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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你没事吧易宇轩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而是走到柳月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柳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不敢去看易宇轩的眼睛,她害怕从他的眼中看到厌恶。
“我们走吧。”易宇轩轻声说道。
他拉着柳月的手,转身离开了会场。
留下汪远一个人站在原地。
失魂落魄。
回到车上,柳月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易宇轩默默地递给她一张纸巾,没有说话。
“易宇轩,你恨我吗?”柳月哽咽着问道。
易宇轩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一定恨我。”柳月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傻了,才会相信他的谎言。”
易宇轩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走吧。”柳月突然说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易宇轩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柳月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柳月被释放那天傍晚,天空压着一层铅灰。
走出拘留所时,她茫然地站在路边,身上单薄的外套在冷风里猎猎作响。
最终,她还是回了家。
灯是灭的,屋里烟味很浓,刺得她眼睛一阵发酸。
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她父亲柳正明正大马金刀地坐着,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
他盯着门口挂钟,手里的烟燃到指尖,烫了他一下,才猛地弹掉。
“你还有脸回来!”柳正明虎着脸道,声音霎时拔高了八度。
“蠢货!你还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
柳月沉默地低下头,握紧了手心的钥匙。
她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怒火——从小到大,这就是他的沟通方式。
“公司现在全完了,你知道吗!”
他咆哮着,手里的烟蒂狠狠摁灭在烟灰缸上。
“那些合作商全跑去找易宇轩,压垮我们的财路!嘲笑老子白养了你这种废物!”
柳月的心猛地一缩。
“我问你啊,现在该怎么办?!柳家要完蛋了!”
柳正明站起来,大步逼近柳月。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爸,我……我尽量想办法补偿——”
“补偿个屁!”
柳正明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柳月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她耳边嗡嗡作响。
“去找易宇轩!不管你怎么贱,怎么下作,给老子把钱要回来!”
“不可能。”柳月摇了摇头,刺痛让她更加清醒。
“不可能?你当这是在商量吗!”
柳正明愤怒再度点燃,一把抓住柳月的手腕,将她按到沙发上。
“你为了你那些骚操作,把咱们家害到这种地步,你还敢说不可能?”
“爸,易宇轩不会帮我们,你没看出来吗?”
柳月几乎带着哭腔,但她仍然试图讲理。
“他会看着我们倒霉的!我……我再去找他,他只会更鄙视我们。”
“就是因为你这么软弱,他才会抬鼻子上脸!”
柳正明怒吼着,拿起茶几上的酒瓶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让柳月的肩膀猛地一缩。
他捡起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压低了声音:
“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剁了你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柳月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死死抵住父亲挥下来的胳膊。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她的力气几乎要崩溃,而父亲那个吓人的表情和动作却一如既往。
“你不去找他,别怪我把你妈也拖下水!”
柳正明猛地停下动作。
“你说……”柳月双眼充满不可置信,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老子现在连明天公司账户上的最后一笔资金都周转不了!”柳正明阴沉着脸。
“小月啊,我警告你,别光顾着你自己的心情,把你妈的命也搭进去!”
“够了!”
柳月嘶声尖叫着挣脱了父亲的钳制,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别拿我妈来威胁我!她和我不一样!她是无辜的!”
眼泪模糊了视线,柳月冲回自己的房间,将门死死反锁。
她跌坐在地,双手捂住耳朵。
她的人生,早在一次次这样的凌 辱中被彻底摧毁了。
柳月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想让自己恢复一丝冷静。
但她很清楚,父亲那番话不是威胁。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随时无情地牺牲她,甚至是她母亲。
“去找易宇轩……”
柳月喃喃自语,声音苦涩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父亲的手段她再了解不过,他真的会动母亲。
她的骄傲不值钱,但母亲的生命不同。
……
晚上。
柳月走在人行道上,脚步带着几分踉跄。
脸还是很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易宇轩家门前的。
无数次,她试图劝自己转身离开,但脑海里始终响着父亲那句低沉威胁的话:“把你妈也拖下水!”
她怎么能让母亲为这一切买单呢?
柳月抬起手,指尖在掌心抠了几下,湿冷的汗液让手心发黏。
终于,她颤抖着按响了门铃。门外是一片安静,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逼仄的廊道里。
片刻后,门开了。
门缝拉开的一瞬间,柳月的视线落到易宇轩冷峻的脸上。
他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柳月?”易宇轩微微蹙眉。
“你来做什么?”
柳月低下头,没有回答,双手握紧了包带,她感到喉头堵得发紧,似乎一句话都吐不出口。
易宇轩的表情更加不耐,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早有预料柳月迟早会再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和柳正明一家的关系已经到了不能更破裂的地步,他不认为自己有理由再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施以援手。
“如果你是为了你爸公司的破事儿,那我劝你省点力气。”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可不打算再当冤大头。”
“宇轩……”柳月猛地抬头。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求你,再帮我们这一次。”
“算我求你了。”
说着,她猛地弯下膝盖,在易宇轩面前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