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许的这句话像一个猛浪,狠狠地砸在季宴礼心上,将他整个人都要掀翻。
是啊,他缺席了那么多年。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用最伤人的话推开了她;在儿子成长的岁月里,他甚至不让外人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他固执的等着他的白月光,将舒星若置于冰窖。
她炽热的心一点一点的冷掉,他亲手将她推向了别的男人,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回头?
季宴礼眼眶猩红,那双睥睨商场的深邃眼眸,此刻竟透着一丝近乎哀求的脆弱,他死死地望着舒星若,声音都哑了:“我错了,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星若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季知许仰着小脸,稚嫩的童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爸爸,覆水难收。”
四个字,再次将季宴礼打入万丈深渊。
舒星若没再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对儿子说:“许许,吃饭。”
她说完,默默地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儿子的碗里,然后自己也开始安静地吃饭。仿佛对面那个即将崩溃的男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顿饭,在死一般的沉寂中结束。
季宴礼僵硬地站起来,“我送你们”,被舒星若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不必了。”她牵着季知许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餐厅门口。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一如当初她离开自己的那天。
路上,舒星若对季知许说:“许许,谢谢你今天帮妈妈。”
季知许懂事的说:“只要是妈妈的要求,我一定照做。”
他见妈妈还是眉头紧锁,忙说:“要不我再去求求爸爸?”
舒星若摇了摇头:“没有用的,他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对付我们。”
季知许小小的心里下定决心,这次要保护好妈妈。
回到家,别墅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苏容泽在书房里看文件。
他说过,他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工作和她。她不在家,他就用工作填满时间;她回来了,他的时间就全是她的。
听到开门声,苏容泽立刻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温柔。
舒星若习惯性地走过去,绕到他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落在他太阳穴上,熟练地按压起来。
他浑身微微一颤,舒服地喟叹一声,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向后靠在椅背上,任由她的指尖驱散一天的疲惫。
这双手,仿佛有魔力,总能轻易抚平他所有的躁动与不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紫檀香,岁月静好。
按了一会儿,舒星若才低声开口:“我今天约了季宴礼。”
苏容泽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丝不安悄然蔓延,他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握住了她正在按摩的手,温声问:“怎么突然约他?”
“我想帮你。”舒星若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想找机会拿到他的手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针对你的蛛丝马迹。结果他防备心太重了,我装着冰释前嫌,连许许都派上场了,也没成功。”
她说着,烦躁地鼓了鼓腮帮子,像一只没偷到胡萝卜还炸了毛的小兔子,“烦死了!”
苏容泽心头那块巨石轰然落地,原来是这样。
他的若若,心里装的、念的,全都是他。
他失笑出声,反手将她拉到身前,圈进怀里。他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柔声安慰:“我的傻若若,不要为我担心。季宴礼不是神,我的团队也不是吃素的。”
舒星若抬眸,眼里还带着一丝忧虑:“真的?你别是哄我开心。”
苏容泽郑重地点点头,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句话,让舒星若彻底安下心来。
苏容泽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说:“不过,接下来的计划,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委屈你了。”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委屈的。”舒星若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等我消息。”
“嗯。”
然而,一连几天,苏容泽那边都静悄悄的。
舒星若每天在瑞祥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抽空给苏容泽发消息。
【老公,怎么样了?】
【不急,鱼还没上钩。】
等得舒星若心焦,另一边的季宴礼却像是上了发条,每天雷打不动地来瑞祥办公室“视察工作”。
他哪里是来视察工作,分明是来开屏的。
第一天,他穿着一身沉稳低调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服,气场全开,结果舒星若目不斜视。
第二天,他换了身更显身形的亮灰色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是限量款,结果舒星若递给他一份报表,公式化地喊了声“哥”。气得他当初把报表给扔了。
第三天,他干脆穿了件骚包的酒红色丝绒西装,袖扣换成了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骚气得仿佛要去走红毯。
公司里的小姑娘们眼睛都看直了,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季总是不是看上谁了,天天这样开屏?
季宴礼就杵在舒星若的办公室里,一会儿嫌绿植摆放的位置挡了光,一会儿又说她桌上的文件太乱,非要亲手帮她整理。
舒星若忍无可忍:“你很闲吗?”
季宴礼理直气壮:“我是集团总裁,视察子公司工作,天经地义。”
“行,您说得都对。”舒星若皮笑肉不笑,甜甜地喊了一声,“哥。”
“你!”季宴礼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场心梗。
他恨得牙痒痒,“舒星若,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气我?”
“那也比不上您每天准时准点地来打扰我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舒星若的声音瞬间变得轻快起来,脸上更是笑靥如花,那明媚的笑意,晃得季宴礼眼睛疼。
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副样子,难道是苏容泽来了?好啊,这是上门来跟他示威了?
季宴礼立刻挺直了背脊,摆出战斗姿态,冷冷地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却不是苏容泽,而是一个穿着一身高定连衣裙,气质甜美的女人。
是周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