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被张姨拽进了门。
沈默也在同时,按亮了客厅的大灯,一道刺眼的光照进她的眼睛,使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三年没有回来了,除了请宋阿姨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一下,屋里的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模样。
只是那些温馨和美好,都因为爸爸的病症,而荡然无存了。
苏嘉木在她身后轻拧了一把,“那个夏宇对你可是恋恋不舍的很啊,我缺你那顿肉吃了吗?还跟人家要?”
沈默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苏嘉木更恼了,“你还笑?是不是看见两小无猜的小伙伴很开心?”
“没有啊!”沈默答他。
“还说没有,还说没有,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否认?”
苏嘉木的手又在她的软肉上掐了一把,引的沈默一声惊呼。
“疼。”
苏嘉木松了手,“真把你弄疼了?”
沈默“嘶”了一声,显然是真的疼了。
苏嘉木撩开她的毛衣看了一眼,里面淤青一片。
“怎么这么严重?”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觉得用多大力气啊!
“家里有医药箱没有,我给你用红花油搓一下。”
“没事儿,已经习惯了。”
沈默并不在意,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收拾着爸爸的衣服。
苏嘉木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沈默,刚才那个小年轻是不是你的青梅竹马?”
沈默轻笑了一声,“什么青梅竹马,还两小无猜呢!”
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恶心。
要不是为了爸爸的安危,自己何必在这里虚与委蛇,敷衍应酬。
“你别岔开话题,那个人到底是谁?沈默你行啊!走到哪里,都有人去撩拨。”苏嘉木不依不饶。
“就是邻居家的小孩。”沈默解释。
“我不相信,邻居家的小孩想要娶你,邻居家的小孩会对你念念不忘。”
“他脑子不好。”沈默只得又轻轻补了一句。
“沈默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人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骂人家?就是想要讨好我,也不用这样贬低人家吧?”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可是沈默为了他,第一次贬低别的男人。
以前,她可都是把江陆离、宋毅捧得高高的,就差搁板上供起来了。
“他真的脑子不好,”沈默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看出来,他只是十一、二岁孩子的智力。
至于那些娶妻生子,念念不忘的话,都是大人开玩笑时,给他灌输的思想。”
苏嘉木一脸懵逼,那个夏宇真的是脑子不好啊!
他一骨碌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合着吃了半天醋,对手是个傻子。”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苏嘉木会为了她吃醋,可惜,他不是她的良人。
“他不是傻子,只是智力低下一些,小时候发烧没有看好,落下的毛病。”沈默再次出声。
“不过张姨确实想让夏宇娶了我,尤其是在我爸病重的时候,说可以借给我二十万,条件是让我做夏宇的新娘。”
这件事她确实想过答应,只要能救了爸爸就好,要不是秦柔横插一杠子,她现在可能已经是夏宇的妻子了。
苏嘉木冷哼了一声,“区区二十万就想买你一辈子,还只是借,她这手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用的挺娴熟。”
“那时候我爸爸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知,家里的钱一天一天减少,我又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亲戚和背景可以依靠。
如果最后真的束手无策了,我真的想过要答应她,那时候我就在想,只要有人答应给我钱,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沈默陷入了回忆,那段时光真的很难熬,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没有个高的人替她去顶。
“所以你就打上了我的主意?为了不嫁给这个傻子,而选择爬上我的床?”苏嘉木插了一句。
沈默轻笑了一声,包含着无数的讥讽在里头,“当时我宁可去嫁给夏宇,也不会去破坏闺密的终身幸福。
只是结果,为什么变成了那样,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相只有秦柔明白吧!”
沈默叹息了一声,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如果再深…入交谈下去,她怕会惹怒苏嘉木,所有想好的计划,都得鸡飞蛋打。
现在想想,如果能嫁给夏宇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他那个人很单纯,会一门心思对你好,不会伤的她身心俱疲。
屋里陷入一片难言的沉默。
苏嘉木无聊的打量四周,忽然间开口。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家,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不是我曾经来过?”
他的手在床头上的装饰灯下一按,就把灯罩摘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一张团好的纸团。
他舒展开来,上面有一句话:等我回来。
笔迹青涩,却十分的熟悉,分明就是自己高中时字迹。
自己为什么会熟悉这个家,为什么会知道灯罩里有东西,又怎么会留下自己的笔迹。
沈默嗯了一声,随即反悔,“没有。”
苏嘉木却惊得坐了起来,“我真的来过?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想多了,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沈默淡淡打断了他。
她把爸爸的衣服只收了几件,然后打开了那个铁皮盒子,里面有一叠照片和家里所有的重要证件。
她眼眸微动,刚想取出来,听到后面有脚步的的声音,就又赶紧把盒子盖住。
苏嘉木却伸手一把夺了过去,“这是什么,我看一眼!”
沈默吓得腿脚发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被发现了!
偷拿房本的事被他知道了,那他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会不会发现爸爸已经逃走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说,怎么苏嘉木今天这么听话?举止言谈不同于往日。
原来早就识破了她的计策。
原来就等着在这里戳穿她。
沈默站了几站,都没有能站起来。
苏嘉木早就打开了铁盒,他忽然“咦”了一句后,就再没有声音了。
沈默不敢问他,只揉搓着自己的脚腕,企图从地上站起来。
苏嘉木这才发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地上蹲着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