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区，赵继伟把所长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老徐眼睛瞪的老大：“什么？！”
赵继伟无辜地说：“所长就是这么说的……”
大家议论纷纷：
“以前咱们请联防队员办案也发补贴的呀？所长怎么对建军这么狠？”
“这可真是人一走，茶就凉。”
……
高潮走过来，正好听到尾句：“瞎说什么？不干活瞎议论！ ”
大家连忙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下了班，王守一再次来到商场，正好看到曹建军和一个保安正在巡逻。他一看到王守一就想溜，王守一叫了他一声：“建军。”
曹建军停下，怯怯地看了王守一一眼，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王守一和蔼地问：“建军啊，周慧和孩子最近怎么样？”
曹建军说：“挺好的。”
王守一问：“噢。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周慧挣得比你多了吧 ？”
曹建军老实说：“我一月挣三千五，她比我多一半了。”
王守一看着他：“建军，有句话叫贫贱夫妻百事哀，挺有道理的。娶个老婆，总希望人家穷也跟你，富也跟你，可是凭什么啊？
谁不想过好日子？你一个男人挣得还没女人多，你哪里优秀了？穷成这样人家还得跟你？
建军，周慧是个好女人，好女人也不是拿来考验的，她为你吃了苦，你得让人家过上好日子才对得起人家对你的一片心。
好好地在这里干好你的工作，争取多挣点儿，你已经不是所里的人，所里的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听见了吗？”
曹建军低头不说话。
王守一郑重地说：“行了，我已经把话说到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你自重吧，我走了。”说完了转身就走。
曹建军在后面怯怯地叫了一声：“所长。所里真不要我了？”
王守一没回头，声音坚定：“不要了，你已经不是所里的人了！”
曹建军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到了晚上，曹建军又和赵继伟一起蹲守，他的情绪明显有点消沉。
赵继伟焦虑地往外看着，不住地祈祷：“今天快点来吧，3 天了，再不来大家受不了了。”
曹建军不说话。
赵继伟看看他，突然想起什么：“曹哥，我去替您争取过奖励，可是…… ”
曹建军沉声说道：“我不要奖励。”
赵继伟说：“那哪行？曹哥您放心，只要抓到小偷，我还去给您争取奖励。”
曹建军说：“我不要。”低头看看赵继伟，感慨良多：“继伟，你多好。好好珍惜。 ”
赵继伟赶快说：“哎。谢谢曹哥。”
外面有摩托车响。
赵继伟眼睛一亮：“是不是来了？”
说着要往树缝里钻去看看。曹建军没动：“不会是。”
果然，摩托车在他们面前掠过，走了。
赵继伟问：“曹哥您咋看也不看就知道不是呢？”
曹建军分析：“他骑着摩托车作案，倒是跑得快，可不也把自己的行动时间暴露了？”
赵继伟恍然大悟：“对啊。曹哥，您这么有经验，要还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曹建军苦笑：“要不嘱咐你珍惜呢，等不是了，后悔也晚了。 ”
赵继伟听到外面有动静：“哎，好像又有人过来了，这回看看是不是。”
两人钻到树缝里往外看，一辆自行车从他们面前过去，拐弯不见了。
赵继伟沮丧地说：“又不是。”
曹建军拍拍他：“趴窝，不能急。越急越不来，你不急的时候，说不定他就到了。”
又是白等一夜，第二天上班，老徐、老杜、孙前程他们坐在那里，每个人脸上胳膊上几乎都被咬满了，都在痛苦地抓着。
赵继伟正在饮水机那给老徐接水。
老徐说：“这活干得，大活人每天送上门去让蚊子咬。我敢说这活干完，那蚊子都能喂成猪了。”
老杜也有些怨气：“问题是这活能干完吗？”
赵继伟把水送给徐哥：“徐哥，辛苦了。 ”
老徐说：“辛苦不辛苦的，吃的就是这碗饭。”
赵继伟接着去拿杜哥的杯子要给他接水：“杜哥我给你接点水。”
老杜说：“行了，接水我自己还不会？问题是小赵你分析得对吗？这都 4 天了，人头狗头没见有人伸一伸啊？
他盗过好几回了，是不是觉得这边的油水已经捞得差不多，换了地方？要是那样，咱们的蚊子不是白喂了？”
赵继伟陪着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还会来。”
老徐无语：“你觉得？你不说他平均 三 到 五天作一次吗？现在都 四天了，再加上原来的都七天了，他咋就没出现呢？”
赵继伟为难得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可以前他作案的规律就是这样的。”
这时，高潮从自己办公室伸了伸头：“赵继伟，你来一下。”
赵继伟来到办公室：“高所。”
高潮问：“还没成效？”
赵继伟情绪低落地点点头。
高潮像是自言自语：“蹲坑就是一耐心活儿……”
“我知道。”赵继伟说完转身要走。
高潮递过一个塑料袋：“你把这拿上。”
赵继伟问：“这是什么？ ”
高潮说：“求着大家帮忙，你心意得到。去吧。”
赵继伟抓出来看看，是几瓶风油精，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下了班，赵继伟直奔商场站在卖防蚊霜的柜台前，一看价格吓了一跳：“一瓶 42？这么贵啊？ ”
售货员说：“这还算贵？还有更贵的呢。”
赵继伟犹豫着，一咬牙掏出手机来：“好吧，来 7 瓶。”
售货员吃了一惊：“防蚊霜啊？一瓶就够你使的。”
赵继伟固执地说：“我要 7 瓶！”
买完防蚊霜，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熟食店：“鸡腿 六只，猪头肉两斤，分装成 六份，另外再搬一箱水。”
在外面跑了一圈儿，赵继伟拎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
李大为和夏洁进来了：“兄弟，今晚有戏没戏啊？ ”
赵继伟沮丧地说：“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夏洁安慰道：“别急。说不定今晚就出来了。”
老徐和老杜过来：“小赵，今晚再不出来，明天你找别人吧。”
“哎。”赵继伟应道，提起面前的袋子给他们每人塞一个：“夜宵，大家辛苦了。里边还有一瓶凤油精和一瓶防蚊霜，大家多抹一抹。”
赵继伟趴在树缝里，焦灼地往外看着，像念经一样念念叨叨：“来吧，求你，赶快来吧。”
曹建军坐在一旁，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我过去也像你一样。现在再想这样，没有机会了。”
赵继伟没听见，只关注着外面。
第二天一早，接到报案，又有车被撬了。
老徐几人在办公区里议论着案情：“咱们在这边蹲了 5 天，他在那边作案。这说明原来分析的作案规律不成立啊？”
李大为陪着笑：“徐哥也不能这么说。赵继伟研究的是他以前作案的规律，可人是活的，谁知道他昨晚跑到那边去了呢？”
老杜猜测：“是不是他已经发现我们在等他？要是那样，我们不可能等到他了。”
李大为摇头：“不可能啊，他在所里又没内线，怎么可能知道？”
老徐不爽地说：“起码说明他作案范围扩大了，这可怎么等？”
赵继伟、志刚、孙前程回来了。
老杜问：“怎么样？有新发现吗？”
赵继伟沮丧地摇摇头。
李大为安慰：“继伟，没事儿。起码说明咱们原来判断的他作案时间的规律是对的。昨天是第 5 天，他不是出来了？”
老徐提醒道：“如果他到处流窜作案的话，咱们趴在一处等是等不来的。”
赵继伟站起来，冲着大家一个深躬：“对不起，让大家陪我受苦了。”
老徐摆摆手：“没事儿，趴窝趴不着还不是经常的事儿？按你研究的规律。
他 三到 五天撬一回，昨晚他撬过了，这 一 天以内他不会再撬了是吧？那咱们就歇歇吧。这连轴转，也真受不了了。”
李大为也同意：“有道理。咱们起码可以歇 三天。”
赵继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