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僧人哪里是什么僧人,他们大开佛门,如同和商人一般行着商贾之事,如果只是如此还好。”
“但他们依靠着一些小手段展现了几次所谓的佛迹,信徒越发地多了起来。”
“我一个小小的医师人微言轻,谁又能相信我呢?”
“他们在香灰里参杂着药物,谎言称是佛祖显灵,普通的老百姓不知道,花重金请了佛香,赐予了一小把香灰就水喝下,小病治好,大病说心不诚。”
“这些年来不知道耽误了多少百姓的最佳治疗时间,可恨!”邓济人咬牙切齿的愤怒说道。
“更可气的事,灵佛寺的香火这些年来还越发鼎盛!我眼睁睁地看着却无可奈何。”
“他们伙同着十里八乡的神婆妖妇,每每有着百姓被欺骗到神婆那边,被危言耸听有着血光之灾,或者霉运缠身,重金才能改命。”
“这些年被骗财骗色的人不少,即使偶尔有几个神汉巫婆被暴露出来,灵佛寺还假模假样的说是他们鬼迷心窍,搞什么公开审判,接下来便是佛祖降罪。”
“一群骗子!”
“还望国师大人,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救救云河镇的百姓,铲除这群妖人。”
邓济人说着说着声泪俱下,额头青筋暴起,干瘦的手掌握拳,骨节毕现。
原来如此,罗泰然点点头,如果灵佛寺的僧人按照邓济人所说,那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僧人,巧占佛寺而行强盗之事。
小凰儿眼露怒火,呛的一声抽出腰间斜挂着的宝剑,就想出去拿下灵佛寺的那群僧人。
啪。
罗泰然按住小凰儿的肩膀,轻轻摇头:“小凰儿不要着急,即使灵佛寺的僧人有着大罪,可是此地的百姓都信着他们,你怎么办?连那些被愚弄的百姓都杀了吗?”
“呜呜,好难啊。”小凰儿眼睛里面冒着怒火,但是手足无措,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普通的老百姓下手那是完全做不到的。
不甘心的收起宝剑,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
赵嫦看着邓济人,扫视着这个眼含怒火的医师,冷静的开口,她不会相信某人的片面之词:“既然你说灵佛寺是一群邪僧,为何不上报此地知县?”
邓济人说到这里,握住了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大腿:“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知县,我早在几年前就去报官了,当时那个知县还亲自审问了那些邪僧。”
“哪知道不过几日间,他就改口,说那些僧人是得道高僧,来此地传道,要我不可胡言乱语,再乱传谣言,就是诽谤高僧。”
“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云河镇的笑话,再也没有人相信我了,毕竟有着知县在那群妖僧背后撑腰,更是坐实了他们大师的名头。”
“更是时常有着衙役在我居住的地方周围晃荡,要不是我确实有着几分医术,怕是早已死于非命了。”
寒声说出这句话,邓济人自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仅仅靠着这些医术倒确实能够治病救人,却完全没想到有着一日会被一群邪僧夺去了这个机会:
“那个狗知县前后态度转变那么快,我早就留了疑心,他肯定收了那群妖僧的银子,公主过去一审便知。”
几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此地的知县也成了灵佛寺的一员,足以称得上一方毒瘤了。
说着,邓济人打开了医箱,刚刚他一直都死死地抱在怀里,医箱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这一册书籍贴在角落,上书正是“至圣贤师石碑武学提要”。
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使劲的在箱子内最下方的木板上用力磕了几下。
呼——
长出一口气,原来中间有着一个夹层,邓济人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里面逃出来一本薄薄的册子,郑重的递向赵嫦:
“公主殿下,这里是和灵佛寺有着勾结的那些神汉巫婆的住址,还有着我能收集到的一些他们骗财骗色的记录,更有甚者,谋财害命的也不再少数。”
接过册子,赵嫦粗略的翻阅了几眼,就怒气冲冲的一砸桌子:“万万没想到朝堂上有着吸血蛀虫,乡里间更有着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残害如此多的百姓,此地知县他该死!”
罗泰然拿过册子,只见上面写道:
徐家村徐神婆,借灰仙之名,某年某月某日,骗得一愚妇十两白银;某年某月某日,欺骗一外地汉子说他三年之内又血光之灾,多次骗得一百五十两白银……
马家村马神汉,谎称罗汉转世,某年某月某日,骗一行商近日运势不佳,骗得五十两白银;某年某月某日,骗一久未生子家庭,谎言可送子,某费尽口舌,却无人信我,反而被打出,十月之后,那家求子家庭确得孩童……
十里亭张神婆...骗三十两白银;...谎称一孩子被鬼附身,其父母凑不出六十六两驱鬼白银,孩童被活活烧死,其父母一直疯疯癫癫,神婆却言这是怨鬼仍然缠着这家可怜人...
……
匆匆往后面翻了几页。
...灵佛寺迎佛大会,香灰里混杂着一些补药赐给信众,小伤小病确实有益,但是有一重病老妇却因此死去,灵佛寺却言其心不诚...
……
烦躁地合上册子,推开小凰儿凑过来的小脑袋,他不想让小凰儿看到这些东西。
把册子往桌子上一丢,罗泰然看向赵嫦:“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这个灵佛寺可以称得上是魔窟了。”
赵嫦拿起册子递给赵供奉,然后看向邓济人:“你记得那些神婆神汉都在哪里是吗?”
眼含怒火,狠狠点头:“我到死都不会忘记这些人。”
长平公主面若寒霜,浑身杀气站起来一拍桌子:“好,大供奉,麻烦你带着邓医师去把那些神婆神汉统统带回来,到时候就丢在县衙大堂上。”
“本公主倒是想看看,这个知县倒是当的好大的官!”
“赵恒,你给我站起来,这就是你将来要接下的烂摊子,你要是再站不起来,如何治理天下,如何管理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