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十八:证人
唐小豪2023-05-05 19:435,356

  岳忘机从茶馆外走过发现年良的同时,年良也发现了他。年良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岳忘机会在这里出现?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不过,他还是低声对对面的舵主道:“酒坊门口有个穿西服的人,你认识吗?”

  舵主瞟了一眼道:“不认识。”

  年良观察着舵主的表情,他无法判断舵主是否在撒谎,更无法得知这件事是否是冥耳的一个阴谋,他现在什么都不相信,只觉得事情愈发的古怪诡异。

  大概半小时后,又有人陆陆续续进入酒坊,进去了至少二十人。

  年良见状问:“怎么又进去人了?”

  舵主道:“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进去看,天还亮着呢。”

  年良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舵主看着年良:“你觉得呢?”

  年良道:“如果要执行悬赏,那就要早,不能太晚。”

  舵主寻思片刻:“年良,我这次的看法不一样。首先,墨敬梓和独孤思成也算是你的家人,你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也算是家事,但他们所做的事情的确是触犯了异道的规矩。可这两者融合在一起,事情就不好办了,至少不能交给你去办,所以,你处理你的家事我不管,但是这次的悬赏我不能交给你。”

  舵主的话很有意思,年良也算是听明白了,虽然说悬赏不能交给年良,但年良要找这两个人算账他也管不了,不过不能在这里。换言之,年良如果对这两人做了什么,这次悬赏也等于是执行了,但是悬赏又没有交给年良,冥耳等于是省下了一笔费用。

  年良道:“你这算盘打得真够响,看起来是给足了我面子,但你自己也占了便宜。”

  舵主道:“我愿意相信凶手不是你,应该是有人冒充你做的,所以,我们分开之后,我会派人盯着你,万一出事,你也有个证明人对吧?”

  年良起身道:“随便你,我无所谓。”

  舵主继续喝茶,年良则是起身离开,只要解决了与冥耳之间的矛盾,他就得立即回家看看,毕竟几天都没回去了,他实在担心母亲和儿子的安危。

  ◆

  酒坊内,墨敬梓和独孤思成除了让赶来的手下清理尸体和现场外,还要将墙壁上所有的武器制造图全部拓印下来。他原本打算就在发现地制造,但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必须转移。而那些刚刚运来不久的机床也必须全部拆解带走,先找地方藏起来,等风声过去再说。

  如之前岳忘机所担心的那样,这么多人死了,要安抚他们的亲属家人也是一件麻烦事。要知道,这些人并不算是死忠,都是为了钱来为他们卖命的,成分也很杂,什么人都有。这也直接说明了墨敬梓、独孤思成将某些事想得过于简单,总认为用钱就可以买来忠心不二。

  同时,他们还需要应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告知呼景盛这件事。

  墨敬梓抽着烟,眉头紧锁,看着远处忙碌的手下:“年良如果告诉了呼老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思成摇头,因为平日里也就他主意最少,几乎可以说没有。这一点倒和他父亲毒探花很相似。

  墨敬梓又吸了一口烟:“如果我们的事被呼老板发现了,虽然他念旧情不会对我们怎样,但恐怕会收回之前提供的那些本金。”

  独孤思成道:“那就收回呗,我们现在有了这个,还怕以后赚不着更多的钱?”

  墨敬梓摇头:“你忘了,他手里还有那么多财富,你甘心?”

  独孤思成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墨敬梓心生一计:“二弟,三弟已经成了废人,不如咱们让他最后帮我们一次。”

  独孤思成一愣:“什么叫最后帮我们一次?”

  墨敬梓看着独孤思成:“把他杀死婉月的事情告诉给呼老板,主要是把我们择干净,毕竟,那件事真的和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我们这里的买卖,也说是三弟让我们做的,我们一时糊涂,总之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独孤思成看着墨敬梓:“大哥,年良已经杀到眼前来了!”

  墨敬梓皱眉:“你傻不傻!?我们把这里转移走了之后,他年良如果再来,我们就直接报案!懂了吗?等执法机构来对付他!我们就暂时保持安静,等年良被解决了,大把的生意等着我们呢。”

  独孤思成赶紧点头:“大哥高见,明白了。”

  ◆

  博国维所住的病房已经被封锁了。在酷似年良的杀手离开后不久,护士就进去观察了一圈,以为博国维睡着了,也没在意,直到再次进去发现输液点滴出了问题,这才发现博国维已经死了。因为人刚死的时候,肌肉组织没有彻底死亡,血液也还在缓慢循环,点滴是可以进入体内的,但再过一些时间,血液彻底停止了循环,点滴就无法再进入体内,便会被发现。

  医院报案后,詹天涯那边很快就获知了消息,并快马加鞭赶来。詹天涯在意识到杀害婉月的不会是徐南星后,自然而然将年良身边的人列为了怀疑对象,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没有任何迹象的原因,他没办法去监视和调查,所以,只能告诉辖区执法机构,一旦那三人中不管谁有事,只要涉及到有人报案就得立即通知他。

  当然,博国维被打断四肢后,送到医院,医院没有报案原因很简单,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墨敬梓打点了相关人等,连负责的护士组都收到了红包,自然没有人去报案,不过博国维被杀,再也没有人敢隐瞒。

  詹天涯负责勘查现场,党向国则负责问询相关人员。

  勘查几乎没有花多长时间,因为不需要费劲就能看出来,博国维是被掐死的,从身体的状况来分析是窒息而亡,断气之后又被掐断了脖子。詹天涯想起了在废弃工厂汽车里那个试图逃跑的人,脖子也是被掐断的,不过凶手分别用了左手和右手。

  党向国此时走进来,站在詹天涯跟前,迟疑着要不要说。

  詹天涯直起身来看着党向国:“目击证人不少吧?”

  党向国点头:“对,有个护工在走廊吃饭,清楚看到一个医生打扮的人进屋,进去大概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这个人离开,护工也恰好要下楼去洗碗,走到楼下的时候,那名医生停在大楼的仪容镜跟前摘下口罩整理衣服,按照护工的说法,那个人是年良。我也拿照片给他看了,他百分之百肯定是年良,而且当时一楼负责挂号的人也看到了。”

  詹天涯丝毫不惊讶,随后将博国维的病历递给党向国:“你看看。”

  党向国看完病历后立即明白了:“婉月死后第二天,博国维就被人打断手脚送到这里来了,但是没人报警,博国维身为受害者也没有报警,所以……”

  詹天涯道:“博国维应该就是杀害婉月的凶手,打断他手脚的人就是年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报警。”

  党向国点头:“合情合理。只不过,年良为什么当时没杀了他,只是打断了他的手脚,反而要在几天后再来杀他?这太不合理了。”

  詹天涯看着床上博国维的尸体:“完全不符合逻辑,而且,也不符合年良的个性。年良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当时没杀博国维,肯定是有他的考虑,既然有考虑,他就不会再回来杀一次人。还有,郊区那12个人如果也是年良杀的,那他现在的行为就完全失控了。”

  党向国叹气道:“我们得去找冥耳,这次是以官方的身份要求冥耳合作。”

  詹天涯道:“让他们再次勘查现场,我们去找冥耳。”

  党向国却道:“不应该先去琳琅餐馆通知博国维的家人吗?”

  詹天涯寻思了一会儿:“好,先去琳琅餐馆。”

  ◆

  晚饭时间,琳琅餐馆的人非常多,甚至外面还有人排队等待。因为琳琅餐馆内的麻婆豆腐、回锅肉等川菜都是用的传统方法,从来也不用味精提味,一直采用吊汤的方式。因为呼景盛是滇省人,所以店里还有滇省的名菜汽锅鸡,在当时的蓉城那可是独一份。

  而在琳琅餐馆的后院内,呼景盛等人的晚饭吃得却不是那么的热闹。

  墨敬梓和独孤思成好不容易收拾妥当,战战兢兢回来后,却发现呼景盛一如往常在那里看书,两人没话找话说试探着,然后确定年良并没有对呼景盛说什么,便放下心来。之前商议好的一切也就干脆不说了,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开始吃饭。按理说,平日内吃饭,呼景盛都是和墨敬梓他们的老婆孩子一块儿的,但自从博国维出事后,就找借口分开了,他们担心博国维的老婆会说漏嘴。

  呼景盛自然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但他担心自己要是做什么,会耽误年良的安排,所以,只是问:“国维这几天怎么样了?”

  墨敬梓正要解释什么的时候,詹天涯和党向国径直走进了后院,墨敬梓和独孤思成立即起身。詹天涯看着呼景盛礼貌地打招呼:“呼老先生,打扰了,很抱歉,我们有个坏消息通知你。”

  呼景盛有些发愣,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年良,眼前这两人是年良的朋友,如果年良出了事,他们不会如此镇定。

  呼景盛问:“出什么事了?”

  詹天涯故意看了一眼墨敬梓,这才道:“博国维在医院被人杀死了。”

  呼景盛大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而墨敬梓和独孤思成则是完全傻了,而且两人第一反应便觉得那肯定是年良干的。

  墨敬梓立即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詹天涯反问:“两位,请问你们今天下午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墨敬梓立即道:“我们俩在酒坊呢,不止我们俩,还有其他的伙计都在。”

  独孤思成立即点头附和,但是明显很慌乱。

  于是,詹天涯和党向国就地给两人做了笔录,呼景盛则在旁边听着,也不插嘴问,只是低着头。

  詹天涯在问到博国维被人打残,但为何不报警时。墨敬梓和独孤思成对视了一眼,墨敬梓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是他不让我们报案的。”

  詹天涯故作疑惑:“是吗?为什么?”

  墨敬梓知道机会来了:“因为,因为打他的人是……”

  詹天涯问:“谁?”

  墨敬梓用极低的声音回答:“你也认识。”

  詹天涯故作不耐烦:“谁?”

  墨敬梓抬头道:“年良。”

  詹天涯和党向国很默契的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还故意对视一眼。

  墨敬梓又立即道:“当然,这是国维说的。”

  呼景盛立即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年良!?”

  墨敬梓似乎不敢说什么了,低头不语。

  党向国立即道:“老爷子,我扶您进去休息,外面风大,别受凉了。”

  呼景盛也正好有话单独要和党向国说,顺势也就起身让党向国搀扶着往堂屋里面走。

  詹天涯看着两人进屋后,这才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敬梓看了一眼堂屋:“詹同志,实际上国维告诉过我们了,就是年良干的,但是,他不让我们报案,具体原因也没说。”

  詹天涯看着独孤思成:“为什么不让报案?”

  独孤思成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之前商量的时候,墨敬梓让独孤思成尽量不要说话,一切由他来说,独孤思成配合就行了。

  墨敬梓道:“不知道。年良呢,是我们三个人的大哥,我们四个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我们也不愿意相信那是年良干的,因为没有理由啊!”最后那句“因为没有理由啊”墨敬梓故意说的很大声,这等于是在提醒詹天涯。

  墨敬梓不可能直接说出他们知道是博国维杀了婉月,如果那样回答,他们等于是在包庇杀人犯,也是犯法的,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然后尽量将矛盾引到博国维和年良处,让詹天涯他们自己去查,迟早会查清楚,到时候,一切矛头对准年良,他们俩也就脱身了。

  詹天涯也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反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婉月是博国维杀的?”

  墨敬梓和独孤思成完全没想过詹天涯会这么问,直接傻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而詹天涯也从他们的反应中百分之百确定了博国维就是杀害婉月的真凶,而且眼前这两人也知道。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没有报案。同时,詹天涯也在脑子里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杀害博国维的绝对不是年良,肯定是有人冒充年良,而且,废弃工厂那12个人也不是年良干的。

  詹天涯了解年良,就如年良了解自己。所以,詹天涯把自己放在年良的位置上思考过,如果年良要报仇,他当时就可以杀了博国维,立即处理尸体,就算留下痕迹,也会让办案人员焦头烂额。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打残了博国维,这说明年良依旧有良知存在,他知道打死人的严重性,可是,他如果不做点什么又对不起自己被害的妻子。所以,年良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医院冒险把博国维杀了。

  再说废弃工厂的案子,按照年良的性格,如果他想发泄自己的情绪,他一定会去找冥耳接悬赏,然后按照规矩来,没人能说他什么,最重要的是冥耳还会帮助他善后。

  此时,詹天涯想的是眼前这两个人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与徐南星事件是否有关联?

  詹天涯决定来个先礼后兵:“两位,我是什么部门的,做什么的,你们都很清楚,不需要我再重复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说在前头,我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不会因为年良和我之间的关系而徇私枉法,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墨敬梓立即点头:“当然,当然。”

  詹天涯冷冷道:“那么,我们重头来做一次笔录,这次,麻烦两人不要再有任何隐瞒。”说完,詹天涯将先前那一页笔录撕掉,揉成团揣进衣服口袋中。

  堂屋内,呼景盛不顾劝阻,亲自给党向国沏茶,让党向国很不好意思。不过,党向国也发现,进屋后呼景盛就变了,并不焦急,反而很淡定。这让党向国意识到,这个老爷子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呼景盛沏好茶后落座,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党向国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倒是知道一点,就是无论如何这位呼老爷子都会维护年良,但不一定会维护那三个家伙。

  呼景盛故意装傻,问:“这位同志,我记得你姓党吧?”

  党向国立即道:“对,我叫党向国。”

  呼景盛点头:“党同志,虽然说年良按照辈分是我弟弟,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这孩子做不出坏事来,你知道吗?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不会做坏事!”

  这句话几乎就是暗语,党向国立即听明白了。呼景盛基本上也知道了实情,因为他说年良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这就证明了呼景盛大概知道是博国维杀死了婉月,所以年良才会将博国维手脚全部打断。

  党向国也明白这个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呼景盛看似是个当家人,但好像也管不了那三个家伙。所以,党向国思来想去,还是道:“呼老爷子,年良我也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这是我们的原则。”

  呼景盛只是不断点头,随后道:“喝茶,喝茶。”

  党向国端着杯子慢慢喝着,不再说什么。

  堂屋外的院子,墨敬梓和独孤思成将那天博国维被送到医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甚至说了博国维那几个手下的事情,虽然没有说明博国维在做什么,但是这些话已经足够让詹天涯怀疑博国维在做违反乱纪的事情。

继续阅读:序章二十九: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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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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