份都转给他了，你再看这新闻，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苏大少爷现在是一货真价实的商业精英啊！你不考虑来个旧情复燃？
桑无焉：（无语）旧情都没有复燃什么啊？你也说他是商业精英了，那肯定是要跟门当户对的名媛商业联姻，跟我这种小老百姓还能有什么交集？
程茵：又来了，你自己先把人都给分门别类了可还行？说白了，大家都是得生老病死的人类，顶多就是他要操心的事比你多。
桑无焉：（不认同地瞥程茵一眼）那也已经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他经历的一切我都没有参与，我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觉得他还——
程茵：（打断）你能问清楚状况再讨论这些么？你就问，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呀？
他要是说，还早，那就说明你想的一切都是没影儿的事。
桑无焉：（轻哼）他肯定会说，（学苏念衾的冷嘲语气）桑小姐放心，喜帖一定送到。
△ 桑无焉说着，上身一弯，下巴放在了茶几上，伸出手，呆呆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块盲表。
18-4。 日—内—通城 TORO 公司信息部（人物：苏念衾、小秦、魏昊、环境人物）
△ TORO 公司的信息部工作区里，几个职员凑在一起。
△ 魏昊坐在自己的工位，没有凑过去，但在听着他们讲话。
职员 A：群里说新老板在巡视公司，现在已经到四楼研发那边了。
职员 B：那岂不是马上到咱了？！
职员 C：哎我还挺想一窥新老板真容的，看看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
职员 A：那你可得控制住自己，别一激动再扑人跟前去——
△ 众多人的脚步声传来。
△ 为首的是苏念衾和 TORO 总经理，两人后面跟着加起来近十几名随从。
△ 工位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 魏昊站起来，透过前面人的缝隙，朝苏念衾方向看过去。多看了几眼后，确定就是几年前在毕业那天见过的人，露出了一丝感慨的神色。
总经理：（低声）这是我们信息部，在编的是 45 人。
△ 苏念衾点点头，没有讲话，只大致看了一圈。
△ 魏昊走出工位，想到前面一点去，可前面围着的人太多，他也不好大动静地过去。
△ 苏念衾在 TORO 总经理的引导下离开，一群随从乌泱泱跟着。
△ 魏昊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眼神收了回来，思索着自己该做点什么。
18-5。 日—内—通城 TORO 公司楼下小咖啡厅（人物：桑无焉、许茜）
△ （注：从此场开始，许茜出现时都戴着结婚戒指）
△ 许茜和桑无焉坐在咖啡厅里。
△ 桑无焉咬着吸管，看向许茜。
桑无焉：你真是够了，跟我见面都要约在魏昊公司楼下——
许茜：刚好一会儿接他下班嘛（眼神一转）干嘛，你怕遇见苏念衾啊？
桑无焉：啊？……（心虚）你怎么知道他来这里了——
许茜：TORO 的案子我离职前接触过，魏昊又在 TORO 工作，我能不关注么？
再说了，你当我平常不看新闻的啊？
△ 桑无焉低下头，又咬住吸管。
△ 许茜看着桑无焉的样子，察觉出一丝猫腻。
许茜：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了？
桑无焉：（抬头，转移话题连珠炮一样问过去）哎你别光说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工作啊？你结完婚也有一段时间了——
许茜：切！少转移话题（看穿桑无焉的眼神）我最近约了做近视手术，到时你陪我去呗。
桑无焉：（惊讶）怎么突然要做近视手术了？
许茜：本来就一直想做。之前工作忙，都不敢做手术，怕做完恢复什么的耽误上班。现在我闲了啊，可不得赶紧去做。
桑无焉：我就不明白了，戴个隐形眼镜有什么的，就非得去动手术？
许茜：你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从小怎么看电视玩电脑都没毁你视力，当然不知道视力差的痛苦。戴隐形不方便又不舒服，什么都不比自己视力好来得舒服。
△ 桑无焉抿嘴，被许茜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了苏念衾也是这样忍受着种种不方便。
许茜：魏昊也去，你俩就一起陪陪我吧。
△ 桑无焉点点头。
18-6。 昏—外—通城 TORO 楼下/昏—外—通城路边/昏—外—通城苏念衾车上
（桑无焉、苏念衾、小秦、老孙、工作人员）
△ 苏念衾在几位高管拥簇下上了车。
△ 车子很快滑出去。
△ 苏念衾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找出 MP3 戴上耳机，有些走神地看着窗外。
他突然愣了一下，更凑近车窗玻璃。
苏念衾：靠边停一下车。
△ 切车子对面街边，桑无焉也戴着耳机在听音乐。她闭上眼，像是在感
受光线的温度，微微笑起来。
△ 苏念衾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苏念衾（OS）：你这么喜欢电影，那你知不知道电影依赖的基本原理，是视觉残留。人眼接收的光信号会在视网膜上停留一段时间再消失，这个时间非常短，转瞬即逝……可是，我大概是有无限延长这个时间的天赋吧，这三年来我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你的一切都还在我眼前。
△ 桑无焉睁开眼，随意朝对面看过去。
△ 车里的苏念衾却以为她看到了自己，有些慌乱地往后撤离一点，又凑近看回去。
△ 出租车开来，桑无焉上车离开。
苏念衾：跟上前面那辆车。
△ 车子立刻滑了出去。
18-7。 夜—外—通城路边/夜—外—通城程茵公寓楼下（人物：桑无焉、苏念衾、小秦、孙师傅）
△ 桑无焉慢悠悠地走在路边，戴着一只耳机听歌。
△ 她身后隔着一段距离，是苏念衾的车在缓慢地跟着。
△ 苏念衾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她手腕的表上。到了路灯很亮的地方，
他又看了几眼，挑起嘴角。
△ 桑无焉拐进了车开不进去的小路。
老孙：前面开不进去了——
△ 苏念衾皱眉。
苏念衾：停车。
△ 桑无焉拐进昏暗的小路后立刻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往前走。
△ 苏念衾下车，一边向前走一边系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快走了两步，跟上桑无焉后，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看到她的手机亮着灯，担心起来。
苏念衾（OS）：（皱眉吐槽）怕黑还走这种地方！？
△ 桑无焉听着歌，毫无所知地往前走。
△ 苏念衾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更不高兴了。
苏念衾（OS）：（吐槽）大晚上来这破地方瞎晃什么！？
△ 桑无焉接近黑暗地带，她熟稔地用手机灯一通乱照，深吸一口气，快步跑过去。
△ 苏念衾快走几步跟上，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心疼极了。
苏念衾：（吐槽）这么胆小逞什么强！
△ 桑无焉走进公寓楼。
△ 苏念衾慢慢走到了楼下，仰头看过去。
△ 一层一层的灯亮起来，直到三楼。然后右边的窗户亮了。
△ 苏念衾有一丝惊讶，但立刻变成了放心下来的表情。他遥遥地望着那扇窗，就这样站了很久。
△ 桑无焉开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往前走。
△ 苏念衾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看到她的手机亮着灯，担心起来。
苏念衾（OS）：（皱眉吐槽）怕黑还走这种地方！？
△ 桑无焉听着歌，毫无所知地往前走。
△ 苏念衾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更不高兴了。
苏念衾（OS）：（吐槽）大晚上来这破地方瞎晃什么！？
△ 桑无焉接近黑暗地带，她熟稔地用手机灯一通乱照，深吸一口气，快步跑过去。
△ 苏念衾快走几步跟上，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心疼极了。
苏念衾：（吐槽）这么胆小逞什么强！
△ 桑无焉走进公寓楼。
△ 苏念衾慢慢走到了楼下，仰头看过去，发现其中一户的窗户亮了，有一丝惊讶，但立刻放心下来，遥遥地望着那扇窗，就这样站了很久。
18-8。 日—外—通城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楼门口
△ 空镜：通城大学心理学系/通城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招牌。
18-8A。 日—外—通城大学自闭症研究中心楼门口/吴迂车上（人物：桑无焉、小杰、吴迂、环境人物）
△ 桑无焉领着小杰走出楼门。
吴迂（VO）：桑小姐！
△ 桑无焉闻声看过去，见到吴迂站在他的车边，没有认出他。
桑无焉：你……
吴迂：我们见过一面呀，在假日酒店大堂，吴迂。
桑无焉：哦——（露出抱歉的神色）吴先生你好。
吴迂：你要去哪儿？我刚下班，可以送你一程。
桑无焉：不用不用。
吴迂：嗨，你别客气，这个时段不好叫车的，别让孩子等这么久吧。
△ 桑无焉沉默了，看了一眼小杰。
吴迂：桑小姐再推辞的话，警察要来给我开罚单了。
△ 吴迂说着，打开了车门。
桑无焉：那麻烦你啦。
△ 桑无焉让小杰先坐进车里，自己再坐进去。
△ 吴迂关上车门，也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 切车内，吴迂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向后座。
吴迂：你们去哪里？
桑无焉：去宁口路的那家 KFC。
吴迂：这个时间去恐怕人有点多，如果不是一定要去那家的话，我知道一家比较安静的。
桑无焉：……好，那谢谢你了。
△ 车子开了出去。
18-9。 日—内—通城 KFC（人物：桑无焉、小杰、吴迂）
△ 桑无焉和小杰坐在靠窗的位置。
△ 吴迂拿着满满的托盘走过来，把盘子放下。
吴迂：不好意思，我点餐点太久了。我没进来吃过，只是上下班总路过这里。
△ 桑无焉把汉堡从纸盒里拿出来，摊开纸盒。
桑无焉：没事没事。可能男人多少会觉得性格比较幼稚才偏好这种东西。
△ 桑无焉说着把薯条都倒进纸盒，挤上番茄酱，放到小杰面前。
吴迂：我老家是小地方，没有这些。我来这里念大学时，经济上不是很宽裕，一个十块钱的汉堡对那时候的我而言，已经是奢侈品了。
桑无焉：（理解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对了，吴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
吴迂：律师。
桑无焉：那你现在想吃什么都不奢侈啦！
△ 吴迂闻言笑了。
△ 桑无焉将吸管插进可乐杯子里，放在小杰面前。小杰立刻安静乖巧地吸着吸管喝了几口。可是他拿薯条的动作有点吃力，试了几次都不行，
桑无焉见状立刻拿起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教他。
△ 吴迂一直注视着桑无焉和小杰，十分好奇。
吴迂：他是……？
桑无涯：（转过脸）自闭症。
吴迂：哦——我听说过这种病，他这样的状况……好像已经算很好的了。
桑无焉：治疗得越晚就越严重。他属于先天性的，一般来说终生都难以治愈。
吴迂：所以这是遗传的？
桑无焉：医学上还不能确定。最大概率是母体在怀孕的时候得过什么病造成的。
吴迂：……唉，孩子真可怜，被动地承受这一切。
桑无焉：（有些难过）可他的父母觉得这是他不好，是他自己的责任。
△ 桑无焉叹了口气，喝了口饮料。
桑无焉：我把他带到儿童中心，希望他看到别的小朋友，能产生接近他们的欲望。
吴迂：（看向小杰）他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桑无焉：有些话能听到，但是自闭会使他自动过滤掉自己不想接受的外来信息。
△ 小杰一戳吸管，不小心把可乐杯子打翻了。
△ 桑无焉急忙将东西移开，用纸巾擦洒出来的可乐。
△ 吴迂看到小杰胸前沾了可乐，拿起纸巾想帮他擦干。
桑无焉：吴先生！（伸手制止）小杰不习惯不熟悉的人碰到他，他可能会立刻尖叫的。
△ 吴迂立刻停下，有些尴尬。
△ 桑无焉见状，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过于严厉，连忙解释了一句。
桑无焉：他刚开始对我也这样。他需要时间接受别人的亲近，这个过程很缓慢的。
吴迂：……抱歉。
桑无焉：（笑）没事没事，习惯就好了。
△ 桑无焉说着，轻轻地给小杰擦了擦身前被弄脏的衣服。小杰倒是很安静地接着吃薯条，仿佛没有注意到桑无焉的动作。
△ 吴迂注意到桑无焉的手表，挑了一下眉。
吴迂：诶这只 Polley 手表……桑小姐有这种收藏爱好？
桑无焉：嗯？
吴迂：我之前的一个客户有收藏这种表的爱好，我第一次见到时就觉得挺特别的。
桑无焉：（看了一下手表）你说这叫什么？
吴迂：Polley，在国内买不到正品的。据说全部都是手工制作的，需要提前订。
桑无焉：（惊讶）订做？
吴迂：嗯，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总之就是挺贵的。据说这种东西跟珠宝一样，还有升值空间……
△ 桑无焉眨眨眼，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扯出一个笑。
桑无焉：嗨，这是我在网上淘的，也就几百块钱。当初买它纯属是看中造型了，可能真的做得挺像的吧。
△ 吴迂一听，松了一口气。
18-10。 日—外—通城 TORO 大楼楼下（人物：魏昊、苏念衾、老孙）
△ 苏念衾只身走向停在门口的车子。
△ 老孙连忙下车，要给苏念衾开车门。
苏念衾：（摆手）等一下小秦，他去帮我取文件了。
老孙：好的。
△ 老孙回到了车上。
△ 苏念衾抱着手臂，背靠在车门上，微微低头。
魏昊（VO）：苏先生？
△ 苏念衾抬头望过去。
魏昊：（走近）我是魏昊，不知道苏先生还记不记得？
苏念衾：记得。
△ 魏昊惊讶，生出一丝尴尬来，笑了笑。
魏昊：我在 TORO 上班，前几天在公司里看见你，人太多，没来及和你打招呼。
苏念衾：嗯。
△ 苏念衾答得淡漠，和魏昊的热情鲜明对比。
魏昊：（正色）……这几年无焉过得很不好，你知道吗？
△ 苏念衾眉头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牙痛的表情，却很快恢复淡漠的样子，直视魏昊的眼睛。
苏念衾（OS）：我知道，我都知道。
18-11。 日—内—通城地方小电台直播间（人物：桑无焉、辰辰）
△ 桑无焉走进直播间，辰辰看到她便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辰辰：无焉姐你来了！谢谢你来救场啊——
桑无焉：没事，上次我迟到不是你帮我顶的吗，正好还人情了！稿子呢，给我吧。
△ 桑无焉说着放下包，利落地把头发扎起来。
△ 辰辰笑着把稿子递过去。
△ 桑无焉一边看着稿子一边走向主播台。
18-12。 昏—外—通城马路-车上/昏—内—通城地方小电台直播间（人物：苏念衾、小秦、老孙/桑无焉）
△ 苏念衾戴着眼镜，腿上摊开一份文件，他却在走神，脸色十分不好。
△ 小秦从后视镜瞄了一眼，有些担忧。
小秦：孙师傅，咱这有什么不错的电台么？打开听听呗。
老孙：（瞄一眼时间）这时段有个谈话节目还不错，我老听。
△ 老孙说着打开广播。
桑无焉（VO）：……后来实习结束时他还书给我——
△ 苏念衾听到这声音，立刻抬起头。
桑无焉（VO）：（接着）里面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 苏念衾立刻皱眉，把眼镜一摘摔在后座上，要发火的样子。
桑无焉（VO）：这位读者的来信读起来真的是满让人遗憾的。
△ 苏念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秒平复下来，眨了眨眼。
桑无焉（VO）：所以说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不配，喜欢就要大胆地说出来。用我的一句名言讲呢就是，虽然我长得丑，但万一对方瞎呢？（笑）
△ 苏念衾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泄气地靠回座椅上，看向窗外。
苏念衾（OS）：丑就好了！
苏念衾：找找附近有人少的 KFC 吗，我饿了。
小秦：好的。
△ 小秦习以为常，应声低头熟练地在手机上搜索。
18-13。 昏—内—通城 KFC/路边（人物：苏念衾、桑无焉）
△ 靠窗坐的苏念衾浸在光线里，脸上的光影分明。
△ 苏念衾面前摆着一盘食物，他拆开所有的包装，看向对面。对面出现大口吃汉堡，塞得嘴里满满的，还笑着的桑无焉。
苏念衾：（宠溺地自言自语）狼吐虎咽的——
△ 苏念衾缓缓拿起吸管，插进可乐杯子，用杯底敲了桌子两下，抬起头。
△ 对面的位置空空如也。
△ 苏念衾露出一丝失落，含住吸管吸了一口，拿起汉堡咬了一口。
△ 靠窗的位置上，只有苏念衾一个人在安静地吃东西，看起来格外落寞。
18-14。 夜—内—通城程茵公寓（人物：桑无焉、臆想的程茵）
△ 桑无焉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手表。
△ 程茵坐在地毯上，伸手过来要拿手表，被桑无焉躲过了。
程茵：这么贵的东西，等哪天我们吃不起饭了，就拿去当掉换钱好了。
桑无焉：（翻白眼）我怎么会跟你这么市侩的女人住在一起？
程茵：有什么办法呢？（摊手）谁叫你老跟着我，好像缺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似的。
△ 桑无焉被逗笑了一下，她坐起来，又变成了苦恼的表情。
桑无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拿去还给他。毕竟这么贵……我拿着，有点别扭——
程茵：那就去啊，刚好你又可以正大光明地见他一次。
△ 桑无焉被戳中了隐秘的心思，顿时有些慌张。
桑无焉：谁要见他，我单纯是——
程茵：（幽幽地打断）无焉，你还爱他吗？
桑无焉：（愣了一下）……不知道。
程茵：你不知道你把人家名片留着干嘛？我那天可都看见了啊！就在你口袋——
△ 程茵说着就要翻桑无焉口袋，两个人打闹起来。
18-15。 日—内—通城医院病房（人物：桑无焉、许茜、魏昊、环境人物）
△ 病房里，桑无焉和许茜坐在等候的椅子上。
△ 许茜看起来很淡定。倒是桑无焉一直捏着手，很紧张的样子。
桑无焉：许茜，你要不再考虑一下。什么手术都有风险，万一以后有后遗症怎么办？
许茜：你别担心啦，这小手术就跟拔牙似的，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成熟了。
桑无焉：拔牙……拔牙也有拔死人的。
许茜：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许茜说着笑了，看无焉的表情像是看长不大的妹妹。她摇摇头，渐渐收起笑容，语重心长地看着桑无焉。
许茜：无焉，咱俩打个赌吧？
桑无焉：啊？
许茜：要是我没光荣牺牲，你就去找苏念衾谈谈怎么样？
△ 桑无焉愣了一下，掩饰地嬉笑起来。
桑无焉：那我肯定输！你都说了是个小手术，你想不赢我，人家医生都不答应。
许茜：那可不一定。你不是也说了，拔牙也有拔死人的。
桑无焉：（皱眉）呸呸呸！
△ 桑无焉说着敲了敲一旁的木头桌子。
许茜：我认真的，你们俩真的应该谈谈。
桑无焉：……谈什么？
许茜：谈什么都好，心平气和地聊聊当年各自的心境，或者说说现在。真的打心底里不想和对方再有瓜葛的话，就更应该把事情都聊明白，认真妥善结束那段感情，这样对放下也有好处。
△ 桑无焉刚想说什么，就见魏昊拿着单子进来。
魏昊：护士叫咱过去了。
△ 许茜冲魏昊点点头，又看向桑无焉，无声地给她压力。
桑无焉：（上前扶着许茜）好啦，安心去吧！我跟你赌了。
△ 许茜听到便满意地微笑起来。
△ 旁边的魏昊挑眉，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
18-16。 日—内—通城医院手术室门口（人物：桑无焉、魏昊）
△ 手术室门口，桑无焉和魏昊坐在等候椅上。
魏昊：你们赌了什么？
桑无焉：……嗨，没什么（微微低头）就是她让我去找苏念衾谈谈。
△ 魏昊一惊，挑了下眉，又挠了挠头。
魏昊：我跟我媳妇儿还真是为了你这坎坷的感情操碎了心啊。
桑无焉：嗯？（疑惑地看向魏昊）
魏昊：我前天在公司门口碰见那小子了。我就跟他说了，你小子摇身一变成霸道总裁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无焉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
桑无焉：（震惊）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啊？
△ 桑无焉站起来，生气地瞪着魏昊。
魏昊：（无辜）我觉得他应该知道啊！（别过脸一下，又看向桑无焉）无焉，我知道你好面子，但是——
桑无焉：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而是没必要。谁活在这世界上过得不难啊？大家不都是这么各自艰难着过来了么？更何况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提这些干什么？让他愧疚么？让他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 桑无焉说着眼圈有些红了，别过脸，退后几步。
△ 魏昊缓缓明白过来，有些抱歉地看向桑无焉。
魏昊：对不起，我没想到——
桑无焉：没有，我知道你为我好。（说着胡乱摸了摸眼睛）
18-17。 日—外—通城程茵公寓
△ 空镜：程茵公寓外景。
18-17A。日—内—通城程茵公寓（人物：桑无焉）
△ 桑无焉进门，有些疲惫地随手把包放在玄关的储物柜上，手停下来。
她想了想，拉开柜子的抽屉翻了翻，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还没拆封的眼罩。
18-17B。日—内—通城医院手术室门口（人物：桑无焉、许茜、魏昊、护士）
△ 【新拍闪回】接 18-16
△ 手术室门口，许茜被护士搀扶着出来。
△ 魏昊和桑无焉立刻迎上去。
△ 魏昊从护士手里接过她，让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
△ 许茜的手在空中抓了抓。
许茜：无焉——
桑无焉：（惊讶）我在这儿呢，怎么啦？
许茜：记得啊，你答应我的。
△ 【闪回结束】
18-17C。 日—内—通城程茵公寓（人物：桑无焉、臆想的程茵）
△ 桑无焉拆开眼罩的外包装，拿出眼罩蒙住眼睛。
△ 桑无焉的视线里，眼罩不是很紧，从鼻子下面透着点光进来，但前方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 桑无焉双臂抬起来，手在半空中摸索。
△ 程茵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见她这样，好奇地走过来。
程茵：干嘛呢？
桑无焉：想试一试看不见是什么滋味，你别来扶我什么的啊。
△ 桑无焉转身，摸着柜子的边缘往前走。感受到柜子摸完了，她愣了一下，转身，伸长手臂摸索着，慢慢走到客厅中央。她搞不清楚方向和
客厅里东西的方位，有一丝害怕，便半蹲下去，走一步朝前摸一摸，确定空无一物后再走第二步。她想了想，拿下眼罩，几步走到墙边，从一堆清洁工具里抽了跟鸡毛掸子出来，又戴上眼罩接着走。有了鸡毛掸子探路之后，桑无焉明显没有那么胆怯了。
△ 程茵抱着手臂，饶有趣味地观察着桑无焉。
程茵：嘿，你倒还挺聪明，给自己弄了根盲杖。
△ 桑无焉微微挑起嘴角，摸索着向前，一直快走到厨房了都很顺利，她有些得意起来。
△ 程茵缓步跟过来，看着桑无焉，露出感慨的神情。
程茵：唉，这名言说得可真对，做一小时瞎子不难，难在一辈子都是瞎子。
桑无焉：（皱眉）没这名言吧——啊！
△ 桑无焉痛呼。她的脑门撞在了厨房吊柜门上，她立刻摘下眼罩，捂着脑门看过去。
程茵：（忙解释）这可是你自己拿东西没关门，怪不着我啊～
桑无焉：我知道！
△ 桑无焉坐到了餐桌旁，整个人蔫下来，也不揉脑门了，露出懊恼的神色，想着自己之前在苏念亲身边时总这样邋遢着，给他平添不少障碍。
△ 程茵见状坐到旁边，歪头看着桑无焉。
程茵：又怎么啦？
桑无焉：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之前那些坏习惯应该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吧。
△ 程茵挑眉，了然于心的样子，抱起手臂。
程茵：又想起苏少爷了？（叹气）要我说，你这么磨磨唧唧的不是事儿。你说你，让你复合你说没旧情，眼前这样又明显是停在过去不想往前走——
桑无焉：（打断）我不是不想往前走！我在相亲，在认识别的人，我会结婚的。
只是……只是我都还记得。甚至是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光，湖水的味道，我唱那首歌的时候跑调了，他看过来的时候可嫌弃了，我居然还都记得一清二楚。我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我这么丢三落四的人为什么会都记得？后来我明白了。
（抬头，苦笑得有些凄凉）很多事，本来就是不能说也不能忘的。忘不掉也就忘不掉了，这辈子就这样让这些事一直跟着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程茵听完这么一连串的话，倒还是冷静的样子，点了点头。
程茵：嗯，我明白你的感觉……但我想问，你觉得这三年，苏念衾会比你好过吗？
△ 桑无焉被问得愣住，看向程茵，说不出话来。
△ 程茵见桑无焉这幅哑口无言的样子，眉间生出一丝无奈。
程茵：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不要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自己把整个故事都编排完了。你失去父亲的时候，苏念衾他父亲也在生死边缘，命悬一线啊。他这人看着心高气傲，但我们不是老早就分析过么，他其实骨子里很缺乏安全感。你说你当时扔了句狠话就走了，他什么感受啊？
△ 桑无焉视线移开，蹙眉想了一下，猛然往卧室走。
18-19。 日—内—通城程茵公寓桑无焉房间（人物：桑无焉）/日—内—通城酒店套房（人物：苏念衾、小秦、环境人物）
△ 桑无焉进卧室，急匆匆从衣服口袋里找出那张名片，一股作气按上面的号码拨过去，听着手机里穿出来的等候声，紧张地深呼吸。
小秦（VO）：喂，您好。
桑无焉：（愣了一下）您好……我姓桑，我找苏念衾。
小秦（VO）：桑小姐，苏先生正在开会，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桑无焉：我想见他一面，方便吗？
△ 切小秦看了一眼正在套间里和工作人员开会的苏念衾。他抿着嘴想了想，做了决定。
小秦：没问题，但是估计您来了之后要等会儿……好的，那我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发给您。
△ 切桑无焉拿着手机。
桑无焉：好，谢谢，一会儿见。
△ 桑无焉挂了电话，还是紧张地拿着手机和名片，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到衣柜前找衣服。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