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芫华可惜地抿了抿嘴唇，摸着青蛇光滑的鳞片，终究还是没有拿回花蛇，比起给花蛇喂水，还是听眼前的这个老道士暴**奶当年的故事更加有趣。
青虚老道颇为可惜的捋了捋自己的三寸羊尾须，遗憾的说道：
“当年老道还真以为你们能成，你云蓝跑到东，他杜辰便追到东，你云蓝跑到西，他杜辰便追到西，结果几十年过去了，你们还是这个样子，啧啧。”
老妪看了一眼云芫华，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时光，自己在百年之前也是这般，风华绝代。
那是一百五十年前，第一次救下了一个小男孩，他自称来自天极宗，比自己还小几岁，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就爱行侠仗义。
当时她十六，他十四，两人就此结识，一起闯荡江湖。
他叫她云蓝姐姐。
她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也无所谓，就当作收了一个小跟班。
两年过去了，杜辰一杆长枪使用的越发的纯熟。
渐渐地她发现了那个当年救下的小男孩变得和当初不一样了，见到她的时候总是脸红。
两人铲除匪盗的时候，这个叫杜辰的小男孩总是有意无意的把她护在身后。
“云蓝姐姐，你退后，放着我来！”
倔强的一个人冲过去，就是不让她动手，打的全身伤痕累累的时候，疲惫的对着她。
呸！本姑娘出来是闯荡江湖的，一直不动手，站在后面看着，这有什么意思。
从那以后，云蓝离开了杜辰。
自己一个人到处闯荡江湖。
渐渐地，她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的名声，人人口称云蓝仙子，一身毒功，无人胆敢轻易招惹，她很满意。
没有小跟班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虽然有时候也挺想有人鞍前马后的。
终于，在十几年之后，她惹到了四大家族之中马家的人，那时候她虽然已经是一品武者，闯出了云蓝仙子的名声。
但是马家派出了先天宗师，她的各种毒药对于先天宗师毫无作用，一身护体先天真气，没有丝毫办法。
逼到悬崖之上的那一刻。
杜辰出现了，一身白袍，手持长枪，带着依旧是当初见到她的笑容，脸颊红红的说道：“云蓝姐姐，我来救你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杜辰这些年一直追在她身后。
他知道云蓝姐姐不喜欢被护在身后的感觉。
她去东海之畔，他也去东海之畔。
她去西漠，他也去西漠。
远远地跟着，远远地看着云蓝姐姐变成了云蓝仙子。
这一次，她被逼到了绝境，杜辰及时的出现了，他是新晋先天宗师！
这一战，两位先天宗师纷纷重伤，杜辰打破了马家那位宗师的护体真气，云蓝的毒药终于有了作用，两人合力，毒死了那位马家的先天宗师。
杜辰一战成名！
但是马家不肯罢休，两人被逼回宗门，永世不可踏足中原。
这一别，便是百年。
老妪云蓝的眼神恢复清明，摸着手腕上藏着的花蛇，发出呵呵的笑声，声音苍老嘶哑。
“一百多年过去了，人都老了，往事如烟，还说当年做什么。”
青虚老道哒哒的敲着桌子，瞥着还在云芫华手中摇头晃脑的青蛇，轻轻的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我记得当年，你云蓝仙子一身毒功虽然恐怖无双，但是这种天澜毒王你们宗门都没有。”
看着似乎当年云烟都已经过去了的老妪云蓝，青虚慢悠悠地说道：
“这两条天澜毒王怕是你这些年的培育成果吧，你...是不是不甘心，啧啧，这天澜毒王的毒液怕是连寻常先天宗师的护体真气也防不住的吧。”
云芫华看着手心上的青蛇，暗中摸摸它的脑袋，哦，原来奶奶培育的阿花和阿青还有这个原因啊。
老妪云蓝叹了一口气。
“四大家族都已经消散了，传承几千年的世家化作了尘土，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咳。
青虚老道先是瞅了瞅云芫华，在看看老妪云蓝，仔细的对比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个，这位姑娘，请恕老道多嘴问一句，您和云蓝是什么关系？”
老妪云蓝啪一下拍了一下桌子，眉头倒竖：“老妇是她奶奶。”
云芫华眨了一下眼睛，立即说道：
“我是出生在寨子里，五岁的时候被奶奶收养了，奶奶一直孤苦伶仃地一个人，道长放心，你说的我都懂，求求你帮帮奶奶。”
“云芫华！”
老妪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孙女，眼神一阵变化莫测。
青虚老道了然的点了点头，坐直身体，表情严肃，拍着自己的肩膀，啪啪直响。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这件事情抱在老夫身上！”
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妪云蓝，青虚老道笑呵呵的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
“呵呵，你们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但是老道这么多年游南走北，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哦，那个老家伙杜辰这么多年也是一直洁身自好，啊不，独守空房，等着他的云蓝姐姐哦！”
老妪蓝云眼神幽幽的望向天极宗旗子的方向，她知道杜辰肯定在那个方向。
耳边似乎又响起来了那句“云蓝姐姐”。
老妪云蓝犹犹豫豫的伸出沧桑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一道道皱纹割的自己手生痛。
稍稍一用力，老去的皮肤陷入脸颊之中，半天无法弹起来。
看着自己的手，一块块皮肉似乎包裹在骨头上面，长叹一声：
“老去了，老去了，我...我如今这般模样，如何去见那个傻子啊。”
来到帝都两天，她只想杜辰心中还是留着他云蓝姐姐当年巧笑嫣然的模样，这个样子，还是不暴露在他面前吧，远远地看着那个傻子就好。
这些年，那个小傻子也老了啊，唉。
老妪云蓝幽幽地长叹一口气，目光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孙女，自己当年也是这般，她赶上了大世，希望她将来不要和自己一样。
然后转头看着青虚老道：“青虚道长，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唉，还是算了吧。”
老妪云蓝整个人似乎失去的精气神，幽幽的看着天极宗的旗子。
轻轻的敲着桌子，青虚老道啧啧摇头，指着远处的紫宵山。
远远地能够看到偌大的传道高台正在成型，影影绰绰的许多人影在上方工作着。
青虚笑着说道：“这一次可是和从前不一样了，你看看老道，比你和杜辰可还是大上十来岁，如今可不似你们这般死气沉沉，你猜猜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