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晗的话不是很能理解,也许他也无法彻底的解释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但是年绶等人知道,他是不会离开的,对他而言,虽然妻子江安饶已经死了,不过只要尸体不腐,就可以永远互相陪伴。如果将江安饶的尸体带出去,年晗就算还能活着,那么余生只能每日面对江安饶的照片,这对他而言,比死亡还要可怕。如果此处是停滞的,那也是不朽的,那么江安饶的灵魂也应该停留在这里。
年晗握住年绶和江微歌的手:“我不知道你们俩在外面都经历过什么,我也不敢知道,因为我帮不上你们,我很惭愧,当初并非是我和你们的母亲放弃了你们,而是我们无力去反抗这个无法定义的所谓命运。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你们归根结底都是普通人,就算你拥有了再强大的力量,再聪明的头脑,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是普通人就会有害怕的时候,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自己要三思后行,就算你们选择不去拯救这个世界,你们也没有错。”
年晗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他绝望,而是因为他是个父亲,没有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子女以生命为赌注去冒险。
年绶想要再次劝说年晗,却被江微歌抓住了手腕,江微歌冲着年绶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坚持了。对年晗而言,头七镇就是他的终点,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等于是回到了起点,并且曾经走过荆棘路上的伤痕都会一一呈现。
年绶没想到自己与亲生父母的初见竟就是永别,虽然他心里知道此时是悲伤的,但是他的情绪却是无法表现出来,反而是无比的冷漠,这一点让江微歌都有些奇怪。因为此时此刻,就算是之前没什么太大感觉的江微歌都觉得鼻头发酸,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结束得太快。
宇跃原本想要与你们一起离开,可是宇跃的能力现在全部转移到了江微歌身上,所以,他出去也只是一个凡人,只能成为年绶等人的累赘。
最终,年绶、韩旭、阿茕、江微歌和夕环依旧是五个人来,五个人回。临行前,江微歌问了宇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那种能力。
面对这个问题,宇跃的回答是:“关于这种能力没有技巧,也没有具体的方式,只能靠你自己领悟。”
江微歌摇头:“我领悟不到,我这么多年每次使用那种能力,都是情急之下自然释放的,从来没有因为我的主观意识而使用。”
宇跃道:“这就是主动和被迫的不同,你主动去追随,就可以自由控制,而你被迫使用,看到的只是历史的残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微歌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你是说,我过去的看到的那些预示,其实都是曾经循环中发生过的事情?而我使用能力改变某些事,是因为自身生命遭受到了威胁,能力为了保护我自然启动的?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之间的一个平衡点。”
宇跃慎重点头:“你很聪明,但是找到这个平衡点很难。”
江微歌立即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的?”
宇跃迟疑了一会儿道:“因为我和你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所担心的事情也与自己没有直接关系,我是人,但又不算是人。”
宇跃说完,转身返回大棚内,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宇跃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太晦涩难懂了。可残酷的事实是,不管江微歌是否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这种能力,他们都必须去面对年成凯。
与此同时,大量的凝神追随者已经进入了高黎贡山脉内,因为8424不可能封锁所有区域。当然,最重要的是,8424也不可能与这些疯狂的追随者硬碰硬,一旦产生冲突,结果不言而喻。詹天涯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实时画面,看着那些朝着山中进发的人群,下意识问了句:“到底有多少人?”
党向国道:“光是北面山脉传回来的数据,就大概了上千人,聚集在周围城镇的人数无法估计,其他城市还有很多起哄的人,不清楚这些人是真的打算来,还是说仅仅只是在口头跟风。”
詹天涯缓缓点头,这种局面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没有想到短时间内竟然聚集了这么多所谓的追随者,最麻烦的是,这其中还有很多异道人士,这些人中既有天生会异术的,认为自己有霾国的血统,也有想要学会异术的,想要恳求年成凯赐予自己力量。8424原本与异道建立的共享情报系统也因此被摧毁,导致詹天涯无法获知在这些追随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人。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詹天涯一筹莫展的时候,蓉城分部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而这个人愿意为8424提供相关情报。詹天涯得知这消息的同时,年绶等人也恰好从头七镇返回。
詹天涯似乎知道他们会无功而返,因为事情若可以那么简单就解决,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年绶很好奇提供情报的人是谁,詹天涯却说了一个年绶比较熟悉的名字:“冥耳的茶胖子。”
年绶疑惑:“怎么会是他?”
阿茕和韩旭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茶胖子竟然会站出来,他的做法不等于是背叛了异道吗?而茶胖子之所以要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并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深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着的妻子,除了冥耳的日常工作之外,其余时间他的精力都在家庭上。在茶胖子走进8424分部的时候,就拿出了自己的那张全家福,全家福上除了一家三口外,还有双方的健在的父母,七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担心的是,一切重置,这张照片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多人之所以会追随凝神,就是不满意现在的人生,因为传言说凝神将一切重置,大家还会存在,但命运会变得不一样,虽然不知道结果,但就像是掷骰子一样,变好变坏的几率都是相同的,既然此生已经不能再糟糕了,那么赌一把又如何?所以,大部分追随凝神的人的理由都是如此。
茶胖子坐在蓉城分部的审讯室内,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詹天涯道:“各个城市的追随者背后都有人牵头,牵头的人都来自于济世资本,也就是琳琅,而琳琅并非掌握在墨灵均手中,连他都被蒙在鼓里。多年前,呼景盛就培养了八个人,被称为八剑,分别叫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八十年代末期,琳琅组织就化整为零,将这八个人分部在全国八个城市中,开始发展自己的力量,不过,他们的方式方法只是创立商业公司,等济世资本壮大后,再以其他理由被购买吞并,重新并入琳琅,以达到掩人耳目。”
詹天涯听到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是他完全没料到的事情。呼景盛太狡猾了,因为济世资本吞并这八家公司的前后都报备后,甚至告知过8424,毕竟琳琅这种组织,如果私下扩张8424是会阻止的,但他们与8424达成过协议,所有的行为都会出于管控之下,没想到,呼景盛早就安排好了,那八个人就是早年琳琅餐馆中那八个人,呼景盛将财富分给他们,让他们离开蓉城去其他的八座城市发展。在那个年代,如果手中有钱,用钱生钱可以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的财富,到了经济高速发展的千禧年之后,济世资本再以慢慢的并购这八家公司,就算处于监管主动报备,也没有被察觉。
詹天涯问:“你是说,那些人都被琳琅控制了?”
茶胖子摇头:“并不是控制,这些追随者都是分属不同的团体,有些是读书会,有些是网络交友群,还有一些甚至只是一些网络团购的群,琳琅的人就藏在其中,等时机成熟了,就开始散布关于凝神创世,以及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加上也有人展现一些神迹出来,所以,自然就有人相信。”
一旁的年绶纳闷:“神迹?是异术吗?”
茶胖子道:“我给你们传一段视频,这是我的人混进去偷拍的,只有这么一段,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茶胖子传来的视频是在一个餐馆的包间内,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冥耳的人是将拍摄设备藏在了衣架的位置。包间内一共只有六个人,四男两女。为首的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来,他们都是同一公司的同事,坐在靠门边位置的一男一女刚升职成为公司中层,这顿饭是为了庆祝他们升职,同时也为了让他们加入公司的金融培训班。
视频前半部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所聊的事情也都是公司的一些八卦小事。饭吃得差不多了,酒过三巡,眼镜男子便开始将话题转移到了一些比较古怪的事情上,例如说世界奇迹,这个世界上存在特殊的力量,这些力量并非是一般教派可以达到的,非常隐秘。
眼镜男子的话题自然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唯独新升职的一男一女明显有些懵,应该是没听懂在说什么。然后眼镜男子就开始玩一个被称为“奇迹默契”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