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年绶站在年氏集团大楼顶端,看着周围的建筑工地,因为古冥市事件造成的地动,周围的建筑大部分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经过8424长达三个月的对古冥市的勘查后,这才启动了重建方案,决定将古冥市重新掩盖起来,也封闭了年氏集团地下安全屋的那条入口。
年仲墨上前将一份文件递给年绶:“签字。”
年绶看着文件:“小舅,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可能留在集团。”
年仲墨笑道:“我知道,但是不管是年氏集团还是川北冥市,你都是正统继承人,名字必须更过来,至于管理方面,你就不用担心,我有这个打工仔呢。”
年绶道:“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法人虽然写的是我,但是我可不愿意去做那些麻烦事,也不会参加任何集团内的会议。”
年仲墨只是保持递文件和笔的姿势,年绶只得签上自己的名字。
年仲墨这才道:“该参加的还是得参加,程序还是要的。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年绶道:“我想从头研究一下霾国那段历史。”
年仲墨很诧异:“还要研究?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年绶摇头:“其实还有很多秘密没有搞清楚,这些秘密始终在困扰着我,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江寻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拥有了那些古怪的力量,还有,那片沙漠到底是什么地方。”
年仲墨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总之,一切都恢复如初了,我也变回了一个普通商人,以后的事情就按部就班,踏踏实实的生活吧。”
年绶离开年氏集团大楼,刚出门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8424的汽车,车旁站着正在嚼口香糖的詹天涯。
年绶上前道:“又戒烟了?”
詹天涯点头道:“这次是彻底戒了,再也不抽了。”
年绶问:“阿茕呢?”
詹天涯叹气:“阿茕还在接受治疗,我们找了最好的科研人员和医生,但束手无策,记忆肯定是无法恢复了,因为那是不可逆转的,所以,一切都只能重头开始,我的建议是,既然阿茕完全记不起来过去的事情,那就干脆给她编造一段美好的记忆。”
“我拒绝,”年绶否定道,“记忆不能去伪造,万一某一天脑海深处的记忆苏醒了怎么办?她会更痛苦的。”
詹天涯点头:“你做决定吧,你也算是她父亲。不过现在我们工作轻松许多了。”
詹天涯所说的工作轻松,是指当江寻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虽然异术者依旧存在,但因为霾国产生的那些怪物和灵体全部消失了,原本出于内讧中的异道又恢复了平静。异道会也与8424重新签署了协议,愿意全面接受8424的管控,在有效的范围内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生活,但必须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霾国遗迹基本上都已经被封锁了,8424也放弃对遗迹的研究工作,因为担心再节外生枝,毕竟那股力量太可怕了,一旦被他国获知8424在研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詹天涯靠着汽车扭头看着年绶:“所以,你之前提出的,要继续研究,上面不批准,过去的所有档案全部封存,就连异道都将之前闹事的那些领头的全部抓了起来,送到我们这边关起来了,至于那些追随者,因为人数太多的关系,我们只能在冥耳的帮助下,对领头的进行甄别,下面的那些人就以教育为主。”
年绶早知是这样,但是他不准备放弃,即便是私下偷偷调查,他也得继续。虽然清楚知道江寻只是其他世界过来的普通人,但为什么他可以在无意中获得那么大的力量?而且,还有一点是最为矛盾的。如果的确存在平行世界,那么各个世界的历史发展是同步向前的吗?如果是,那么江寻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里还是原始社会,那么江寻所在的世界不也应该是原始社会吗?一个原始社会的人,是如何产生如此复杂的思想,竟然想到要创造出生命来,还是说这一切的都源自于那个称为绝对“一”的空间,也就是年绶曾经去过的那片沙漠。
年绶问詹天涯:“那个水池怎么样了?”
詹天涯轻描淡写的说:“不知道,遗迹基地已经彻底摧毁了,深埋在地下,周围的区域也彻底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是吗?年绶只是笑了笑,心里依旧很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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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基地底部,虽然整座基地的确被摧毁,但从摧毁之后的一个月开始,8424就将科研人员从地底隧道运送过去,从地下进行挖掘,而这次的科研工作,是由国际社会共同组成,因为大家都意识到,如果再有一股力量来侵蚀这个世界,各国各自为战倒霉的始终是整个人类,所以,关于那个水池里的秘密,不应该是属于某一个人,某一个组织或者某一个国家,应该属于整个人类。
当最后一块巨石被移开之后,那片水池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所有人都愣愣地站在那注视着,猜想着水池的另外一面到底存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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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绶准备离开,詹天涯叫住他:“你母亲年冰岚和胡聚现在生活得都不错,不过,他们会一直处于监控居住。”
年绶只是“嗯”了一声,他并不怨恨胡聚,因为胡聚也只是命运剧本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色罢了。
詹天涯又道:“夕环还在等你。你现在不接纳她,将来也会接纳的,除非你又爱上别人了。”
年绶只是笑了笑,对他而言,他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任何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且重新开始。年绶也并非在意夕环那段不愉快的往事,只是觉得自己还未准备好,对他而言,他还要继续冒险,他不希望自己的冒险会给夕环或者其他人带来麻烦。
年绶道:“尽快把阿茕送回来,那是我唯一的女儿,就算她失去记忆,她也是我女儿,我可以带着她从头开始,什么都可以重新学。”说罢,年绶转身离开朝着自己那辆商务车走去。
詹天涯在后方问:“你去哪儿?”
年绶道:“回老年公寓。”
杨巅峰因为重伤不治的原因,在上次韩旭手下的突袭中身亡,但是杨巅峰早就立下了遗嘱,遗嘱中写得很清楚,他没有伴侣,没有子女,原本就是个孤儿,所以,他将一切都留给了年绶,希望年绶可以继续好好经营老年公寓。对于年绶而言,他自然也不会拒绝,老年公寓对年绶来说不仅是家,也是那一切开始的地方,只是他选择回到那里不是想结束过去,而是要继续前进。
年绶驱车回到老年公寓,刚下车,就看到了远处花园中的江微歌。江微歌身旁围满了老人,而她手中正拿着自己整理过的年成凯日记,就如过去的年绶一样,将日记的内容讲述给那些老人听,当然,这次的故事中还有一个主角叫年绶。
霾国事件彻底结束后,江微歌辞去了8424的工作,她并非是因为害怕或者是胆怯,而是在最后对付突然出现的宇跃时,江微歌发现自己就算没有了虵石,依旧可以在短时间内逆转时间。这件事当然被年绶等人隐瞒了下来,如果不隐瞒这件事,如果江微歌还留在8424,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江微歌会面临什么自然是未知数。
未知依旧是最恐怖的因素。
所以,江微歌选择来到老年公寓,为哥哥年绶打理这一切,也将自己父母接了过来。现在就等阿茕回来,也许某一天,夕环也会来这里,只不过遗憾的是,他们已经无法再与自愿困在头七镇中的父亲年晗团聚了。
年绶朝着江微歌挥手示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他坐在床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自言自语道:“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感觉过去几年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是一个复杂的梦。心底藏着很多遗憾,但他不打算去弥补。就如人必须要有善恶两面才算是人,人生也肯定会有不完美才能称之为人生,也许你刻意去弥补所谓的遗憾,反而会破坏一些原本还算美好的回忆。
就在年绶打算为自己泡杯茶的时候,手机开始震动,与汽车相连的程序发出警报,年绶打开车内摄像头,发现有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夹克和牛仔裤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车外朝着里面窥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原本想叫保安的年绶却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又要发生了一样,所以,他决定亲自去见见这个男人。
年绶下楼,来到车前的时候,发现男人依旧站在车外朝着里面窥视,还不断在看车牌。
年绶靠着车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眼镜男子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定了定神才回答:“请问,你是这辆车的主人吗?”
年绶点头:“对,这辆车是我的,你是谁?”
眼镜男子笑容浮现在脸上,他紧了紧背包的带子,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然后向年绶伸了过去:“年先生你好,我叫唐小豪,我是个作家。”
“作家?”年绶很诧异,作家找我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唐小豪立即从背包中拿出一本线状册子:“我无意中得到一本古书,我希望您帮我鉴定一下。”
年绶拿过那本古书,单从手感上分辨,应该是老物件,而且书页都是用药水泡过的,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异道志异》。
“异道?”年绶故意问,“异道是什么意思?”
年绶不确定眼前人是否是异道中人。
唐小豪一愣:“您不知道异道是什么意思?”
说完后,唐小豪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道:“这本书是我从一个老先生那里得到的,里面记载了很多关于异道门派奇奇怪怪的故事,奇怪的是,故事发生的地点并不存在我们这个世界,但与我们这个世界又有类似的地方。”
年绶问:“谁介绍你来的?”
唐小豪道:“刑术,你们认识,他是我哥们,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年绶合上书,迟疑了一会儿,道:“上楼聊吧,我刚好要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