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成凯将矩炼留下的衣物收在箱子中,打算次日去城外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就算身体没了,哪怕有个衣冠冢也好。
夕凌坐在那,看着舞台上散落满地的机关人偶发呆。墨花旦则上前检查着那些机关人偶,发现矩炼的机关术实在太精密了,就算让现在最好的工匠一比一的复制出来都做不到,另外,每一个机关人偶内部都有一块小虵石。
年成凯发现这些虵石比他之前发现的那一块还要小,同时也明白,之前杀死陈乾的那个机关人偶就是矩炼派去的,他不明白,为何矩炼要这么做?
年成凯拿出之前的那块虵石,问唐七:“为什么你们要去杀死陈乾?”
唐七的回答让年成凯很诧异:“陈乾不是我们杀的。”
年成凯疑惑地问道:“不是你们杀的?你看看这个,当时那个机关人偶被做成了我兄弟的模样,我将其打坏之后,在体内发现了这个,这个虵石到底是什么?”
唐七道:“这种透明的石头可以存储能源,你可以理解为电池。”
年成凯问:“虵石是可以创造出来的吗?”
唐七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十二部落只有十二块虵石,原本虵石才算是无字天书的本体,无字天书也是由虵石创造出来的,否则无法具备相关的能力。”
夕凌明白了:“虵部落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创造出所谓的半神形态来,还负责虵石的创造?”
唐七点头:“对,虵石是很重要的。但十二块虵石的本体是可以分解出来的,但每一次分解,都代表着拥有者的生命在流逝,这就是为什么矩炼会死的原因。”
年成凯看着唐七问:“那你是矩炼的什么人?”
唐七道:“对外,我是矩炼的徒弟,也是唐门的现任掌门,实际上我是他的后代,我以后的任务就是帮助你成功的找到其他十块虵石,消灭夕家。”
听到“消灭夕家”四个字,夕凌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过,在矩炼死前又说过一句永生是不可能的,让她想复活前夫沈从文的愿望落空。
不过,夕凌还是问唐七:“霾国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唐七摇头:“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是不存在的,死了就死了,这是自然规律,无法违抗,就算可以复活,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复活出来的不再是原先那个人,甚至不是个人。”
年成凯起身道:“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回唐门取钥匙了?但还有个问题要解决,必须查清楚杀死陈乾的人是谁,既然不是你们,那就是说,还有第二个具备制造机关人偶能力的人。”
年成凯看着唐七,那意思是,唐七肯定知道那是谁。可唐七只是缓缓摇头,表示不知道。
年成凯自然不相信唐七,于是道:“我这个人一向谨慎,如果不找到这个人,我是不会离开滇省的。”说着,年成凯拿出那块虵石,“虵石放在你这里保管,你也可以吞了他。”
唐七看着年成凯的掌心:“如果一般人吞下这虵石,会被反噬的。”
年成凯平静地说:“总之,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否则我绝不离开,有事来济世轩找我,就这样。”
年成凯说完,带着夕凌和墨花旦离开,唐七拿着那块虵石站在那目送他们,等年成凯等人走出剧场后,唐七才转身看着那些已经零散的机关人偶。
走出剧场后,夕凌立即问:“你真的是要打算找到第二个偃师?”
年成凯驻足停下,转身看了一眼大剧场:“如果唐七没撒谎,那就肯定还存在第二个偃师,我还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唐七告诉我昨晚那三桩案子有两桩是他们做的,但是并没有说关于遗迹的事情,这代表什么?”
墨花旦道:“遗迹那件事也和他们无关?”
年成凯点头道:“都要和我见面了,肯定不需要再隐瞒什么,所以,遗迹的事情不会是他们做的,所以,肯定还存在着第二个偃师。”
“第二个偃师会是谁?”夕凌非常疑惑,“第二个偃师与矩炼和唐七又是什么关系?”
年成凯道:“结合之前矩炼所说,我怀疑第二个偃师应该是唐门的人。”
夕凌诧异:“唐门的人?”
年成凯点头:“除了格部落、翯部落和虵部落之外,其他部落都分成两批人,一批留在滇省建立了碾村,而另外一批则前往了中原混在异道之中,矩部落那批又成立了唐门。再者,唐七也说了,虵石可以分出来,那个偃师的机关人偶中也有虵石,体积相对小一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一块虵石肯定也是从矩炼的虵石中分出来的,所以,要不这个人是唐门的人,要不就是当初碾村的幸存者,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还活着。”
年成凯的推测已经很准确了,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又在何处?这些还需要调查,而年成凯对矩炼以及唐七的目的还心存怀疑,因为矩炼虽然死了,可是,他的死却让年成凯不得不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这等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年成凯必须要找到那第二个偃师,也许就能找到真相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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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洋死后,龙南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都没有出来。龙南的儿子龙寅也从腾冲赶回来,任凭他和黄道如何敲门,龙南就是不出门,只是让他们不要守在门口,自己没事。
虽说龙洋不是龙南的亲生子,但龙南对其寄予厚望,甚至将亲自组建的情报部门交给龙洋负责,但没想到龙洋竟投敌当了汉奸。他虽然伤心,但更多的是愤怒,并且致电给自己的心腹,也是挚友的曾望生,让其先行接管轩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按照从倭寇那里获得的名单,逮捕军中那些收过倭寇钱财的败类,一经查实,一律枪决。
龙洋为何要将这件事交给曾望生?曾望生是滇省人,早年加入滇军,但那时候的滇军与后来的滇军完全不同,所以曾望生南下报考了黄埔,之后等龙南打败其他军阀统一滇省全境后,曾望生返回了滇军。可是,曾望生发现,当时国府军中腐X问题极其严重,所以就创办了相关的杂志,大力宣传反腐。但他这样做,就得罪了上层很大一部分人,随后被人以莫须有罪名抓捕投入监狱,若不是龙南力保,恐怕曾望生已经死在了监狱之中。
而且曾望生非常爱国,所以,龙南知道这件事只有他能办。
虽然曾望生答应了龙南的安排,不过却奉劝清查结束后要立即解散原本的轩部。
龙南不解,问:“为什么?”
曾望生道:“大哥,我们都隶属国府军,国X部下设有军情局,情报部门还有军统和中统,如果你私自成立情报部门的事情被山城方面知道了,就是授人以柄,到时候不仅会把你赶出滇省,甚至连你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不会饶过。”
龙南叹气道:“我原本建立轩部就是为了对付倭寇,也是为了自保,龙洋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也许轩部已经不干净了,好吧,此事结束后,我会解散轩部。”
曾望生随后挂断电话,立即着手开始调查军中被倭寇收买的将领,并在此事完结之后,辅助龙南解散了轩部,将轩部的大部分成员重新编入军中。
黄道处理完相关的事情之后,又被龙南调去了看守巨人头骨。虽然他承诺了不再追查此事,但他依旧得负责几名专家的安全,同时,龙南也找借口,将两位专家介绍给了唐尘,唐尘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但也装作不知道。而两位专家也开始与栾怀墨、东方觑一起开始研究工作,从龙南私自聘请的专家变成了山城方面专家组的成员,龙南自此也抽身事外。
龙南并不知道,此事也为他埋下了隐患,成为几年后山城方面撤换他的理由之一。
黄道并不知道年成凯那边发生了什么,因为抽不开身的原因,他和池同书等人只能期待着研究工作尽早的结束,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严密看护下,剩下的那些巨人骸骨却离奇的变成了粉末。
黄道听到研究室内的呼喊声后,立即和池同书冲了进去,进去后就看到栾怀墨、东方觑、钟剑和裴南风四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而原本摆在研究桌上的那些巨大的骨架大部分已经变成了灰烬,剩下的那部分也慢慢开始成为粉末掉落下去。
黄道立即问:“这是怎么回事?”
四名专家都微微摇头,谁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黄道和池同书的目光立即从在场四人的面部一一掠过,因为研究室内只有他们四个人,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入,如果不是“自然原因”导致的,那么这四人中肯定某人有问题。
黄道看了池同书一眼:“我去打电话。”
池同书立即道:“几位,麻烦你们先留在这里,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当然是借口,目的就是为了不破坏现场,而黄道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必须致电给唐尘。龙南既然已经抽身事外,那么负责人就变成了唐尘,唐尘也乐意让黄道过来看管,也算是表面上给了龙南面子,可他殊不知,现在的龙南并不需要这种面子。
唐尘在电话那头听到巨人骸骨变成粉末,大惊,随后开始痛斥黄道,说了一会儿,自己便意识到不对劲,便改口道:“我也知道,和你没什么关系,那地方外人进不去,问题肯定出在内部,而且……”
黄道直言将唐尘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而且嫌疑人只有那四个专家。”
唐尘第一时间道:“栾怀墨和东方觑应该没嫌疑,那可是山城方面派下来的。”
黄道冷冷道:“唐处长,四个人都有嫌疑,不要因为什么人从哪儿来就直接否定嫌疑,你想想,是巨人骸骨重要,还是专家本身重要?”
唐尘也明白了,如今巨人骸骨已经化成灰,专家虽然在,但是没有骸骨,专家还有什么用?如果真的发现专家有问题,无论是龙南找来的,还是山城方面派来的,唐尘也不需要负主要责任。
唐尘立即赶到了研究室,可是他又能看懂什么?四位专家都表示不清楚为何会这样,他一个武夫还能明白?思来想去,唐尘只得看向黄道,而黄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因为这种怪事,只能请年成凯出面解决。
唐尘不愿意让任何人离开,他不愿意承担风险,在他心里,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所以,只是让黄道致电给年成凯,然后派专车将年成凯接来,而且,只允许年成凯一个人来。
原本济世轩是没有电话的,年成凯离开的这一年,呼景盛为了方便才安装了电话。年成凯接到电话后,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便告知夕凌和墨花旦、毒探花三人暂停营业,关门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要去,等着他回来。就算是唐七来了,也不要给他开门。
夕凌虽然觉得年成凯有些过于紧张,但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们这一路上,很多次都是因为年成凯的这种“过于紧张”才避开了危险。
年成凯坐上接他的专车后,发现来接的人他并不认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明白,唐尘已经将那里所有的人都当做了嫌疑人。
到达研究所之后,年成凯来不及客套,直接走进研究室中,近距离观察那堆粉末,同时也在观察那四名专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碾村遗址出事的那天晚上,唐尘、龙洋、栾怀墨和东方觑四个人在场。唐七不承认那晚上的事情是他们所为,而栾怀墨与年成凯的交谈中又透露自己就是异道中人,加上他那个身手不凡的学生,所以,这师生二人极有可能就是第二个偃师。
年成凯起身来,看着四位专家问:“我先问四位一个问题,你们这几天对骸骨的研究有什么突破性的发现吗?”
裴南风似乎脾气不大好,皱眉问:“突破性发现是什么意思?”
栾怀墨却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发现便是,这骸骨是真的,而不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