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安庆很快便感染了,开始浑身发痒,不断挠着,但身为医生的他也知道这是为何,他知道越挠扩散得越快,他必须马上赶回酒店。同时,荒木安庆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西海一郎骗了他,自己尚且如此,那么王景辉不是更惨?
荒木安庆不敢求救,只能忍着浑身的难受艰难地往酒店的方向走,而此处距离酒店还有足足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不知道是否可以坚持到那里。就在荒木安庆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看到落在不远处的黑色鹦鹉。
黑色鹦鹉落地似乎是为了阻挡荒木安庆继续前进,荒木安庆的意识也已经有些模糊。不过他却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你还有救。”
荒木安庆下意识看向周围,许久才意识到,脑子里回荡的那个声音似乎是那只鹦鹉发出的,可此时的他还在判断,是否会产生这类的幻觉。与此同时,那声音又道:“回去,回到刚才的地方,你再往前走,你就会死。”
荒木安庆也不知道为何,他却听从了那个声音的安排,走到那个位置后,终于因为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晕倒之前,他看到一双脚出现在自己跟前。
恍惚间,荒木安庆还在想:难道那只鹦鹉化为人形了?
事实上,并不是那只鹦鹉化为人形了,而是荒木安庆被夜间出来巡视的博延东发现。自从他们搬到棚户区之后,每晚都是轮流值夜,保证夕凌母子的安全,没想到博延东刚与夏奇换班,就发现了晕倒在那里的荒木安庆。
博延东自然不知道荒木安庆是什么人?他只知道救人,当然他不会将荒木安庆救到夕凌那里去,所以,便将他背回自己的小屋中,还立即叫了郎中来看。荒木安庆在昏迷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当博延东带着郎中回来的时候,发现荒木安庆的两条手臂已经被挠得血肉模糊,而博延东也开始觉得浑身发痒。
郎中见状道:“这应该是皮疹,糟了,看样子能传染人,你们俩不要再离开这间屋子了,必须隔离!否则的话,这里的人都要被传染上!”
郎中说完也在猜测自己是不是也被感染了,不过他随身带了一些消毒用的药物,立即走出去开始熬药。中国从秦朝开始,就知道对于传染病的防疫措施中,有一项非常重要,那就是隔离。所以,从古至今,中国的医学都知道,但凡发现传染病,第一件事就是隔离病人,如果自己有几率感染,那么自己也要隔离。
只是,郎中和博延东都不清楚,这个棚户区都已经被感染了。
清晨即将来临的时候,年成凯、韩旭、唐七和王志都被外面的哀嚎声惊醒。年成凯翻身起床后,夕凌也立即惊醒问:“怎么了?”
年成凯一边穿鞋子一边说:“外面的动静不对。”
年成凯出屋后,发现韩旭、唐七和王志也起来了,因为屋子太小,他们只能在外面的小屋内暂时将就,而韩旭已经出去查看了,发现外面倒着人不说,就连应该巡夜的博延东和夏奇也不见了。
事发蹊跷,年成凯先委托唐七和王志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妻儿,自己则立即去博延东的住处。等年成凯和韩旭赶到博延东住处的时候,发现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外面的炉子上还放着一口已经烧糊的砂锅,砂锅内全都是药材。
年成凯立即进屋,推开门就发现,夏奇就躺在地上,博延东趴在床边,郎中则抱着一罐子药缩在角落,而床上则躺着已经不成人形的荒木安庆。
年成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而韩旭则制止他上前,查看了下罐子里的药之后道:“这些药是止痒的,还有养神镇静的作用。”
郎中很聪明,他一方面弄了止痒的药,在其中也加了安神镇静的作用,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的意识太过于清醒,因为一旦清醒就会忍不住去挠,到时候全身都会皮开肉X。
韩旭随后道:“退出去,肯定是传染病。”
年成凯和韩旭只得退了出去,但是仅凭他们是想不出任何办法的,只得去找电话求助黄道,要知道,现在整个棚户区都已经被感染了,短短一夜之间,就死了三分之一的人,这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因为受不了皮痒的折磨自尽,而剩下的那些人全凭意志力在坚持。
年成凯觉得奇怪,为什么都感染了,他们几个人却没事?
韩旭直接说出答案:“大概是因为我们是霾国的后裔,但是也很奇怪,我也不是对疾病完全免疫的,我从小到大也得过病。”
年成凯皱眉:“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唐七分析道:“为什么会突然爆发这种传染病?”
年成凯猜测:“难道是冲我来的?”
王志却道:“不一定……会不会是我导致的?”
韩旭摇头:“如果是你导致的,传染病爆发的时间应该还要早一些,我们必须找到源头。”
几人商量的同时,大批的巡查已经赶到棚户区外侧,按照上级的命令将棚户区隔离,并且派遣医护人员进来查看,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幸的是,其他地方并没有爆发传染病,原因在于,昨晚王景辉因为吸入了祁桐君鲜血的缘故扛过来了,并没有死,而且他自己还发现,身体表层那些伤痕全部结疤,症状也都全部消失了。
但是,到底是因为祁桐君身上的血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就连祁桐君自己也搞不清楚,而且祁桐君昨晚也只是赌了一把,最重要的是,他把王景辉和自己单独隔离了起来,并且祈祷自己昨晚打的那几个电话能够引起重视。
只是,祁桐君没有想到的是,在王景辉的症状消失之后,身体却慢慢发生了变化,那些身上的疤开始凝结成为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覆盖了王景辉的全身,而且这些变化都是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的。
最终,王景辉就在祁桐君的眼前变成了一个形体和人一样,却浑身布满鳞片的鱼人。鱼人这个词是对异变后的王景辉最好的形容,除了双脚没有变化成鱼尾之外,他的皮肤看起来就和一条鱼没有任何区别。
王景辉明显也被自己的变化吓到了,他先是看着自己的双腿,然后又举起双手观察着。王景辉立即慌了,他开始用手在地板上摩擦着,试图磨掉那些鳞片,还用身体去蹭墙壁,但他发现,就算是把墙皮全部蹭掉,那些鳞片也没有被伤到分毫。王景辉抓起旁边的一把斧头就朝着自己的手腕砍去,谁知道,斧头直接被劈卷刃。
那一刻,王景辉和祁桐君再次震惊,那鳞片的坚硬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王景辉看着卷口的斧头,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来,随后他直接扑向祁桐君,拿起斧头就砸。
要知道祁桐君怎么说都是职业军X,在王景辉扑来的那一刻就做出了反应,抬脚就将其踹开,而爬起来的王景辉满眼杀意,祁桐君知道自己不是异变后王景辉的对手,只得转身就往外跑,王景辉则是紧追不舍。
王景辉打算杀掉祁桐君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他还活着,也没人知道以后在此地肆无忌惮的那个鱼人就是他王景辉。
祁桐君从屋内一直跑到西桥的方向,王景辉见那里人多不敢追上去,与此同时,也有几个路过的人发现了王景辉,王景辉情急之下直接跳入水中。祁桐君站在桥上,看到河里已经没有王景辉的踪迹,而王景辉在水中真的应了那四个字“如鱼得水”,他游得很畅快,就好像他天生就应该是一条鱼。
祁桐君看着水面发呆,周围则站着不少人围观,以为是有人跳河自杀,而看到异变的王景辉的那几人却疑惑不已,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的是一个什么东西?到底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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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户区外,赶到的黄道根本没办法进去,就算他亮出证件,依旧被拦住。因为在这里执行封X隔离的所有巡查都是重庆方面的人,这些人自然不会服从他的命令,再者,黄道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特殊身份,现在只是一个警署的巡查长而已,官职小得不能再小了,手下能调动的实际上也只有夏奇和博延东两人,而这两人已经被困在棚户区内奄奄一息。
年成凯、韩旭、唐七和王志四人分头在棚户区内清点查看人数,既然这里已经被封X,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所幸的是他们四人不用担心被感染,而夕凌和年良也似乎没事。
这个棚户区人数没有人统计过,只是预估大概有上千人,所有的房屋都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所以传播速度无比的迅速,如果甲被感染了,那么短时间内邻居乙也会被感染。四人分头查看之后,几乎没有不被感染的人,而且光是死人他们就数出来一百八十五人。
这一百来名死者中,除了少部分是因为失血过多,大部分都是熬不住自杀的。这种病怪就怪在,会让人失去正常的行动能力,思维变得模糊不清楚,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好痒”,最终受不了的人就会选择自杀来解脱。
所以,棚户区内哀嚎一片。夏奇、博延东和荒木安庆以及郎中四人,因为服用药物的缘故,现在还能勉强支撑着。
王志站在四人跟前,思索半响后道:“要不要用我的血试试?兴许能救他们?”
韩旭立即制止:“你也看到那些喝过你鲜血的倭兵是什么下场了,你这是想杀了他们吗?”
王志低头皱眉:“我怀疑,这种病也是倭寇带进来的。”
王志说完,自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荒木安庆的身上,虽然他脸上没有写着倭寇两个字,但是他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王志上前一番检查,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毕竟光从身体来看,东方人几乎都一个样,而且,荒木安庆里面没有穿倭寇的兜裆布。
就在此时,那名郎中逐渐醒来,他半眯着眼睛说:“水,我要喝水,好痒啊,好痒……。”
年成凯上前给郎中喂水,郎中强忍着不去挠,随后将昨晚的事情告知,也说了自己的判断,并说这种病实际上就是在折磨人,只要用药应该是可以医治的。只是,现在棚户区被封X,他们搞不到郎中需要的药材,只能想办法向外面的封X巡查求救。
郎中刚说完,看着自己手臂的时候,发现有结疤的地方,立即道:“也许都有救,你们看,结疤了,结疤的地方不痒了。”说着,郎中又抑制不住,伸手要去挠其他地方,被年成凯抓住,随后干脆直接用绳子将他双手绑起来,避免他继续去挠。
年成凯与韩旭商量:“我先去求求外面的人,让他们帮着找药,如果实在不行,你再想办法和唐七出去找点药材回来。”
韩旭寻思片刻道:“好,做两手准备。”
两人离开后,王志也借口出去,他之所以要借口离开,是因为他之前清点人数查看尸体的时候,冲动之下做了一件事,他将自己的鲜血喂给了一个少年。
当王志忐忑不安地走进少年所在的屋子时,却看到少年站在屋子中间,身上的衣服像是被烧过一样,大部分已经被焚毁,而少年的皮肤也变得通红,最重要的是,当少年看向王志的那一刻,王志发现他的双眼中竟然亮着光,就好像两团火焰正在眸子中燃烧一样。
少年朝着王志微微举起手来:“我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少年的双手开始燃烧起来,两团火焰包裹着他那发红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