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写着铁口直断，一卦千金的旗子往身后一甩，青虚带着徒弟转身而去，时间不早了，不把孙子送回去，李大娘该着急了。
李诚缘看着如同得道老神仙的师傅，迟疑地跟在他身后，嗫嚅道：“师傅，你...那些秘籍...”
一捋三寸羊尾须，青虚老道双眼一眯，看着迟疑的徒弟，说道：“诚缘啊，你是不是觉得为师送功法太过随便了。”
“...是”
“呵呵，如今不必当年，要是十年前我大概也会和你一个想法，把功法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现在嘛，呵呵。”
“师傅，您在说什么？”
此时帝都灯火通明，青虚带着徒弟一路走过，李大娘和小孙子的家在西市旁边的一个坊市里。
路过西市旁边，即使是在夜晚，能够看到不少来自其他地方的武者打扮的人在四处游荡。
偶尔有着眼神中带着回忆的老者从青虚老道面前路过，两人谨慎地对视一眼。
也有年轻的武者购买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互相叽叽喳喳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青虚老道带着徒弟走到坊口的牌坊下，轻叹一声：“如今天下已经不同了，在为师看来，每一个都是天纵之才，生在了一个盛世啊。”
拍了一下徒弟的脑袋，示意他回家去，已经能够看到李大娘站在巷子里，打开的院门下一朵灯火，昏黄的照耀着李大娘苍白的头发。
青虚老道拿过徒弟递过来的布袋叠起来，收到自己的大布袋里面。
“李诚缘，你回去吧。”
“是，师傅。”
李诚缘缓缓走到李大娘身边，两人回头对着青虚远远地一鞠躬。
青虚远远一笑，拂过胡须，转头潇洒而去，徒弟送回去了他也就放心了，如今这帝都可不必从前。
刚刚一路走来，他见到的武者就比以前强上不止一筹。
心下感叹，看来道君开坛讲道引出来了天下间无数的隐世高手，现在还是仅仅帝都所在的正安州之人，更远的地方的武者还没有出现。
五湖四海的武者正在如潮水一般地赶来。
青虚在人群中身形闪烁，在嘈杂的声音中穿插而过，走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身边。
他面容枯槁，满眼浑浊，撑着一只油光发亮的拐杖，站在人群的角落里面，看着灯火如潮的人群，入眼之处尽是回忆。
看其气息分明是一位先天宗师，只不过寿元将近。
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女，屏住呼吸，小心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风华正茂，不过双十年华，却已经是四品武者，和大商朝廷的绝代公主，长平公主赵嫦一个境界。
足以在年轻人中称雄。
青虚老道拂过胡须，拂尘一甩，站在老者面前，笑呵呵的看着这个老者。
“呵呵，尹剑，没想到你这个老家伙还没有死，当年你和邪尊一战之后，明明死去，你家人都给你举办了丧事，就连所有的江湖同道都以为你早已逝去，没想到你今天还是出现了。”
持着拐棍的老者目光浑浊地看着人世灯火，身后年轻男女气息提起，身形微动，浑身肌肉绷紧，紧张地看着青虚老道。
尹剑拐杖向地面一跺，发出一阵闷哼，示意两个后辈退下，睁开浑浊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青虚老道，眼中透露着惊异。
“没想到道家首座，青虚道长还记得我这个早就一只脚埋入棺材里面的老头子。”
青虚老道左右看看，旁边就是一处酒摊，撑着一个灰布棚子，下面摆着三张小桌子和七八条长凳。
青虚老道丢给商家老板一块碎银，坐在长凳上看着拄着拐杖的老者，举起酒杯。
“呵呵，百年未见的故人，不建议的话，陪老道喝一杯的。”
尹剑拄着拐杖走到旁边，身后的女子立马接过拐杖，而男子则是小心地拿过抹布擦过长凳，扶着颤颤巍巍的老者坐在长凳上。
之后，两人才站在老者背后。
商家端过来三碟小菜，再端来一壶浊酒放在桌上。
立即远远地退去，从昨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些出现在街口，一脸感叹地看着人群的老者定是隐士高手，但是他们的脾气谁知道，还是躲开比较好。
给尹剑倒上一杯酒，青虚敬了一杯：“没想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正安一剑，号称无人可接他第二剑的尹剑如今也已这般老迈。”
尹剑摇摇头，手掌颤抖着端起酒杯，和青虚碰了一下。
“老了，不中用了，正安一剑，当年的笑话罢了。”
尹剑老迈浑浊的眼神遥遥看向帝都南方，那边是帝都城楼，喝了一杯酒之后：
“要说无人可接一剑，昨日在城口见到的那个小姑娘才是，一剑融入天地，万物助其杀人，那才是真正的一剑斩尽天下敌。”
尹剑手指磕在桌子上哒哒作响，偶尔竖起剑指，勾画着昨日见到的剑意，但是勾连两步便陷入疑惑不解之处，停下。
放弃继续勾画，只剩下感叹。
倒酒的手顿了一下，青虚老道古怪地看了一眼尹剑，酒水才潺潺流下，摇摇头。
“她？那位小国师？”
“正是她！全身精气如此充盈，天下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青虚老道给尹剑倒上一杯酒之后，夹起小菜吃了一口。
“她不算，她是道君...咳，至圣贤师的弟子，你拿如今的江湖人和她对比，当然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道君？尹剑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青虚老道，默默喝酒，既然青虚不想告诉他们，问了也白问。
尹剑打量着眼前的百年故人，在刚才他就发现了，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如果不是他这样在先天境界钻到了极限的武者，根本难以察觉他的气息。
更何况，这个青虚老道虽然满头白发，但是尹剑能够看到在他的发根有着丝丝黑色，面颊之上虽然还留着老态，但是他能够看出，青虚的面容变的年轻。
不像自己这般腐朽不堪，浑身都透露着衰败的气息。
感叹一声，尹剑迟疑着问道：“敢问青虚首座，你是不是...突破了先天极限？”
尹剑食指指着天空，眼中透露着好奇。
放下酒杯，青虚老道看着当年的故人，面容古怪地看着他：“不瞒你说，在下客居在国师府上，承蒙至圣贤师的一些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