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为给陈新城的杯子倒上水。出去把打架的两个人叫进来，两人还像斗急了眼的公鸡一样彼此瞪着，嘴里嘀咕着。
陈新城郑重地说：“先声明。在这里除非我同意，否则谁也不许说话。谁先说？不就是撞了自行车吗？打什么？”
这时，孙前程伸进头来，招招手把陈新城叫到门口：“陈警官，又来警了，咱们一直跟的那俩小偷出现了。”
陈新城看看身后的两位：“李大为！”
李大为小跑着来到近前：“到！”
陈新城说：“你和孙前程去看看情况。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先给我打电话，不许贸然行动。孙前程，你看着他。去吧。”
李大为兴奋地说：“是！”说完就往外跑。
不多时，李大为开着警车，孙前程坐在副座上，离开了派出所。
车上没有别人，李大为的话匣子又关不住了：“兄弟你，是 985 毕业？那怎么当辅警了啊？”
孙前程说：“这不跨专业想考警察还得过公务员考试嘛！公考没过，先当上辅警，再考。”
李大为问：“辅警待遇上应该也差了许多吧？”
孙前程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的。我一个月才挣两千多。”
李大为吃了一惊：“啊？那怎么活啊？哥们你图什么呀？”
孙前程眼神中露出一丝向往：“我打小就想当警察，我这辈子要能当上正式警察，死也瞑目了。”
李大为感觉晦气：“这话可别胡说。”
孙前程笑了起来：“听上去有点傻，但是我确实有点英雄情结。”
李大为正色道：“不傻！我也是这样！你说在和平时期，什么职业最可能实现英雄梦？不就是警察吗？”
两人一拍即合，孙前程和他亲近不少：“你也是从小就想当警察吗？”
李大为摇头：“那倒不是，小时候我是真不爱学习。但是别看我成绩差，还总能当上班干部。
因为好多老师同学都说我人好，还热心肠，能折腾。我自己又特别喜欢看个警匪片啊，侦探小说什么的。
到了考学的时候，我妈一看我这样，就说你去警校吧，好好训练训练，最不济也让警校的老师好好管管我。”
孙前程叹了口气：“不过我偶尔也觉得咱们这一天到晚干的活和社会的抹布差不多，上哪实现英雄梦啊？”
李大为深有同感：“对，我有时候也有点失落。不过要学会自我安慰。咱们才多大岁数？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加油！”
新风小区楼下站着许多人正在往上看着，曹建军带着杨树跑过来。
杨树抬头，看到一座十几层的高层，楼顶边缘只有半米高的围栏，一个人正在围栏里面走来走去。
楼下有一群人正在围观，议论纷纷。
“刘雨浩不是在北京上学吗？跑回来干啥？ ”
“听说学习很好吗？怎么会跳楼呢？”
……
楼门口站了许多保安，曹建军边喊着边穿过人群往门口走：“让一下！”
杨树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曹建军吩咐保安：“守好门口，不要再放闲人进去。 ”说完和杨树快步往里走，进入电梯。
杨树这时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应该要等消防来了再行动？ ”
曹建军说：“来了就要先去看看情况。”
杨树说：“可是……”
曹建军笑笑：“没见过这阵势，还是恐高？”
杨树声音有点抖：“没……没有。”
曹建军安慰道：“当警察的，都得过害怕这一关，到时候跟着我。 ”
电梯停下，曹建军大步走上楼顶。这里也有保安，但远远也有围观的人。
人群最前边，刘母五十岁左右、衣着得体、带着眼镜，手里提着菜篮子，正在跟要跳楼的人对话：“雨浩，妈都劝你这么半天你还不过来，你是要逼着妈跟你一起跳吗？”
刘雨浩好像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往独来一样，在楼沿走来走去。
刘母悲由心生：“我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把你拉扯大，你要什么给什么，还供你去北京上大学一直读到研究生。
现在就是给你提那么一点点的要求，就希望我们母子俩能守着过一辈子，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的，劝的：“就是，可不敢想不开。你妈多不容易…… ”
刘雨浩仍望着远方。
“有话好好说，不能任性……”
……
曹建军看了一眼围栏大概到刘雨浩的膝盖位置，刘雨浩离围栏大概还有半米。
杨树小声问道：“师父，消防还没到吗？”
“大家散了吧，别在这围着了。把不相关的人都清走。”
曹建军交代完保安和杨树，来到刘母身边：“大姐，他是你儿子？孩子叫啥，因为什么跳楼呀？”
刘母哭着说：“是。他叫刘雨浩，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出去买个菜的工夫，他就已经上来了！”
曹建军耐心询问：“你出去买菜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母犹豫片刻：“我们……就是吵了一架。”
曹建军问：“因为什么？”
刘母生气了：“母子俩能吵什么？！我们平时也这样，但他这次竟然用死来威胁我！”
越说越激动，刘母冲着儿子喊：“行啊！你要跳我跟着你一起跳下去！我们母子俩至少可以死在一起了！”
刘母说着真要往外冲。
刘雨浩看见他妈真要过来，一边身体往楼边缘退一边大喊：“你别过来！”
曹建军一把拦住刘母，一边并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你冷静！冷静！”
赶回来的杨树和保安也上前把刘母拉开。
曹建军低声冲着刘母吼道：“你是真要逼死儿子吗！”
刘母被吼住了。
“要不想你儿子死，就别再刺激他了，有什么话等他下来了再说。”
曹建军见她冷静下来，对保安说：“先把她带出去。”
刘雨浩看见刘母被带走了，稍微冷静了一点。
曹建军轻声说道：“杨树，一会我引开他的注意力，你找机会救人！见机行事。”
杨树紧张地盯着刘雨浩：“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