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五十一:泯灭
唐小豪2023-05-05 11:253,311

  陈辉第一次尝到杀人的滋味后,并未惊慌,也并不害怕,反而是兴奋不已。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发泄心中愤怒的方式。而且,他还认为这样做,可以避免自己伤害自己的亲弟弟陈强。虽说陈辉当时以为只需要一次发泄便可,谁知道,在之后的生活中,他的情绪并未得到任何缓解,因为他每天都可以听到父母对弟弟的称赞,以及对自己的责骂。

  陈辉跪在地上,脑袋磕着地面,忍着剧痛交代着这些,并且不断哀求年晗将那些银针拔出来。

  年晗又问:“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陈辉道:“埋了,埋在南山的一座坟里。”

  陈辉之所以要埋在南山,就是因为那里是坟山,将尸体埋在那里不会惹人怀疑,也许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在他埋葬了那个少年后,又下了一场雨,雨水直接掩饰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此时,年晗猛然间想到他与江安饶去南山的时候,第一次发现那些个东西时,也看到过两少年,其中一个据江安饶说是放鞭炮炸死的,不过当时年晗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少年,看起来就是十来岁,并且低着头指着地面,难不成他就是被陈辉杀死并且埋尸的少年?

  年晗决定有必要去查看一下,但是他必须先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于是他又问:“第二个受害者,也就是你弟弟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杀人都无法让陈辉得到真正的满足,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将弟弟杀死。当时因为失踪了一名少年的原因,瓯江小镇所有人都很紧张,不再允许孩子单独外出,到了傍晚不就不允许再出门。陈辉的弟弟陈强也被父母看管着,除了去川柏那里辅导补习之外,其他时间都基本上在家里。陈辉很清楚,如果自己对弟弟下手,唯一能下手的时间段就在弟弟回来的路上。

  陈辉并不打算用之前杀死那名少年的方式杀死弟弟,他认为那种死法太便宜弟弟了,所以,他决定毒死弟弟,而且打算用农药。为何要用农药?因为陈辉小时候亲眼目睹过有个女人用农药自杀,死得很惨,死前痛苦了很久,最终死在了送往医院的路上,他认为那种死法才适合自己的弟弟,才能够彻底宣泄自己的愤怒。

  于是,陈辉从别人家中偷走了农药,然后提前灌在饮料中。下手之前他还多次跟踪自己补习完毕回家的弟弟,再三确认他的路线。一切就绪后,某个傍晚,陈辉先是去录像厅看录像,看录像前买烟的时候还故意找茬和人吵架,然后看录像的时候还刻意与老板交谈了一阵。这些都是为了留下所谓的不在场证明。等到了时间后,陈辉悄悄离开漆黑的录像厅,从后门翻墙离开,等待在弟弟回家的路上,然后将饮料交给毫无防范的弟弟。

  九十年代初期,那种饮料并不多见,一般的孩子也没机会喝,他弟弟见哥哥给自己买了饮料,直接就大口喝着,没多久便毒发,痛苦倒地挣扎。陈辉则是赶紧抱起弟弟,并没有送医院,而是直接抱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在那看着弟弟痛苦挣扎最终咽气。

  陈辉没有选择埋尸,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可以逃脱法网,但他也要在被捕之前,看到自己父母痛苦后悔的表情。所以,陈强死后,陈辉便离开,又返回了录像厅,前后花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录像厅里的人并没有发现陈辉的离开,要知道,当时正在播放的那种录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陈辉提前做了安排,但也做好了被逮捕的准备。不过,事情却完全超出了陈辉的预料,弟弟竟然被定性为失踪,执法部门出动人手在周围搜索,没有任何发现,这让陈辉觉得很奇怪,因为那个小树林不算隐秘,肯定会列为搜索范围,怎么会没发现?所以,过了好几天后,陈辉偷偷去了弟弟死亡的现场,却发现尸体根本就不在那里。

  年晗也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

  年晗先把这个问题搁置,接着询问第三个,也就是昨晚失踪的那名少年。

  陈辉抬眼看着年晗,原本他还想嘴硬的,但看着年晗抬手准备去触碰银针,立即开口道:“第三个是我在录像厅里认识的,他看起来和我弟弟很像,学习成绩不错的样子,我特别讨厌这样的人,我就威胁他,帮我一个忙,要不,我就告诉他爸妈他来看录像。”

  当时录像厅里会放一些不允许看的录像,也有不少孩子会偷偷去看,基本上规律都是放两部正常的电影录像,再放一部那种录像,这孩子自然怕被父母和老师知道,只得按照陈辉的吩咐收拾了自己的一些日用品和衣服,半夜溜出家门与陈辉会合。陈辉之所以让那孩子这么做,就是为了营造出这孩子离家出走的假象。陈辉随后将这孩子带到南山的那座坟前,用石头将其砸死,然后就地掩埋。

  年晗听完后问:“你为什么要对川老师下手?是为了嫁祸他吗?”

  陈辉无力点头:“因为我弟弟和其他那两个,都是川老师的学生,都在他家里补习,执法部门将川老师列为了怀疑的重点对象,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你昨天来找我,让我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我原本想对你下手的,但是没机会,我知道不能再等了,趁着今天川老师祭拜自己的未婚妻,我就给他也下了毒,谁知道,你和安饶来了,我怕你们会把川老师救回来,情急之下就动手了。”

  陈辉刚说完,年晗正要发问的时候,安饶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年晗转身,这才发现江安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了,她应该已经听到了陈辉的坦白。江安饶的脸色十分苍白,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没想到连环杀人犯竟然是自己那么喜欢的男人。

  陈辉看着江安饶,不愿意说话,江安饶则是上前用手就去碰那银针,陈辉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立即道:“我当时想,要不嫁祸给川老师,要不嫁祸给你们家,因为谣言都说与你们家有关系,我就想你们家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接近你之后,如果知道了,说不定可以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江安饶又问:“所以,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陈辉看着江安饶:“喜欢,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你这么好看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但是我们不可能的,我是什么家庭,你是什么家庭,这不是明摆着吗?再说了,从你那里我没发现你们家的秘密,为了避免麻烦,我就甩掉你,我不想节外生枝。”

  江安饶闻言彻底傻了,年晗则是抓着陈辉,将他直接押到派出所,进去之后才拔出他的银针。陈辉虽然想要逃脱,被执法人员制住,年晗又按照陈辉所说告诉了南山的两处藏尸地。执法人员赶去挖掘,果然发现了两名少年的尸体,但唯独没有找到陈辉弟弟陈强的尸体,因为就连陈辉自己都不知道。

  年晗却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奔向医院,然后冲进了川柏所在的急救室内。川柏早已脱离危险,也从昏迷中苏醒,刚向医生表明自己要去向执法部门自首,原因是他隐瞒了杀人凶手,还帮助杀人凶手藏尸。

  年晗看着川柏道:“果然是你。”

  年晗知道是川柏,完全是猜的,而他之所以猜是川柏干的,仅仅只是因为直觉。而这种直觉又是源于他认为不管在另外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川柏和陈辉直接应该都存在某种联系。

  川柏看着年晗道:“是你救了我?”

  年晗点头:“对。”

  川柏仔细看着年晗:“我们认识吗?”

  年晗迟疑了下,摇头:“不认识。”

  川柏疑惑:“那你为什么会救我?还知道陈辉是凶手?”

  “那不重要,”年晗坐下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陈辉?”

  川柏低着头,双手抓着被子,半天才道:“我一开始并不想他像我一样,但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那么做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不想陈辉像他一样?年晗听到这句话下意识问:“你以前也杀过人,就在你老家的后山上,还杀了三个。”虽然这是那个世界川柏的经历,但年晗还是脱口而出,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联系,虽然每个世界的事情细节不一定相同,但大体上肯定是一致的。

  川柏无比震惊,他看着年晗,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年晗只得撒谎,而且说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谎言:“我是个算命的,他们都叫我活神仙,这些都是我算出来的。”

  川柏上下打量着年晗,他虽然不信,但又不得不相信。这个川柏过去的经历和那个世界的川柏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川柏在回来任教后认识了自己的未婚妻,是他的未婚妻拯救了他,虽然无法挽救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所做的恶事,但至少能让川柏可以控制自我。只不过川柏的杀人欲望仅仅只是因为未婚妻的存在而被压制着,他始终担心某一天那种欲望会撑破意识的牢笼。当他未婚妻为了救那个孩子溺死后,川柏以为自己又会变成杀人魔,没想到的是,他内心除了悲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他不再想杀人了。

  就好像,老天爷用他未婚妻的性命换回了他早已泯灭的人性。

  从那之后,川柏虽然依旧不合群,却开始认真对待所有人,开始认真的教导学生,不过在第一名孩子被害之后,川柏这个曾经的杀人魔敏锐的意识到,那个学生的死绝非是意外或者普通的失踪。

继续阅读:序章五十二:按迹循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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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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