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滇省的路上,吴桐并未告知他们矩部落所在的位置,连大概在什么方位都没有透露半个字。并且沿途很小心,不时会停下来观察是否有被跟踪。而且在到达潞江坝的时候,在酒店中还将所有人的随身物品拿出来检查,看看有没有被人装上追踪装置。当然,这不仅仅是针对夕环,也是一种保险措施。
按照吴桐的话来说,如果矩部落的那些秘密泄露出去,特别是藏在其中的机关图纸,那将会引起很多麻烦。
吴桐检查完毕最后的行李后,起身道:“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坐班车从史迪威公路前往腾冲。”
众人都很疑惑,从保山到腾冲有高速,为什么不走高速,偏偏要走那条抗战时期修建的史迪威公路?要知道,那条路并不好走,满是灰尘不说,弯道还多,而且路面凹凸不平,最重要的是,每天只有一班车,早上从保山出发前往腾冲,晚上再回来。
吴桐解释道:“因为在那条路上,如果有人跟踪我们,很容易被发现。”
说罢,吴桐看了一眼年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其他人也各自回房间休息,年绶正准备洗澡的时候,发现党向国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那堆行李发呆,表情似乎很痛苦。
年绶赶紧问:“党老师,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党向国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那堆行李:“我在治病。”
年绶很诧异:“治病?”
党向国解释道:“我看到这么凌乱很难受,很烦躁,心里很乱,但是,我知道这是病,我必须得克服。”
年绶无奈地摇摇头,去浴室洗澡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党向国已经躺在床上了,不过表情依旧很痛苦,年绶看着党向国那副表情,只是往床上一躺了事,虽然他知道那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无法感同身受。不过,他有预感的是,这一路上会变得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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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鱼鹰运输机即将抵达边境时拉升了距离,哈里斯耳机中传来飞行员的声音后,他起身来对其他人说:“五分钟后,舱门会打开,我们出舱后,用滑翔衣顺风朝着北面飞,你们都必须跟着我,戴好你们的夜视镜,我开伞的时候你们再开!明白了吗?”
“是!长官!”其余五人齐声回答。
五分钟很快过去,舱门也缓缓打开,哈里斯起身走向舱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五人然后第一个跳了出去,其余五人也依次跳出飞机。
哈里斯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后展开了滑翔衣,顺风朝着北面以最快的速度飞去,等五人出舱后,运输机也立即调整了方向,然后将携带装备的物资箱直接朝着国境线内部弹射过去,物资箱飞到半空中之后,启动了喷射装置,以最大推力将自身冲向预定地点。
哈里斯在滑翔的过程中,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方向,等耳边响起提示音后,这才打开降落伞,身后其他五人也立即开伞,跟随哈里斯朝着指定位置降落。
落地后的哈里斯快速收起降落伞,接着就地掩埋,然后按照指示器的标注与其他五人会和。六人在树林中会和后,哈里斯拿出军用便携电脑,指着地图:“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距离装备物资大概还有三公里,我们得徒步过去,必须又快又小心,如果途中发现任何人,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就只能下手。”
其余人点头后,哈里斯又道:“行动开始之前,已经将你们的生物信息替换成为南美洲某组织的私人军队士兵,如果我们留下的生物讯息被人拿走识别,不会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另外,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的过去就成为了历史,每个人将会有新的名字。尼克,你是队长,一旦我阵亡,由你接替我。”说罢,哈里斯看向第二个人,“你现在叫科恩,负责前路侦察,而你现在叫保罗,负责队伍的左侧,剩下两个你们叫杰森还有约翰,杰森负责队伍右侧,约翰负责陷阱和狙击支援,都明白了吗?”
尼克等五人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尼克又发问:“指挥官。”
哈里斯道:“叫我名字就行了。”
“哈里斯,”尼克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临行前在我们这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心脏起搏器吗?”
哈里斯迟疑了下,还是解释道:“那个是抹除装置。在装上后就会一直监测你们的生命体征,一旦发现生命体征消失就会自行启动,里面会流出一种类似强酸的液体溶解你们的尸体,避免留下任何证据。”
杰森嘟囔道:“那还伪造什么生物信息?”
尼克瞪了一眼杰森:“闭嘴。”
这支小队里的人都清楚,他们的行为绝对是非法的,如果被活捉,在国际舆X上会对他们所在国家不利。所以,保险起见,必须伪造生物信息,一旦死去,也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六人很快赶到物资所在的地点,打开箱子后,众人都很诧异,因为箱子中的装备武器五花八门,德制的G36、HK,比利时制MK16,MK12精确射手步枪等等,至于手枪和其他近距离武器那更是另类。
约翰组合好自己那支AWM狙击步枪之后,摇头道:“我们拿着这些武器,还真的像是一支非法武装。”
哈里斯原本不赞同使用这些武器,他甚至希望能提供一些二手的装备,这样会让他们的身份更有可信度,要知道,光是这六人,都是专门从各部队中挑选出来的,不同的肤色,原本的籍贯也不一样,而且有一名士兵真的来自南美。
一切就绪后,哈里斯看着手机道:“按照地图前进,去预定地点,会有人在那里接应我们。”
尼克看了一眼问:“定位准确吗?”
哈里斯扬起手机道:“定位用的是中国的北斗系统,虽然是民用的,但绝对不会出问题。”
六人很快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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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年绶、阿茕、商重、吴桐、夕环和党向国六人坐上了那辆开往腾冲的班车,班车上只有司机和售票员两人,而且还是夫妻俩。要知道,虽然他们在开班车,但每日乘坐这班车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必须在这条老旧公路中途下车的,要不就是想来体验一次抗战时期生命线公路的。不过,只要坐过一次的人绝对不会再想坐第二次,因为在这条路上行驶,除非迷晕或者被打晕,否则沿途的颠簸根本别想让人睡着。
党向国却是很兴奋,不断拿起手机对着外面拍照:“这让我想起了九十年代的老班车,好多回忆都涌出来了。”
没有人搭理他,只是年绶伸手关上了党向国旁边的窗户,因为灰尘实在太大了。
汽车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后,吴桐忽然让司机停车,随后对其他人道:“下车,从这里开始步行。”
众人很诧异,但也巴不得马上下车。下车后,吴桐直接领着他们爬上旁边的山坡直接进山,所走的全都是连小径都没有的地方,可以说是渺无人烟。
年绶拿出手机来查看地图的时候,地图上是一片空白,放大地图后,只能看到他们似乎在朝着高黎贡北面山脉前进。
吴桐道:“我们步行还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风谷。”
“风谷?”年绶边走边问,“那是什么地方?你以前来过吗?”
吴桐注视着前方:“我就去过一次,我师父带我去的,但只走到风谷的边缘,他只是让我记住了路线,但没让我进去。”
年绶问:“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进去?”
吴桐停下来看着年绶:“我们这次去是毁灭那支机关人偶大军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年绶似懂非懂,但见吴桐不想明说便也不问。
此时,党向国开口问:“你和你师父就没有想过要利用那支机关人偶大军做点什么吗?”
吴桐回道:“想过,仅仅只是幻想,但我师父告诉我,得做个好人,做好人就不能想坏事。”
党向国只是笑了笑,而他的笑容带着不屑,似乎不相信吴桐的话。
年绶总算是发现了,党向国似乎对谁都不相信,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詹天涯又为何会派一个怀疑一切的人来这支队伍里?党向国除了心理分析之外,还会别的吗?
很快,年绶就发现,党向国的体力简直好得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夕环都气喘吁吁的时候,党向国呼吸平稳,连大气都不喘,而且行进的速度几乎和吴桐持平,沿途还告诉他们一些植物的知识,哪些可以吃,哪些有剧毒,哪些连碰都不要碰,就好像他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一样。
也许是为了解闷,年绶便问:“党老师,你以前来过这里?”
党向国回道:“来这里训练过。”
阿茕疑惑:“8424会派人来这里训练?”
党向国回道:“七十年代的时候,我们曾经在这里受训,原本只是生存适应训练,这里是当时训练的最后一站,在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就上战场了。”
商重立即道:“对越自卫还击战?”
党向国看了一眼商重:“对,那又是一段故事了。”
党向国没打算说出那段故事,说明那是机密,而且对外永远无法解密,不过,党向国的脸上却划过了一丝悲伤。
忽然间,党向国停了下来,举起拳头的时候后面的人停下,紧接着他蹲在地上查看着,又看向南面:“这里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个人,从脚印来判断有三个人。”
吴桐蹲下来看:“没有脚印呀。”
党向国用手掌铺在地上:“你趴下来仔细看就能看到了。”
年绶、阿茕和商重立即趴下去看着,夕环则在后面扶着树喘气,她对脚印不感兴趣,因为她要接应的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年绶趴下去凑近看,果然看到很浅的脚印,他抬眼看着党向国:“党老师,你怎么能看到这么浅的脚印?”
党向国抬眼看着南面:“不是普通的人,是异道的人,而且是旄捕。”
说罢,党向国直接看向吴桐,吴桐一脸惊讶:“旄捕!?”
党向国解释道:“旄捕在山林中行走的时候,会穿一种特质的鞋子,而且会提气而行,减轻自己的体重,加之鞋底铺上了草,几乎不会留下脚印,必须要仔细看才能看到。”
吴桐摇头道:“我从来没听师父说过。”
党向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吴桐:“你真的是旄捕吗?这可是每一个旄捕的基本技能。”
其余人也都看向吴桐,吴桐立即道:“我真的不知道。”
党向国继续往前:“也许这群旄捕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说到这,党向国又看向吴桐,“也许他们知道你是旄捕,所以,故意留下痕迹,用来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你是坏人。”
年绶立即道:“党老师,如果他想害我们,机会多的是,没有必要带我们到这里来。”
吴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还有一种可能。”
商重立即问:“什么?”
吴桐道:“盘古通过冥耳发布了某种悬赏任务,任务地点就在高黎贡亦或者就在风谷。”
阿茕不解:“为什么要那么做?”
吴桐摇头:“不知道,我说过,盘古组织的人员构成很复杂。”
党向国冷哼一声:“毫无逻辑。”
吴桐反驳:“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逻辑的。”
党向国继续道:“可这件事就必须有逻辑。”
“行了,”年绶立即打断两人,“我们先到风谷再说,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接下来的三天还算顺利,除了一些小意外,六人没有遭遇任何危险,算是一路平安来到了风谷的入口。不过当他们看到所谓风谷的真面貌时,却是非常吃惊。因为峡谷从地表上来看,不过三米宽,就如同是地表裂开的缝隙一样。但缝隙之下就藏着风谷,准确来说风谷属于半地下峡谷,而且峡谷中还流淌着一条河流。
年绶蹲在缝隙边缘朝下看去:“下面这是一条什么河?”
吴桐道:“没有具体的名字,师父管它叫风河。”
阿茕伸手下去探了探,发现似乎没有风:“也没有什么风,为什么叫风谷?”
吴桐从旁边捡起一块相对较大的石板直接从缝隙中扔下去,众人看到,石头下落至峡谷一半的距离时,突然间被一阵狂风吹偏了位置,先是砸在峡谷的山壁之上,急速落下一段距离又被狂风吹向前方,最后才落到河里。
吴桐看着众人道:“风谷不是持续有风,属于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