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帆下意识的低骂了一句“我操。”
他闭上眼睛，缓了两秒钟，又重新睁开眼“你好，我来录指纹。”
这他妈巧的也太巧了，泰坦尼克号撞冰山都没这么巧的。
他索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现在一心只想着把事儿搞完，赶紧走人。
“我的天呢，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啊，还是深厚的缘分呢，小帅哥。”工装男收了收放大的瞳孔，脸上瞬间挂满了兴奋，压根儿就没想过在这儿会遇见他。
原本就正在发愁后边儿怎么约卞帆呢，现在可好，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棒！
他话语间紧张的有些不太利索“你怎么出来了？”甚至说的有些无语伦次。
卞帆皱眉，出来？哪里出来？搞得跟他进去过一样“从哪儿出来您说清楚？”
“啊？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想说，你不是学生吗？怎么来这儿上班呢？不上学了？”工装男赶紧解释。
“兼职，怎么录，赶紧的吧。”卞帆觉得这俩儿兄弟真是一个样儿，墨迹还啰嗦，要不能成哥们儿呢。
“那个啥，你还记得我就行，我就是钱涛的哥们儿。”工装男有些局促，又似尴尬，他抓了抓头发，又蹭了蹭衣角，嘿嘿笑道。
卞帆看着他就觉得不太舒服，上次不就这人？说自己有什么？有做gay的潜质？这他妈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潜逃到太平洋了，自己还没来找他算账就是给足面子了。
这会儿算是憋着火呢，要不是看在还在这儿工作，兴许他早就上手了，实在不行，还有周老板呢。
“嗯”卞帆哼了一声，看着他，示意怎么录指纹，他可是有思想觉悟的人，敬业精神还是要有的。
“你还不知道我叫啥吧，朋友，现在咱们正式认识一下，以后就是同事了。”工装男收起刚尴尬的表情，打算要向卞帆介绍自己。
卞帆看着他，小爷管你叫什么，没必要上来自报家门，他也着实没兴趣，况且还是惦记着自己身子和外貌的痞子。
工装男伸出手，像是文质彬彬的三好工人，开始做起来自我介绍“我叫楚海，也是才来这儿没几个月，我哥们儿在厂房里盯机子，就钱涛。我在这儿也就是搞搞后勤。”
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一个潜逃，一个出海，看起来也是绝配，连地点方式都决定好了，真是强强联手，天下我走。
“嗯”卞帆应付着点头，这要不是看在工作的面子上，自己才懒得在这儿耗时间。
工装男随后打开电脑，又让卞帆坐下来，开始录他的指纹信息，挺快，就几分钟的事儿。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几分钟能幸福至死，几分钟能绝望到哭，这都有可能发生的。
卞帆绝对属于后者。
“老楚，告诉你个好消息，保证你小子半夜睡觉都能偷着乐。”平底一声吼从门口传来。
这一幕，让卞帆莫名想起王熙凤，可刚这一声，顶多算是一个低配的西门庆。
录好指纹，卞帆绝对没有一秒钟多待的打算。
等沧海一声吼进来后，卞帆才知道，缘分是个神奇的东西，是真的，他用他的亲身经历来验证了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潜逃进门儿“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说了你丫根本就不信，他奶奶的，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说的还挺乐呵，他压根儿就没有发现此时正背对着他的卞帆。
坐在电脑旁的出海使劲儿对潜逃眨巴着眼睛，都快成斗鸡眼儿了，潜逃那愣头青硬是没有看出来，还上前有了两步，看着出海“咋了？眼有毛病了？还是紧张了？”
卞帆这时扭头，瞪了他一眼。
猛然间，吓得潜逃一激灵，他压根儿刚才就没有发现卞帆的存在，幸好自己还没有说出来。
得，幸亏，这要是说完了，那可不就耽误了兄弟的终身大事儿了。
卞帆起身，直接要走，就听见潜逃说“你看咱们多有缘分呀，小兄弟，我还寻思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哥们也在这上班呢，你俩就撞见了，还是挺巧妙的。”
“那叫巧合。”出海听了，瞪着他，一字一句说，真是在人卞帆年前丢人现眼了。
“那行，那回见啊，新哥们儿。”看着卞帆起身要走，潜逃摆着手招呼，嘿嘿直乐，似乎有种再掩饰刚才的一度的尴尬。
等卞帆走后，潜逃直接一屁股坐自己来“奶奶的，老子啥时候这么孙子了在这小屁孩儿面前。”
语气间还有些生气，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脾气了？还是因为不当大哥好多年了？
出海拉开左边儿的第一个抽屉，从里边儿掏出一包烟，递给眼前儿正暴躁着的人“给你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啥？”潜逃还问的一本正经，他倒是琢磨挺久了，结果一根烟，又回头转了一圈儿，刚好，没有摄像头。
不是说他警惕，是他真怕了，在厂里偷摸着划水儿要是被这摄像头发现了那的是一天一天的工资扣呢。
现在老板都不是爷了，摄像头是，那小家伙俩光一放，刷刷刷，你兜里的百元大钞就得随时say拜拜。
他收回目光，发现还是办公室里边儿好啊，自在一些，不像是他那儿，搞得跟个大型监狱似的，他又故作淡定“你说，说来也怪了，就不知道咋回事儿，难道还真是我没有文化自信了吗？”
出海抽了一口，听见对面这家伙惊人准确的自我定位后，差点儿没被呛到，跟着咳嗽了几声，“我看你还真就适合孙子，说不定是本色出演呢。”
这年头，混混混起来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混蛋，扯什么犊子，老子还真能怕他？也就是看在你面子上了，要不是你看上人家，我还至于混的这么卑微嘛，这两天为了有机会能帮你多牵牵线，老子都特意去买了一本书。”
“行啊，这觉悟不低啊，什么书啊？可以可以。”出海听着觉得他思想意识突发超前，刚都怀疑自己耳背，没跟上时代。
潜逃一听，开始得瑟上了，先是起来把椅子重新摆了摆，又坐下来深深吸了口烟，吐出来，烟雾缭绕，弥漫开来，沉静了两秒钟，觉得时候到了。
压了压嗓子“没什么，就那本，渣男是怎样炼成的。”
出海听完差点儿没把打算放进烟灰缸里的烟蒂直接塞他脑子里，瓦特了？这人脑回路清奇的有些勇猛。
“我操，你能不能搞点儿人样的东西，给你一把，你这弄的啥啊，还渣男，我像那样儿人吗？”出海吐槽。
“我跟你说，你就不懂了吧，男人不坏，谁都不爱，你说人那帅仔凭啥看啥你啊，对吧，你不也是图人家条顺盘靓，一个道理呀。”潜逃拉着椅子靠近桌子边儿，低着头凑过来，开口讲着邪门儿歪理。
“嘿嘿，算你小子有道理啊，那小子脾气我是贼喜欢，一幅拽炸天的样儿，暴躁的可爱，你说啥时候能成我小男朋友了，我带他天天去你家吃饭。”出海笑的一脸，像来了花似的。
“说，你小子是不是图谋不轨，我怎么觉得你不正经啊，说，是不是馋人家身子的？”潜逃觉得眼前这位真是陷入了单相思。
出海一听这话，刚想爆粗口骂他思想龌龊，不过回头一盘算，自己确实这么个想法“那怎么了？哥们儿我也不差好吗？器大活儿好人又飒，我俩一块儿怎么找也是配一脸的。”
潜逃可算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动了动嘴皮子，又噎了回去，简单粗暴地给他输了大拇指，牛逼。
卞帆上了半截楼梯不自觉地打了一喷嚏，随后又打了两个，靠，这是感冒了还是被人思念了？
他觉得这假期就是遇人不淑，刚在后勤室酬谢出海看他的眼神，那种秋波频频的劲儿让他现在胃里都觉得一阵儿翻江倒海。
到了财务室，王胖经理都给腾出来一个办公桌，其实还是上个会计的地儿。他又重新规整了一番。
不错，还可以，衣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一点儿都不假。
中午十二点周弃电话准时就打过来了，寻思着卞帆第一天上班，这个点儿应该都不忙了。
“下班没？”
卞帆接过电话，那头传来周弃的声音。
“你倒是挺准点儿啊，刚下班，怎么了周老板？”这点儿比放学铃声还准时，不差个一分半秒的，不过他倒是好奇周弃给他打电话干啥，难道就问他吃饭了没？
周弃开口“我在你，你们厂，门口。”
卞帆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不会吧，周老板怎么会来？“你来这儿干啥啊，大中午的。”
他起身赶紧出去，刚推门儿，一股热浪从门口袭来，紧紧亲吻着他全身，真他妈热。
冰火两重天啊。
“你等我两分钟。”卞帆说着就开始一路小跑过去，周弃脑子有病吧，这个点儿过来干什么，晒都晒死了，况且离早餐店也不算近。
周弃从电话里能清晰地听见卞帆小跑后微喘的声音，呼哧呼哧“慢点儿，不着急。”
他提醒着电话那头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