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山后,直接奔往群妖岛。
群妖岛与上清道观距离很近,两人下午时分便到了群妖岛前面的一座山脚下。
不知前路凶险几分,荼白准备找了家茶铺打算,喝点茶,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这家茶铺是山脚一户农家自己建的,因为过路的客人比较多,主人家还特意在茶铺外边摆了好几张桌子,一块写着‘茶香满院’粗布制成的招牌挂在最外边柱子上,被风吹的摇摇曳曳。
荼白与纪瑄还没坐下,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大叔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热情的招呼着:“两位客人想喝点什么茶,小店还有日常便饭,请问两位需要吗?”
“老板,随便来点茶水,两份小菜和两碗米饭就行,我们急着赶路,还请快点!”
茶铺老板在两人之间一打量,目光闪了一闪,忙笑道:“两位稍等片刻!”随后殷勤的把杯子拿来,给两人各自泡了两杯茶水。
荼白摸着茶杯的杯沿,橙黄色的茶水上飘着几片绿油油的茶叶,她看着茶铺老板急匆匆的朝后厨走去,直接下了定论:“黑店!”
纪瑄浅笑,毫不惊讶:“叶兄高见!”
荼白一仰头便喝下了手中的茶,纪瑄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淡然一笑。
很快茶铺老板就端上来两盘小菜,一盘是青菜炒蘑菇,一盘是油煎豆腐,还有两盘白米饭。
摆盘的时候,看到荼白手中握着空空的茶杯,笔直的坐在桌子前,惊讶的睁大了眼,随后又堆起笑容将碗筷摆好,余光又装作无意的扫视了荼白座位下的地面,看到周围干燥无比,并没有水渍,表情有些诧异的望着她。
荼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当着他的面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茶铺老板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两位公子长得十分俊朗,看着不像我们祁蒙山周围的人。”
荼白急着去妖窟,不想跟茶铺老板虚与为蛇,当即扯过茶铺老板手,将他整个人反扣在桌面上,茶铺老板的脸被紧紧的压在粘腻的桌面上,五官难受的皱在一起,他哀求道:“两位客人,这是干嘛啊?”
荼白冷哼,用另一只手去拎桌子上的茶壶:“你胆子可真肥啊,明目张胆的下药害人,这茶里的药味道这么冲,你当我们没鼻子啊?”
茶铺老板的脸色变得青紫,他喘了一大口气:“你胡说你,我什么时候下药了?”
见他不承认,荼白直接就将手中的茶壶嘴对准茶铺老板的嘴就要灌下去,茶铺老板拼命挣扎,却不及荼白力大,眼看茶壶里的茶几句要灌进他的嘴里,荼白突然停了动作,一把将茶铺老板甩在地上,随后一个侧身,身后扑过来的人救结结实实的砸在被荼白甩倒在地的茶铺老板身上。
偷袭荼白的人是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因为他是用尽全力扑荼白的,被荼白机敏的躲开,因此狠狠的砸在了茶铺老板身上,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
茶铺老板抱紧了身上的青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荼白看到青年脸色憔悴,眼下乌青,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颜色,光看这面相,此人不是生了大病就是失血过多。
荼白看着茶铺老板:“你还不说吗?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茶铺老板惊魂未定的紧搂着青年,他知道荼白是有两下子的,不敢造次,语气诚恳的求饶:“大侠饶命啊,我这马上要踏进棺材的人了,我也不想做这种害人活计,但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无可奈何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他指着刚才打斗期间滚落在地上的茶壶说:“这里面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些蒙汗药,喝了也就只会让你们睡上一会儿。”
“你给我们下蒙汗药是为了什么?”
茶铺老板流下了一滴泪,痛道:“我看两位公子相貌堂堂,衣着不菲,想将你们迷倒了,绑起来,让你们的家人拿钱来赎你们!”
“……”荼白默默的摸了一下自己干瘪的荷包,心中暗叹道,这年头,她这个穷的叮当响的人,居然也有被差点绑票的时候。
许久不说话的纪瑄,却默默的站了起来,给茶铺老板怀里的青年把了把脉,之后脸色一变,惊讶道:“他身体里的血,还没有常人的五分之一多!”
话音一落,茶铺老板哭声又大了几分。
荼白没想到纪瑄居然还懂得医术,对他的好奇又多了几分,像是看出来荼白的疑惑,纪瑄微微勾起一抹笑,回忆道:“我娘曾经是一个很厉害的医女!”
茶铺老板闻言大喜,将青年放在地上,拉着纪瑄的袖子,哀求道:“侠士,给你们下药是我的不对,我可以给你们赔罪,你们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想绑你们换钱,那是因为我需要钱去给我儿子治病啊!”他看着纪瑄,目光中充满希冀:“这位公子,您既然懂医术,凭着把脉就能看出我儿子身体里面的血量,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儿子吧!救救他吧!”
纪瑄沉默一瞬,很快就行囊中拿出一粒药丸,放到茶铺老板手中:“这是生血丹,是我娘之前炼的。”茶铺老板伸手要去接,纪瑄将手缩了回去:“但这药丸,我一直留着没有用,所以我并不能保证效果如何。”他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以及犹豫。
但在茶铺老板眼中,此时只要能救儿子,哪怕风险再大,他也要试一试。
小心翼翼的从纪瑄手中接过丹药,他顾不得说感谢的话,急匆匆的跑到厨房拿了一碗温水,将药丸化开,喂给青年喝下去。
还没过半个时辰,原本憔悴苍白的青年,脸颊逐渐生出一丝血色,干裂的嘴唇也逐渐湿润。
纪瑄给青年把了把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惊喜道:“他身体里的血正在快速恢复,再过几个时辰就跟平常人无异了。”
茶铺老板听后,猛地跪在地上,感激道:“谢谢,谢谢两位大侠!”
荼白奇怪道:“你儿子是生了什么怪病吗?为什么体内的血只有常人的五分之一不到?”
“哪里是怪病啊!”茶铺老板恨声道:“都是后面那个山上的妖怪,把我儿子捉了去,差点把他的血给放完啊!” 还没说完,他又哭了起来。
荼白与纪瑄两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神中的深意,后面山上的妖怪应该就是妖窟中的妖,只是他们为何会突然来捉人放血呢?
说到放血,荼白感觉心口一疼,十安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庞似乎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第一遇见十安,也就是云卿尘的时候,他也是被人放血养妖怪。
两者之间或许有所牵连,她看着还在昏迷中青年,问起茶铺老板:“他是不是被放了心头血?”
茶铺老板摇摇头:“他回来的时候,手腕上,胸口上都有伤口,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被放了什么血。”
“你说他是被后面那座山上的妖怪抓走的,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闻言茶铺老板又是一顿感慨,夸到世上还是好人多:“我儿子失踪了很多天,我都不抱希望了,突然有一天,我儿子就回来了,他说妖怪堆里闯进了一个僧人和一个少年,他趁乱逃了出来。”
荼白感觉自己心在剧烈的跳动,是十安!那天他不告而别他就是跟着那个僧人走的,一个僧人一个少年,这样的组合少年,肯定是他们。
荼白一把抓住茶铺老板,急躁的问:“他们人呢?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茶铺老板被荼白吓了一跳,却不敢发脾气,恭敬的回答:“不知道,我儿子当时只顾着逃命,也跟没注意别人。”
荼白失魂落魄的松开茶铺老板。
纪瑄看着她由一脸欣喜变成失落,心中疑惑,那个僧人和少年是她的什么人?
虽然两人相识不久,但是荼白给他的感觉一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他还没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纪瑄为了转移荼白的注意力,继续追问:“那你可知为什么贵公子会被妖怪抓去放血?”大陆人,妖,魔有明文规定,妖魔不可轻易伤人,虽说私底下,妖魔害人之事经常发生,但祁蒙山和群妖岛相距很近,祁蒙山有很多凡人居住,定是跟妖怪有协议,两方长久,相安无事的共同生活,井水不犯河水。
若他们做某件事真的到了需要杀害凡人的地步,为何群妖岛的妖怪抓人放血,却留下性命?
茶铺老板仔细回忆着:“我听我儿子说,那些妖怪抓了好多个年轻人,天天用他们的血给妖怪喝,说是要炼丹。”
放血,炼丹!??
荼白终于知道为何云卿尘会来这了,他曾经也被放血养妖丹,现在群妖岛,准确的来说是妖窟,也在放血养妖丹,两者之间肯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荼白愈发想快点到妖窟了,或许云卿尘还会回到妖窟。
纪瑄却道:“可是凡人肉体凡胎,又能放几次血呢?”他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茶铺临着路边,路上虽然没几个人走动,周围一圈却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他心中越发奇怪:“你既然知道群妖岛的妖怪在抓人放血,为何你们不逃走呢?”
茶铺老板苦笑:“我们走不了,住在祁蒙山整整72户人家,都走不出这个山!”
荼白和纪瑄都奇怪的看着他。
茶铺老板索性将店门一关,将两人带到屋子里细细的事情的原由说给他们听。
原来许多年前,整个大陆妖魔肆虐,那时候还没有上仙境,也没有卿尘上仙,凡人势单力薄被妖魔欺凌,那时候的祁蒙山的人知道一处秘宝,就拿着这个秘宝跟后面山头的妖怪做交易,而这个秘宝就是云境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