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本清遇害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他用伪造的古币欺骗了商书云和权春霞两夫妇吗?这就是杀人动机?年绶不这么认为。他调查过,商全的病是治不好的,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救商全,甚至无法续命。这大概也是两夫妇拒绝年冰岚馈赠那几十万的原因所在,他们大概是为了争一口气,而不仅仅只是为了拿回钱,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年绶思索了片刻又问:“这件事还有其他的内情吗?”
年冰岚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了。”
年绶起身来,又重新坐了回去:“我其实想了很久,但我还是想问问,八年前涉及到我父亲的那些凶杀案,是不是与你有关?”
年冰岚直视年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年绶道:“我知道,我现在很清醒,也很冷静。”
年冰岚只说了一个字:“滚出去。”
年绶起身离开,夕环也不敢说什么,立即跟着年绶离开了办公室。
年冰岚闭上眼睛,又睁开,满脸的惊恐和不安,拿起手机又放下去,最终捂脸哭泣。
年绶和夕环下楼后,夕环道:“其实你不应该那样质问你妈,至少得委婉点。”
年绶驻足道:“你不了解我妈,这样事情实际上直接也好,委婉也罢,她都会发怒,但有时候她发怒也是在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夕环摇头:“不懂,你是想说女人都这样,还是?”
年绶道:“不,我妈很强势,某方面来说她有控制欲,只是她会掩饰。”
夕环问:“这是你爸说的,还是你的感觉?”
年绶道:“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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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在调查人物关系的时候,首先从最容易的人身上入手,那就是焦乐、林杰和余朋三人,焦乐和林杰两人从前都是军人,在军中的时候就关系极好,亲如兄弟,退伍后各自回老家,是去年才来到斗城在年氏集团中应聘。这点很值得怀疑,两个人不是川省人,一个是晋省人,一个是冀省人,这么远来川省斗城这个三线城市应聘,为什么呢?
关于这一点,两人的回答也很一致,先出来闯荡下,但发现并不如想象中美好,于是就干脆先做保安。
夏冰不愿意相信,因为林杰在老家有买卖,林杰也在老家乡下有个养兔场,完全没有必要出来闯荡,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
因为没有证据,加上监控也被破坏的原因,加上两人死不承认,夏冰拿他们毫无办法,而且两人的心理素质很强,夏冰用尽办法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夏冰从审讯室出来后,詹天涯问:“怎么样?”
夏冰叹气道:“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进展,但是,弃尸案肯定不是他们俩做的,他们有不在场证明,另外,他们与左本清、商书云、权春霞都没有交集,完全不认识。”
詹天涯却是自言自语地说:“钱军曾经也是军人……”
夏冰疑惑:“钱军?你是说之前贴身保护年绶那个年氏集团的保安?”
詹天涯问:“焦乐和林杰以前在什么部队?”
夏冰翻看资料:“只说了一个番号,77116。”
詹天涯却将资料拿过来:“是猎隼?”
夏冰问:“什么猎隼?”
詹天涯脸色变得无比严肃:“这两个人和钱军同属一个部队。”
詹天涯又低头仔细看着资料:“虽然是一个部队,但钱军与焦乐、林杰的入伍、退伍时间不一样,我还得去查查。”
“你要查什么?”夏冰看着疾步离开的詹天涯,詹天涯又走变跑,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夏冰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三人有联系?”
此时,满身是汗的王建走来:“夏队,我查了余朋,他到船山精神病院工作刚满一年。”
夏冰问:“具体的呢?”
“都在这呢。”王建将资料交给夏冰。
夏冰边往办公室走边翻看资料,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驻足停下,赶紧翻看焦乐和林杰的资料:“余朋去船山精神病医院入职的时间和焦乐、余朋到年氏集团应聘的时间差不多。”
王建道:“但三人应该不认识。”
王建拿过焦乐和林杰的资料,看了一会儿后“咦”了一声。
夏冰问:“怎么?”
王建抬眼看着夏冰:“余朋还有个儿子,叫余乐平,但他入职的时候填写资料时有隐瞒,而且余朋当时伪造了身份证,实际年龄比身份证上要大很多,再者,余朋原本就长得比较年轻,最重要的是余朋的儿子余乐平曾经是军人,我查到的资料上显示他服役部队的编号与焦乐、林杰一样。”
夏冰一怔:“都是77116,都是猎隼。”
王建纳闷:“什么猎隼?”
夏冰看向詹天涯离去的方向:“他们服役的部队内部番号叫77116,对外称猎隼,这是一支特种部队。对了,余乐平是怎么死的?”
王建皱眉:“说来也巧,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余乐平也是在船山精神病院跳楼自杀的,与他父亲余朋一样。”
夏冰脸色大变:“不,你说反了,是余朋和他儿子一样都是在船山精神病院跳楼自杀的,我们得继续深入调查精神病院,我相信,只要查清楚,案情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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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绶在不知道夏冰等人已经查到线索的前提下,再次来到船山精神病院。他站在楼下,看着那晚余朋坠落的位置,那辆汽车已经被拖走了,地面也已经被清扫得很干净,但不知道处于何以,医院还是将这个地方给圈了起来。
年绶和夕环刚走进医院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保安还拿出手机看着,年绶凑近一看,发现保安手机上有他的照片。
保安立即道:“不好意思,你不能进去。”
年绶问:“为什么?”
保安也聪明,问:“请问你来做什么?”
年绶道:“我来找谢院长。”
保安道:“谢院长休年假呢。”
年绶又道:“那我进去看看。”
保安拦住年绶:“本院谢绝参观,这是医院,不是公园。”
年绶知道,这肯定是谢向东吩咐的,亦或者也与他母亲有关系,总之不希望他再进医院去调查,就在年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夏冰、王建带着几名警员走进。
年绶迎上去问:“师兄,你怎么来了?”
夏冰道:“上去再告诉你。”
年绶与夏冰等人上楼,保安见是巡查也不敢阻拦。
谢向东当然没有休年假,而是坐在办公室内整理着资料,夏冰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谢向东看到年绶、夏冰等人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色。
年绶并没有质问谢向东为何要阻拦自己,因为跟着夏冰有些事不需要再问。
上楼的时候,夏冰已经将情况告知给了年绶,他这次是来精神病院调查调查余乐平的相关情况。
谢向东听完后道:“那我去找找病人资料。”
夏冰问:“你们医院没把资料录入电脑吗?”
谢向东迟疑了半天打开电脑,但夏冰却直接让带来的技术人员上前操作查询,查询后却发现,资料中根本没有余乐平的任何资料。
夏冰看着谢向东问:“为什么没有余乐平的资料?”
谢向东故意问:“余乐平是谁呀?我们医院没有这个员工。”
“不是员工,”夏冰道,“是病人,七年前,医院刚搬迁到这里来的时候,在这里住院治疗的一位病人,而且他还在这里跳楼自杀。”
谢向东摇头:“我不记得这件事了。”
谢向东越是掩盖,越说明他知道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必定与案件有直接关系。夏冰又让谢向东当他们去档案室,同时也通知了局内的同事马上调取7年前余乐平自杀案的相关资料,警局肯定有留底,通过警方的系统将余乐平的相关资料全部调出来。
年绶没有进档案室,只是站在外面。
夕环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年绶道:“肯定找不到,从谢向东的表现来看,医院已经将余乐平的所有资料,不管是电子资料还是纸质资料全部销毁了,就是不想让人查到余乐平的事情,但是余乐平肯定是自杀,如果不是,警方早就立案侦查了,所以,余乐平的死肯定有蹊跷,必须先查明他为什么要自杀。”
谢向东表现得并不积极,可以说非常消极,他东翻一下,西看一下,完全是在拖延时间。
一小时的查找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余乐平的资料,相反警局那边已经将留底的余乐平相关资料传到了夏冰的手机上。
夏冰让余下的人继续查找,而自己拿着手机来到走廊上,慢慢看着手机上的资料,随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灵灵。
“你看看,警局留底的资料显示,余乐平当年入院是因为精神疾病,而导致精神疾病的原因是头部外伤,剧烈头痛,伴有幻听和幻觉,”夏冰将手机递给年绶,“原本治疗周期为半年,但在他刚出院不到一个星期,陈灵灵报案说,余乐平侵犯了自己,警方介入后,但因为余乐平有精神疾病,经过鉴定,认为他并未痊愈,没有让他负担刑事责任,而是送回精神病院继续治疗。”
年绶看着手机:“案情有进展了,所有事情都与余乐平联系在了一起,只要深入调查余乐平应该就可以得出答案,但是我认为还有一个关键点。”
夏冰道:“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让同事继续深入调查陈灵灵案,把所有档案资料都调出来。”
年绶扭头看着在档案室内的谢向东:“谢向东肯定知道,但他一直在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