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敢在山头与这些动物住在一起,四人只能选择摸黑翻山,继续往坐标所在的位置前进。珐琅负责在前面手持定位器带路,而年绶则在后面照顾夕环和颜中辉。
颜中辉虽然看起来很独立,但实际上在野外对什么都不懂,即便是他不触碰什么,但反应也是非常慢,好几次若不是年绶眼疾手快抓住他,他已经滚落悬崖或者掉进山洞之中。
对于这个过于木讷的年轻人,年绶是哭笑不得。
翻过山头后,已经是凌晨1点,大家都已经到了极限,只能就地扎营休息。珐琅不睡帐篷,而是在旁边的树上打盹并且警戒,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就算让他睡在死人堆中,他也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这一夜出奇的宁静,没有任何突发事件,几人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在年绶几人从帐篷钻出来后,却看到珐琅正在那里吃早饭,而旁边的炉头上还有热好的牛奶、咖啡,旁边还有烤好的面包切片。
夕环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家为我做的早饭了。”
说完,夕环故意看了一眼年绶,年绶故意当没看见。
颜中辉也不客气,坐下就吃,就在这时候,珐琅说了句:“这早饭不是我做的。”
年绶等人立即停手,看着珐琅,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手里提着一串野果的商重从树林走了出来,很自然地问:“早上好。”
颜中辉立即起身,站在年绶身后,警惕地看着商重。
商重看着颜中辉:“这位是谁?”
珐琅此时道:“他早上的时候主动来做饭,还说反正也是跟踪我们,我们也知道在被他跟踪,与其这样,不如大家一起前进,也算有个伴儿。”
商重笑道:“至少我们不是敌对的吧?”
年绶叹了口气,继续吃着早饭,也没再说什么。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商重沿途跟踪,总不能对他直接出手吧?
夕环对商重反感,所以连正眼都不看他。
商重坐在年绶旁边:“你们肯定是解开图案上的秘密了,看样子你外公说的对,与其我自己绞尽脑汁,不如跟着你。”
年绶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商重,我有言在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商重依然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至少在找到秘密之前,我不会做什么,但在找到秘密之后,我会视情况而定,但我底线是我不会伤害你们……三个。”商重说完,又看向珐琅,“但是你就例外了,年老爷没有规定我不可以对你出手。”
珐琅只是冷冷回应:“你可以试试。”
商重微笑:“好呀,试试就试试。”
“现在吗?”珐琅放下咖啡杯。
商重立即道:“当然不是现在,刚吃完饭,剧烈运动对胃不好。”
珐琅看着商重:“放心,对付你谈不上剧烈运动。”
夕环起身:“没完了是吧?你们想要动手就走远点。”
年绶抬眼看着两人:“别以为我真的拿你们没办法。”
不过,珐琅和商重看向年绶的眼神却有着相同的回答:你还真拿我们没办法。
颜中辉此时发现了什么:“怎么这么大的雾?该不会是瘴气吧?”
年绶这次反应过来,这山林中果然四下都弥漫着白雾,雾气很浓,连他们头顶都被遮盖,若不是阳光强烈,恐怕他们连天空都看不清楚。
商重道:“不是瘴气,如果是瘴气我早就叫醒你们了,不知道是什么。”
珐琅也道:“也不是一般的雾,因为太烦躁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是烟。”
年绶看着四下:“难怪村民说不要翻山到这边。”
颜中辉看着年绶:“现在该怎么办?”
年绶道:“来都来了,当然是继续前进。”
众人收拾一番后,继续往坐标的位置走,虽然大雾弥漫,但因为有GPS的指引,所以他们不会迷路,只不过在行走的过程中,压抑感却越来越强,大雾的关系,让他们有一种无论怎么走,都在一种狭小空间中的感觉。
“还有多远?”夕环开始烦躁了,但还在努力克制。
年绶握住夕环的手:“应该快了。”
“停!”走在前方的珐琅忽然叫停,“前面有人。”
商重也看到前面似乎站着一个人,不过看不清楚:“你们等一下,我过去看看。”
年绶立即道:“你们俩可别犯上次的错误。”
年绶所说的自然是前几天两人因为掉以轻心所以落入两个老头儿陷阱的事情。
商重小心翼翼朝着前面走去,同时注意着自己的脚下,缓慢地靠近那个人影。此时,后方的夕环眼角余光瞟到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过去,立即转身看去,清楚看到一个人影走进了旁边那颗大树之后。
夕环立即抓着年绶的胳膊:“有个人。”
年绶用身体护住夕环的时候,颜中辉抚了抚眼镜仔细看着那里,珐琅瞟了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动,随后慢慢走到树后,但探头看去,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珐琅冲着年绶摇头,年绶又将目光投向前方,但商重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了。
年绶道:“商重不见了,大家小心点。”
刚说完,四人就听到旁边传来踩断树枝的声音,扭头一看,商重却是从右侧走了出来。
商重走出来后,大家为之一愣,他自己也是一愣。
年绶问:“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商重转身看着:“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走的直线。”
珐琅问:“你发现什么了?”
“的确有个人,”商重看向前方,“不过是个死人,看样子应该是自杀的。”
年绶道:“走,过去看看。”
众人在商重带领下走到那具被吊在树上的尸体前,尸体虽然并未腐烂,但皮肤却变了颜色,特别是颈部以上,看起来十分骇人。夕环下意识扭头不看,而颜中辉似乎没有那么害怕,目不转睛地看着。
年绶站在尸体下方观察着:“应该是个进山来的驴友,穿的是冲锋衣冲锋裤,搜一搜,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也许有身份证什么的。”
珐琅直接摸出匕首,掷向绳索,割断后尸体掉落在地上。商重戴上手套,上前开始摸索,夕环皱眉偷看着,但又很快看向周围,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商重摸索了一阵后,除了一块手表之外,还从其口袋中翻出一盒火柴,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年绶仔细看着那块手表,夕环也凑近看着:“这是什么牌子的?”
珐琅摇头表示没见过,商重只是道:“没见过这个牌子。”
年绶道:“这牌子叫宝石花,上海手表二厂生产的,早就不生产了,上世纪起八十年代的时候是名牌,很时髦的。”
商重仔细翻看着:“看手表的款式是很老,但不像是戴了几十年。”
年绶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人的衣服上,随后打开冲锋衣,发现那人在冲锋衣里面穿着的是一件背心,背心上写着上海纺织厂篮球队字样。
“奇怪,”年绶看着那具尸体的面容,“看起来这个死者不过三十岁左右,但为什么戴着这么老式的手表,里面还穿着老款的背心?背心看样子也不旧。”
珐琅看着年绶:“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个人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死在这里的吧?”
年绶摇头,他不是否定,而是不知道,不确定。从手表和背心判断,似乎应该是,但手表看样子还比较新,背心也像是没穿多久,最重要的是他穿着的是现在新款的冲锋衣和冲锋裤,脚上也穿着一双进口登山鞋。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具尸体是八十年代的,早就只剩下一具骨架了,现在看起来,似乎死去不过五六天的样子。
年绶看向前方:“我们把他安葬了吧,然后继续前进。”
商重道:“不需要安葬吧?费时费力的。”
年绶只是道:“我没强迫你。”
说着,年绶打开折叠铲,开始与珐琅、夕环和颜中辉挖坑将那具尸体埋葬,年绶的这个举动也让颜中辉对他顿生好感,他对一个不认识人的尸体都如此,对活人肯定也差不了。
商重开始没帮忙,等掩埋的时候才上前来帮着铲土,随后与众人一起上路。
临行前,年绶驻足停下,看着那棵树,又看向树下,周围没有石头,难道说这人脖子上套着绳索直接爬上去跳下去把自己勒死的?还是说被人谋杀?如果是自杀,他得多绝望才会选择这种死法。
年绶摸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没有任何信号,他立即叫住前面的珐琅问:“GPS没问题吧?”
珐琅道:“没问题,怎么了?”
年绶道:“卫星手机没有信号,奇怪了。”
珐琅道:“是很奇怪。”
刚说着,前方的商重有所发现,他在前方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尸体是男性,外衣外裤都被脱掉,旁边还有个登山包,里面的东西被倒了出来,散落满地。
珐琅上前查看后道:“死了也差不多五六天的样子,大腿上有骨折,也许是摔伤后得不到救治而死。”
夕环疑惑:“这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一具尸体呢?”
年绶发现那堆散落的东西里还有一个帆布包,帆布包除了一个红皮的日记本之外,还有钢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式的军用水壶,里面还有一些尺子之类的工具。年绶将那些东西捡出来放在旁边,又在草丛中找到一套衣服,一套老旧的干部服。
年绶看着两堆东西道:“左边这堆应该是之前发现的那名死者的,右边才是我们跟前这名死者的。”
珐琅皱眉看着:“难道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死者真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死在这里的?”
商重点头道:“看着像,否则谁没事会在这深山老林里COS那个年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