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仲墨觉得很奇怪,不知道韩旭在耍什么花样,他只能去冥市找人打听一下。但年绶制止了年仲墨,直接致电给冥市内的那几位长辈,询问了下情况。随后得知冥市内也是乱成一团,虽然业务还在继续,买卖还在进行。可问题在于,西北冥市的沈光香还在冥市内休养,而且休养得差不多了,始终没有见到如今的执掌人来给他一个说法,而韩旭失踪之后,他手下为数不多的那些死士也全都离开了,剩下的使徒无法做主,也不敢放走沈光香。
沈光香不管怎么说,都是西北冥市的执掌人,之前西北冥市的事情还没解决,谁知道刚到川北冥市,就被打成重伤,险些导致双方开战。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个冥市敌对的现象。而且不管是年家还是冥市亦或者是集团内部,都没有任何韩旭和相关人等的踪迹,就好像是韩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年绶却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并未去纠结背后的原因,只是询问那位副总关于建筑图纸的问题。副总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年仲墨。因为副总也清楚,年绶并非年家人,所以,他说的话不管用,现在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年仲墨。
年仲墨让副总去拿图纸后,随后对年绶说:“如果韩旭失踪了,那么大姐肯定也失踪了,他不会把人质留在这里。还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我得去一趟冥市,至少安抚下沈光香的情绪。”
年绶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而是沉默着,等待着那名副总拿图纸来,但没想到的是,半小时后,副总带着人推着一个箱子进来了,而箱子里面就装着年氏集团大厦最详细的图纸,因为当初修建这座大厦的时候,基本上是按照年无垠的想法修筑的,而年无垠的想法在设计师眼中是离奇古怪的。
对于这件事,年绶还有些记忆,大厦是在千禧年开始修建的,修建之前,他就听母亲年冰岚说过,关于设计方面就连她都无法做主,全都年无垠在设计。
年绶翻看着那些图纸,他其实看不懂,因为太专业了,所以,就让人把原本地基位置的图纸给翻找出来,但那些什么处理平面布置图,剖面图,机构施工图他也看不懂,年仲墨自然也看不懂,所以,只能让墨灵均把刑术和吴天禄赶紧叫过来,因为按照规矩,图纸是不允许带走的,而年仲墨又不是执掌人了,没有资格提出这种要求,现在副总能拿出来给他看,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刑术和吴天禄赶到后,刑术自然也是看不懂的,因为他没学过,但吴天禄却不一样,他虽然是开棺人,但以前也是学建筑出身的,所以,在拿到图纸后便面露喜色,开始翻找查看着,很快便抬头道:“最底下有一个安全屋,安全屋内有通道,图纸上画得很清楚。”
随后,吴天禄指着图纸给年绶看,在他的讲解下,年绶总算是看明白了,在安全屋内的浴室内,的确有一条通道,看样子年无垠的确很清楚古冥市的位置。
年仲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糟糕了!”
年绶问:“怎么了?”
年仲墨将年绶叫到一旁,低声道:“韩旭会读心术,也许他已经从我父亲那里得知了一切,所以,五天前就带着人下去了。”
年绶依旧是不慌不忙:“那我们也下去吧。”
副总却是表示,专用电梯他都用不了,他的指纹无法识别,更不知道密码,而安全屋只有专用电梯可以下去。年绶思考片刻后,直接来到电梯门口,先是试了试过去的密码,密码不正确,然后尝试着去验证指纹,没想到电梯门直接开了。
副总很诧异,年仲墨更是吃惊,而年绶却不以为然,就好像这件事本应该如此一样。副总看着年绶,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竟然还没将年绶的指纹删除掉,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径直来到安全屋,副总则不敢进去,他知道接下来就是年家的家务事,他最好装什么都不知道,立即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每天的工作业务。
年绶、年仲墨、刑术和吴天禄来到地下安全屋之后,电梯门开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年冰岚。年绶立即冲上前检查,发现年冰岚只是虚弱,所以,马上抱着年冰岚就往医院去。刑术则是下意识看向浴室的位置,他和吴天禄一样,虽然现在很好奇浴室里面的通道,但因为年冰岚的关系,只得跟着年绶和年仲墨离开。
年冰岚被送去医院检查后,发现并没有受到任何外伤,虚弱的原因就是因为原本就得了绝症,被绑着无法挣脱五天没有吃喝,全凭意志力支撑着。用医生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意志力坚强,年冰岚的身体应该支撑不了五天。
等年冰岚彻底苏醒过来,并且恢复清醒意识后,她看到年绶便立即要什么,可一开口又是一阵眩晕,年绶只得赶紧让她冷静点。
年冰岚又缓了一阵才道:“韩旭带着人进古冥市了。”
“果然!”年仲墨皱眉道,“我就知道。”
刑术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吴天禄则是缓缓摇头,似乎对他而言,这次行动已经结束了。
年绶却是道:“妈,你现在安全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不用再管了。”
年冰岚抓着年绶的手道:“古冥市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否则,韩旭不会那么紧张,他之前让你去找古冥市,实际上就是在拖延时间,因为你需要找,但他不需要,因为他从你外公那里已经获知了进入古冥市的入口,实际上,古冥市的存在,你外公一直都知道。”
此时,年冰岚将年无垠称为年绶的外公,年绶也不会再反驳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年绶让年冰岚先行休息,自己则是起身出去和其他人商议。
年绶看着年仲墨等人道:“我们所需要的装备,除了个人特定的东西外,其他的墨灵均早就准备好了。小舅,你负责把他们人带到集团去,然后在那里等着我,我陪陪我母亲就过去和你们会合,今晚就开始行动。”
年仲墨见年绶这么说,只得与刑术、吴天禄先行离开。只不过,年仲墨还得去一趟冥市。
年绶回到病房后,看着又昏睡过去的年冰岚,心里五味杂陈。对年绶而言,他过去几十年的生活如同是梦境一样。小时候他就很抗拒成为执掌人,因为外面的世界太大了,从小听到的那些异道故事对他的吸引力也太强了,他不想被禁锢在年家,为了这个家族付出自己的一辈子。但是异道的人总需要一个表面的身份,所以,他选择成为一个执法人员,谁知道父亲胡聚却因为被冤枉导致他也无法完成心愿。之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做一个逐货师,没想到年成凯又将日记寄到自己这里来,夕环也巧合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从那天起,一切都改变了。
年绶叹了口气,他在想,如果自己当初答应母亲年冰岚成为年家执掌人,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吧?
低着头的年绶并不知道,年冰岚再度醒来看着他,满脸心疼。虽然年绶不是年冰岚的亲生儿子,但也有几十年的母子感情,这也是为何至今为止,年冰岚对珐琅都没有任何感觉的原因,虽然细看之下,能看出珐琅与年冰岚才是母子,但人都是感情动物,没有情感的前提下,一切都是空谈。
年冰岚低声道:“儿子。”
年绶闻言立即抬头:“妈,你醒了。”
年冰岚道:“你当初听我的话就好了。”
年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年冰岚知道年绶误会了:“我不是说让你听话当执掌人,而是我当初入狱的时候,你就应该听话,带着我留给你的钱离开,跑得远远的,之后这些事就无法找上你了。”
年绶摇头:“该来的迟早会来,跑不掉的。妈,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只要你没事,我就没负担了,我现在唯一想搞清楚的就是我的身世,我不知道我和年成凯到底是什么关系,至于霾国的事情,我只是好奇而已,一开始也是因为好奇才会卷进这件事中。”
年冰岚点头,年绶又道:“我爸还有胡聚的手接不上了,现在还在蓉城休养,我安排下把你也送过去,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珐琅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本性并不坏,所以,你以后还是对他好点,他从小一个人长大,很孤独的。”
年冰岚知道年绶的意思,默默点头答应了。
年绶又叮嘱了几句后起身离开,让墨灵均安排人过来送年冰岚去蓉城,但自己也并没有立即去年氏集团大厦,而是选择在外面空无一人的地方缓一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先前说出让年冰岚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空荡荡的,觉得好像一瞬间自己什么都不是了,也就那么一瞬间自己也没有妈妈了。
如果一切能重来,事情是不是还会如此?如果真的有命运这么回事,就算一切会重来,也不过是重复经历一次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