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三十:还愿
唐小豪2023-05-05 14:424,388

  时光飞逝,年成凯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异道江湖中山河客的名号也变得越来越神秘,他总是会出现在人们需要他的地方行侠仗义,挽救他人的性命。对于这一点韩旭非常满意,即便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但他认为,无论如何那些功绩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年氏父子也将韩旭这位山河客当做了神仙一样来崇拜,韩旭也在两人的帮助下继续搜集关于霾国后裔的情报,当然,他最主要找的都是那些个霾国后裔的变种。他必须利用那些变种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力量,当然,他也谎称自己也是霾国后裔,这让年氏父子对他更加信任。

  不过,韩旭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年成庆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他想要的那个强大的人。年成凯和年成庆两人,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就算是他穷尽一生,年成庆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废物,不过,他却发现年成庆的儿子年无垠却是非常聪明,比父亲和爷爷都要聪明,可惜的是,他虽然有霾国后裔的血脉,却始终不算是正统的凝神后代。

  所以,韩旭收了年无垠为关门弟子,开始灌输年无垠无限强大的思想,让年无垠因融合自己的思想而改变自己的性格,最终为他所用。

  一年后,X粹D国投降。D国投降几个月后,倭寇国宣布接受波兹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二战正式宣告结束。

  获知抗战胜利的那天,夕凌抱着年良坐在当铺门口,看着街头满脸喜悦的人们,大家互相道喜。夕凌长这么大从来没见人们如此高兴过,不过她心里却有些心酸,独自抱着孩子的她在这热闹的人群中相反显得更加的落寞。

  此时,人群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夕凌立即起身望去,愣了片刻后,抱着年良穿过人群便追了过去。因为她看到的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沈从文,她的亡夫,她发誓要从地狱中救回的那个人。

  夕凌抱着年良在人群中找寻着,而沈从文也似乎在等她,走一会儿停一会儿,不时还会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最神奇的是,夕凌发现沈从文的面容就如很多年前一样年轻,脸上一点褶子都没有,似乎他不仅活了过来,而且还返老还童了。

  夕凌一路追寻,可怎么都追不上,她眼里总能抓着沈从文留下的身影,她越追越急,完全不顾自己已经走远,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青羊宫门口。

  夕凌怀中抱着的年良却是很欣喜地看着四周,小孩儿都喜欢热闹,他伸手抓向远处的小风车,还有漂亮的糖人,但夕凌却在搜索人群,终于,她发现沈从文站在一个小贩跟前。夕凌立即抱着年良上前,在即将走到的时候减慢脚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同时夕凌也在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谁知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后,沈从文慢慢转身,手中拿着一个装满煮花生的纸袋,带着笑意对夕凌说:“你最喜欢吃的煮花生。”

  那一刻,夕凌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和沈从文热恋的时候。她很清楚,眼前站着的这个就是沈从文,他真的回来了。只有沈从文知道她喜欢吃煮花生,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沈从文死后,她再也没有吃过煮花生,就是因为害怕勾起过去的往事。

  夕凌上前一步,仔细看着沈从文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一再确认,反复确认这就是自己最深爱的那个男人。

  沈从文指着旁边的茶楼:“我们去喝杯茶吧。”

  片刻后,夕凌抱着年良和沈从文在茶楼坐下,沈从文一如既往地照顾夕凌,让她倍感温暖。不过,她依然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从文似乎看出她心里所想,模棱两可地解释道:“老天爷开恩,让我回来了,只不过,我没有办法一直留下来,因为老天给我的时间并不多,能让我再见你一面算是我以前积德。”

  夕凌眼含热泪,这么多年她想对沈从文说的话,如今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抓着沈从文的手,哽咽道:“从文,我真的很想你,我一直都在惦记着你。”

  沈从文也握着她的手说:“知道,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夕凌给沈从文讲起这些年来的经历,她想表达的是为了复活沈从文,她真的尽力了,她甚至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沈从文安静地听着,剥着花生,等夕凌话讲完,那一袋花生也剥完了。

  沈从文握住夕凌的手道:“夕凌,我该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生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沈从文说到孩子,夕凌才真正回过神来,自己已是人家的妻子,也为人母。但是,之前她在讲述经历的时候,心里只有委屈,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突然间,她有些愧疚,愧疚年成凯,愧疚自己的儿子。

  等夕凌回过神来,沈从文已消失不见,就好像与她饮茶的那个不是人,而是白日鬼魂一般。夕凌遍寻不着沈从文,只得坐下,拿起剥好的花生喂进嘴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

  可是,哪儿有什么老天爷开恩,哪儿有什么死而复生?天底下能假扮沈从文来还夕凌心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年成凯。

  茶楼外角落中,年成凯除去伪装,小心翼翼装进袋子中。他站在那发呆,脑子里想到的全都是之前夕凌的话,特别是夕凌说到为了复活沈从文甚至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年成凯捂着胸膛,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一样。

  过去那一年,年成凯没有做别的,而是在南方那个城市寻找着沈从文和夕凌的线索,找到了当年认识沈从文的人,从别人处拿到了沈从文当年的照片,打听沈从文的为人以及一切的点滴,也知道了部分沈从文和夕凌的浪漫经历。他安静地听着,在脑子里计划着,并且开始模仿沈从文的一举一动。

  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法术,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圆了夕凌那个梦。可是,最让年成凯疑惑的是,在当年两人邻居的口中,沈从文并不是一个好男人,很长一段日子中,他为了自己所谓的创作,一直让夕凌辛苦养家,甚至不时还会对夕凌恶语相向。

  如果换做自己那样做,夕凌恐怕早就一走了之了,只是,年成凯绝非那种人,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夕凌对沈从文如此死心塌地?他不懂,他想知道,所以,他决定听听夕凌的心声,但是夕凌心里装满的全都是对沈从文的爱,没有年成凯想要的答案。

  那也许就是真正的爱吧。

  年成凯只能如此告诉自己,真正的爱是死心塌地的,是天地都无法撼动的。年成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夕凌心里永远都会装着沈从文,他也永远无法取代沈从文在夕凌心中的地位。

  可是,悲哀的是,他又固执的只想让夕凌心里只有自己。

  如果,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年成凯,或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吧。所以,自己到底是怪物好呢?还是正常人好?年成凯没有答案,他反而想要变成以前那个没有情感情绪的怪物。

  年成凯躲在角落,看着从茶馆里走出的夕凌和年良,他知道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可爱的儿子,但是,如今有着窥心术的自己又无法面对心里永远装着沈从文的夕凌,所以,他只能离开,只能去做别的事情,去寻找为什么的答案。

  年成凯消失在人海之后,一辆吉普车从相反的方向开来,车上坐着的是身着便服的唐尘和池同书。吉普车停在茶楼旁边的酒楼前,司机下车为两人开了车门。虽然他们都没有穿军服,但门口的伙计看他们这派头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人物,立即上前招呼。

  唐尘挥手让伙计带他们去了雅间,而在雅间内早已经备好酒菜,今天请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参军的黄道。

  黄道已经不再是巡查,而是在滇军新编的50军,曾望生任连长。

  三人相见,都有些激动,但没有聊起往事,只是因为唐尘和池同书对黄道显得很是生分,而这种生分也是被迫的。

  黄道为两人倒酒:“要不是在机场遇到,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们一面。”

  唐尘和池同书尴尬一笑,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道又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不是一般的人,我没有打听你们身份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们聚一聚。”说完,黄道看向池同书,“二哥,我现在随军离开西南,前往东北,我也一直没有大哥的消息,我很想他。”

  池同书只是默默点头,他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他如今所做的事情,如果年成凯知道,肯定会宰了他。

  唐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酸,他原本是想逃离的,可却越陷越深,现在要脱身已经几乎不可能了。池同书更是难受,他是跳出粪坑的人,为了保命竟然又跳了回去,而且还被迫做了那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肮脏事。

  这顿饭,始终只是黄道在说,唐尘和池同书在听。原本黄道是想争取下两人,但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想要说的话始终没出口。饭后,三人告别,并未相约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唐尘和池同书不知明天是什么样,但黄道很清楚,因为他如今就是为了黎明的到来而战斗着。

  唐尘和池同书站在酒楼前目送黄道离开。

  唐尘长叹一口气:“故人真的就成了故人。”

  池同书没说话,只是低头上车,心里五味杂陈。

  三年后的十月,曾望生将军率部在北国春城X义,同年接受改编,任60军军长。作为地下工作者的黄道则返回社会部工作,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大哥年成凯,同时也在尝试着寻找二哥池同书。

  只是,黄道并不知道的是,唐尘在那顿饭不久后便饮弹自尽,因为盟军方面与倭寇的丑恶交易让他无地自容,加上曾经对年成凯的许诺,他知道自己无法赎罪,只能以死谢罪。而池同书却是咬牙活了下去,因为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完成,他在酝酿着准备着,随后登上了前往台岛的船。自此,池同书再也没有踏上家乡的土地。

  历史的车轮在人民意愿的驱动下继续前进,碾碎了旧社会的种种,华国也开始步入新的篇章。1949年10月1日,一个崭新的国家宣告成立,屈辱百年的历史同时宣告结束,当那个伟人宣布华国人民站起来的时候,全国上下一片沸腾。

  那天,夕凌、年良、毒探花、墨花旦、呼景盛、博延东、胡顺唐围坐在收音机旁激动不已。

  呼景盛好半天才说:“师父一定很高兴,他老人家现在一定很高兴。”

  毒探花却是叹气:“也不知道年先生现在到底在何处。”

  墨花旦立即道:“年先生肯定好着呢。”

  五岁的年良问夕凌:“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夕凌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抱紧儿子,她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多,堆满了心房,已经让原本占据其中的沈从文三个字无处可去。

  博延东看向胡顺唐:“胡先生,您宣布吧。”

  胡顺唐起身道:“年良再过一年半载就该上学了,同时,你也应该拜师学艺了。按照规矩,我和呼老板不能收你为徒,所以,你需要拜墨叔、毒叔和博叔叔三位为师。”

  夕凌松开年良:“儿子,快给三位师父磕头。”

  年良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规矩还是知道,于是跪在三人跟前,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该如何称呼。

  博延东此时道:“我们三人中墨花旦年纪最大,他就是你的大师父,毒探花是二师父,而我是三师父,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将倾尽一生所学教你知识教你功夫还要教你如何做人,但是你必须记住,良知是你的根本,这也是你父亲教会我们的。”

  年成凯恐怕没想过,在他的影响下而改邪归正的墨花旦、毒探花和博延东竟然会成为自己儿子的师傅,影响了自己儿子一生的命运。此时的年成凯,正在东北某处的工厂内,与其他人一起庆祝着,高声歌唱着《义勇军进行曲》,迎接着新时代的到来。

  川北年家,韩旭也在悉心教导年无垠。已是少年的年无垠展现出的天赋让人惊讶,他远比他父亲和爷爷更为优秀,说是天才也毫不为过。韩旭仿佛看到,这个少年有战胜年成凯的可能,而年无垠的性格和思想也在韩旭的影响下逐渐产生变化,他想要变强,不仅是个人,他还要带领整个年家整个川北冥市变得更强。

  一切都按照韩旭所设想的进行,不过,他选择了隐匿,因为他已经有了年无垠这个代言人,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山河客再没有出现,成为了异道中一个神秘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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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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