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夏忧之的手里一道一道被端了出来。
夏忧之没做多，糖醋里脊，西红柿炒鸡蛋，黄豆芽炒肉和一份小鱼汤。
顾秋闻着升腾起来的饭菜香味，没有出息的咬着筷子。
夏忧之带着厚厚的手套端出来一盆让顾秋念念不忘的小鱼汤，先拿起汤勺给顾秋盛了一碗。
“尝尝我的手艺，你在外边还是在这豫南城，怕是都吃不到这道菜吧。”
顾秋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碗，滚烫的酸口汤混着炸的干脆的小鱼一起滚入喉咙。
那鲜味和油炸的焦香在舌尖炸开，顾秋吃的眼神都直了。
他一只手端着汤，另一只手朝着夏忧之竖起大拇指。
他自己又盛了一碗，脸桌子上的糖醋里脊都没有动。
他想念这口小鱼汤实在是很久，之前狄安娜做的小鱼汤终究是比不上这东境人亲手做的家乡的佳肴。
他对于夏忧之的一丝疑虑现在也被调动的食欲暂时压制。
夏忧之的小女儿看着爸爸的朋友一直在吃自己经常吃到的小鱼汤变得面容激动不已，她感觉十分奇怪，朝着爸爸投去奇怪的目光，夏忧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用小碗也盛了一碗汤，用她专用的小碗给她盛满米饭，夹了两条里脊肉放在米饭上。
小鱼也没再问，埋头吃饭。
顾秋没有管眼前的父女二人，自己一个人将一大盆汤喝到见底。
饭后的顾秋打着饱嗝坐在沙发上，他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夏忧之将小鱼送到屋子里，哄着她睡午觉。
不大一会，夏忧之走出房门，将小鱼房间的门轻轻带上。
顾秋打笑：“你闺女和你真是一模一样。”
夏忧之白了顾秋一眼。
“我女儿要不像我那像谁，像张瓜瓜？那不就出事了。”
顾秋讪笑。
夏忧之烧好水，从茶几底下摸出茶叶，给顾秋冲上一杯浓茶。
顾秋眯着眼睛闻着茶香，他知道，现在是时候问问夏忧之自己刚刚思考的问题了。
“你看到那些植物了吧。”
夏忧之主动问道顾秋。
顾秋有些诧异，这个家伙为什么总能一眼看穿自己。
“对，那些植物，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不是植物该有的状态，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夏忧之给他从嘴边比着食指，示意他小声一点，自己的女儿在睡觉。
“你不也有一头红毛，你难道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顾秋点头：“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作为返祖人拥有的能力？”
夏忧之点头，低下头，仔细吹气喝着面前漂浮着茶叶的金色茶汤。
“我想你作为领军，也拥有着别人不清楚的特殊能力吧。”
他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秋。
顾秋看到，夏忧之的眼里，流转着四处游荡的绿色光芒，它们生机盎然，充满令顾秋心动的力量。
“你这是？”顾秋指着他的眼睛。
夏忧之没说话，从厨房里拿过来一条被他开膛破肚掏干净内脏的草鱼。
他用盆子装着鱼端到顾秋面前。
“你要干什么，给我用你的眼睛表演怎么杀死鱼吗？”顾秋打趣道。
夏忧之摇头，将双手放在鱼布满粘液的身体上。
他眼中绿光涌起。
顾秋看到那条鱼本来清晰可见的开膛刀痕，竟然在夏忧之充满生命力的手中变得丝丝复原。
刀痕一寸寸的恢复如初，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顾秋观察到夏忧之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他似乎是被调动很大的精神。
接着夏忧之松开自己握住鱼的手，大口喘气的瘫倒在地。
那条鱼竟然在盆中又重新跳动起来，这不是鱼类死后的神经反射，顾秋清晰的感觉到，它那本来毫无生机的体内，此时竟然又重新聚拢起来一股涣散的生命力。
只是这股生命力并不顽强，一会就消散不见。
他看着瘫倒在地大口喘气的夏忧之，挑了挑眉毛。
“就这？”
夏忧之在地上翻了个白眼。
“还就这，我只是给你演示了一下，你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能力了吗？”
顾秋一愣：“还有什么你没给我看的？”
夏忧之伸出手，顾秋心领神会，过去一把把他拽起来。
夏忧之带他走进厨房，那水盆里还有一条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的草鱼。
顾秋甩下下巴，示意他展示一下话语中还未展现的能力。
夏忧之对着顾秋轻蔑一笑，打了个响指。
盆里那条鱼从平静的水里忽然剧烈的抽搐，几秒钟过后，泛着白肚子漂浮在水面。
它就这么死在了顾秋面前。
顾秋的眼睛瞪得像个牛蛋。
“不是我说，你的能力到底是啥，救人还是杀人？”
夏忧之端着手里的水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不是杀人也不是救人，怎么说呢，我感觉是对于生物的生命力一种控制。”
他走到水盆边，将盆里的水倒掉。
把滑溜溜的鱼抓在手里，熟练的在案板上刮去鳞片，开膛破肚取掉内脏。
顾秋回到客厅，等着夏忧之忙活完。
夏忧之杀完鱼，去卫生间洗了好几遍手想要洗干净血腥味。
他甩着手走到顾秋面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说你也看明白了吧，抹去生命比重新聚龙生命要容易得多。”
顾秋眯着眼睛，用极为低沉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那对人呢，你有没有试过。”
夏忧之没再回答，睡眼惺忪的小鱼走到客厅，夏忧之温柔的笑着给她穿好衣服，打开大门将她送到楼下的校车里。
顾秋随着夏忧之一起下楼。
他心里明白，夏忧之的能力对于如今的自己有着十分钟重要的作用。
顾秋也相信自己这位老同学的能力，他知道夏忧之参军对自己的帮助要远远大于韩辰和张瓜瓜，这个人的脑袋思考能力从不输于任何人。
况且，现在挥着手带着和煦笑容和女儿告别的夏忧之，有着一颗比常人还要冰冷的心。
一颗真正的，可以舍弃一切的强大心脏。
面前的阳光正好，夏忧之感受到顾秋那炙热的目光，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