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卞帆这一脸忧心的样子,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儿上了“骗你的,是甄郝,店员。”
“行啊你,现在都开始学会骗小爷了是吧,说,谁给你的自信?”卞帆一听,可以,老周。
“想造反?”周弃看着卞帆一脸猖狂的样子,作的不行,越来越没个样子了,觉得还是平常太惯着他了。
卞帆哪是顺竿就爬的人,赶紧认怂“哪儿能啊,哥,哥我错了,我就是觉得吧,你得雨露均沾啊,对吧。就凭咱俩这感情,怎么着还比不过一个小郝呢。”
这明显话里有话啊。
“什么时,时候,这么墨迹?”周弃把手机放回兜里,捏了捏他的鼻子,直接往前走,任他在后边儿自行爆炸。
这个点儿居委会的人儿还真不少,一水儿的大妈,排排坐,围的整整齐齐。
“孙阿姨”卞帆进去,喊了一声。
架不住对方比他更聚精会神,搓麻将搓的贼认真。
卞帆看这一群老太太对麻将的痴迷程度丝毫不亚于男生对cs的热爱,那叫一个爱的狂热,爱的执着,爱的忘记自我。
他又试着提高了分贝“孙阿姨。”就凭他这一声吼,他不信这帮老太太还能不回头。
“哎呀,谁找我啊,这大声,吓我一大跳。”孙阿姨来回摸索着手里的牌,随手一扔,七对。
卞帆走进“我找您,刚您没听见,我寻思声大点儿,一步到位。”
孙阿姨回头“妈呀,小下啊,差点儿没认出来,才半年,小伙子又长俊了,你瞅瞅这好看的,跟个大姑娘似的。”
孙阿姨边笑边打量着他。
听的卞帆的脸一半红一半绿的,这什么意思?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哈哈,那我替这长相先谢谢您了啊。”卞帆客气。
在一旁听的周弃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觉着这大妈有意思,夸人还这么有品位,语言犀利,字字珠玑。
卞帆发觉,给了他一记刀子自行体会,在笑等会儿小爷让你哭不出来。
卞帆跟着孙阿姨来到办公室,孙阿姨拿出登记表递给他”你看着自己的名字,填上信息。”
“小下啊,户口本给我,我核实一下,这得上边儿领导检查的。”孙阿姨一边看着单子一边儿抱怨“一天天净整这事儿,虚头巴脑的,没个屁大点儿用。”
卞帆听着小下两个字就开始上头,他才不管领导整啥大事儿,就这名字,能不能整明白,叫对一次。
他把户口本儿递给孙阿姨,叹了口气,眼神里深深地恳求“给您,拜托了,孙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把我名字叫对行不行?”说着他还翻开户口本的户主那一页指着自己的名字说“姨,重视一下这个点儿,它读bian,四声,不是下。”
“啊,行行,我知道了,你看那点儿那么小,我这眼睛花的就看不见以为是下呢,哈哈哈哈哈。”孙阿姨从玻璃桌上拿起缠了白胶布的老花镜仔细瞅了瞅发现还真是。
卞帆觉得孙阿姨还挺有意思,非得证实一次才知道“可不是嘛,您看不清也不能嫌它小直接给我四舍五入整没了呀,好歹也是个姓呢,行了,您记住就行了。”
周弃发现小半年不见卞帆这功力见长啊,小嘴跟个机关枪似的,扫射起来丝毫没个停的打算。
说白了,还是嘴太贱。
七点钟的对于夏天来时跟白天似的,丝毫看不见天要黑下来的痕迹,老人们基本上还都在门口乘凉逗乐呢。
但是路灯开的早,照在周弃身上,投射出微弱的光,卞帆故意和他拉开距离,打着心里的小算盘,使劲儿上去踩周弃的影子,恨不得把鞋底跺穿,叫他刚才笑话自己,还很起劲儿差点儿过去。
周弃听这动静就知道他在干嘛,作妖帆已上线。
“你几岁?”周弃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怎么报复心这么重,幼稚。
卞帆跟没听见似的依旧走在身后,时不时地踢着脚边儿的小石子,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你他妈给我过来,别让老子说第二遍。”一声怒吼突然传来。
“我操,怎么回事儿?老周你听见没?”吓了卞帆一跳,魂都飞了一半,幸好他抓的及时,不然早惊讶过度跟着过去了。
声音是从前边儿拐角处的巷子里传来的,还隐约传来几声哭声。
卞帆忍不住好奇加快脚步,拖着周弃的胳膊过去瞅。
他们出了居民楼,这块儿是两排巷子胡同,也算是上了年纪的老房子了,好些人拖着不搬就是在等着政府通知拆迁,赶上了好时候,大家都虎视眈眈地等着分配两套楼呢。
他们慢慢靠近巷子口,一个男孩儿蜷缩在墙边儿抽泣着,衣服上还有脚印,明显看来应该是这醉鬼的所为。
“叔,我真没有钱了,爷爷给的钱全给你了,没有骗你,下次我有零花钱了一定留给你。”男孩儿浑身打颤,双手抱着膝盖,眼神里透着一丝惊恐,抽噎着。
卞帆原本想要上去,不过听小孩儿喊他叔,好像是人家里事,又觉得不便插手。
毕竟自己是外人。
人在江湖,总是会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的。
他没进去,转身又打算离开,巧的是他发现周弃跟他的想法居然一致,都没有上前,不禁惊讶,觉得周弃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这次不出手帮助人家呢?”
“你呢?”周弃反问,自顾往前走。
“害,我觉着人家里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说不定就是小孩儿犯错了呢。”卞帆解释,只不过觉得孩子有点可怜。
周弃双手插进了兜儿,扭头看了卞帆一眼,觉得眼前的卞帆突然成长不少,以前行侠仗义从来不问原因,脾气暴躁暴的跟头牛似的,虎的要命,这会儿倒是收敛不少。
从小孩儿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的动作上周弃就能看出来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被打了,如果他这次出手救了他,那下次再发生还是无济于事,小孩儿适当性的示弱也算是给自己留退路,这应该是他的自救方式。他觉得有时候的袖手旁观是一种变相的帮助,人总得学着忍受什么,承担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在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卞帆应该也是吧。
“没,没什么。”周弃半晌才开口,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他不想说的太明白,或者是让卞帆知道的太清楚。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你个有爹生没妈养的东西,要不是我爸收留你,你他妈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男人有一声吼叫从箱子里传出来,伴随着一阵吃痛的哭声。
卞帆刚迈开两步的脚瞬间就收了回来,快速往巷子里走去。
哎,我这暴脾气,别怪小爷没给你机会,我可是忍过了,对不起,没忍住。
卞帆活动着手腕,上来就冲着醉鬼给了他一拳,好久没动过了,有点生疏。
“你他妈谁啊,敢动手打老子?”男人嘴角浸出一丝淤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酿器了两步也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
周弃跟在后边,四周环视了一圈,把卞帆拉到对面的位置,是个盲区。
男人被这一拳打得有点儿懵,上来就要脱衣服,光膀子单挑。
卞帆刚下手时还觉得此渣男败类的脸有点儿脸熟,这腿衣服的动作,瞬间让他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公交车上那醉酒变态嘛?
我去,真是天道有轮回,小爷绕过谁,既然上苍不饶你,那我就代表他老人家来慰问慰问你。
“傻逼,你说咱俩还真是命里有缘啊,本来就想算了的,看来还是君子报仇,十年太low啊,咱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呗。”卞帆心里暗喜,那就别怪爸爸不给面子了。
“我操,你小子别狂啊,跟哥面前拽什么。”男人说着就要上手打卞帆。
卞帆冲周弃使了个眼色,等男人自己脱了上衣后,周弃随即把他按住,脸直接贴在墙上,动弹不得。
周弃就这么压着他。
卞帆嘿嘿直乐,又扭头朝男孩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开口说“只许观摩,不许大声喧哗哦。”
随后他就把男人身上的皮带接下来绑住了男人的双手。
“你妈的,给老子松开,小心我等会儿打得你找娘。”男人开始挣扎着大骂,看卞帆没反应,又喊道“小杂种,叫他们给老子松开,不然有你好看。”
墙皮儿被他蹭的掉了一层灰,落在周弃的衣服上,周弃不悦,皱了皱眉,低声吓道“别动。”
卞帆上去又揣了他一脚,欺负小孩儿算什么,现在连人渣都不如,对付这种人,不狠一次,那绝对还有下一次,索性就一不做而不休吧。
做好事儿就得做个全套的,不然对不起他这心情。
“告诉你,小爷今儿打的就是你,就是看你不爽,就是想替天行道,这理由来收拾你,还满意吗?”卞帆来回打量着他,突然想到一好玩儿的。
他把男人的裤子给扒了下来,又从地上捡了张破纸,回头问男孩儿“有笔吗?”
上次让自己差点儿裸奔,这次他搞个实际的,得付诸实践才行。
男孩儿被吓傻了,不敢说话,看着卞帆,眼里闪着泪光,点头,他从书包里摸索半天,掏出半根已经快要磨的没铅的铅笔递给卞帆。
卞帆接过,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小孩儿“这么艰苦朴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