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耸耸肩,心安理得的将这张颇为精致的名片,塞入口袋,至于打不打……
嘿嘿,看晚上的心情!
航班晚点四十分钟,兰国下午四点四十分,空客330终于降落在斯希普霍尔机场。
吴卫忠拿上行礼,李承示意他等一等,等许老过来时,和他告别一声。
“小李,有朋友来接你么?史基浦机场距离丹州,很有一段距离的。”见李承站在走道旁边,许老爷子伸伸手示意他走在前面,又问了一句。
“我坐机场大巴,刚好感受一下西欧风情。”李承笑着让老先生先行。
老先生拉着李承的胳膊,推了推,俩人一前一后往机舱门走去,“要不,我这边有朋友来接,你和我一道?”
“谢谢,真不用。我确实想见识这边的风景,感受一下兰国民风民俗。”第一次接触,不好打扰太过,李承很有分寸的谢绝对方好意。
跨过机舱门时,乘务长方妮达对着两人微微躬身,“请慢走!”
又对李承挑了挑眉。
李承站在老爷子身后,手指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又向再和对方摆摆。
航栈通道中,一股冷风吹得李承一哆嗦,和许老作别后,赶紧打开皮箱,掏出外套套上——兰国正处于冬春之交,温度很低的。
左古不知何时从后面赶上来,身上也披着外套。这位自从被许老“名片事件”刺激了一下之后,安静下来,估计也在反思呢。见到李承,又瞅瞅许老离开的背影,他低声问道,“小李,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那句话得罪了那老头子了?”
晕,有这么问刚刚接触的人么?
左古这人吧,大嘴巴,爱显摆,有些势利,至于心地……倒不是那么坏——刚才听说李承要去德伦特省追回宋代肉身佛像,他还想着要帮忙呢。
所以李承搓搓手,点了他一句,“可能,你在飞机上评价国内的那些话……许老他们这一代人,其实很念旧的。”
儿不嫌母丑……他愣愣的站在那儿,想来,应该能明白问题出在哪。
李承对他摆手再见,没等他,从吴伟手中拿过自己的行李箱,拖着前行。
丹州!我来了!
……………………
从机场到丹州市区,全程十六点五公里,大巴票价为五兰国盾,一兰国盾约等于零点五五羡元,折合侠州币十八侠元,还能接受。
李承并没有马上离开机场,将箱包寄存在大巴车通勤点,带着吴伟,四处闲逛。
俩人又去机场的汉堡王买了两个套餐,一共花费九兰国盾,约合三十三侠元,价格和侠州市区汉堡王价格差不多。
又去了机场折扣店问问服装及工艺品,这价格就偏贵了。
李承做这些并非无聊,机场消费素来是一个国家经济晴雨表。从大众食品和交通运输费来判定,兰国人的幸福指数还是很高的——机场消费普遍要比市区消费高出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扣除这百分之三十之后,兰国人的出行和食物,很便宜。
至于存在于机场的服装、包包、工艺品之类的,其实属于“近奢侈品”,属于中高端阶层消费,价格高并不影响普罗大众的生活,但同时这价格又显示兰国高端消费的潜力还是不错的。
逗留近一个小时,李承和吴伟才登上新一班前往市区的大巴车。
抵达市区已经晚上六点半,终点站位于费泽尔街弗雷德里克广场。一下车,李承微微皱眉,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腐臭味。
丹州又被称之为“北方威尼斯”“水城”,整座城市被一环又一环的运河包围、分割。
这些运河,最古老的开凿于公元1300年丹州建城时,除了让商船快速穿行于城市各个角落,同时还承担了城市排污功能。为此,丹州市府在每年的六月到八月,都会大规模清理河底淤泥,而现在是三月,七八个月的淤泥和杂物的积累,肯定会有臭味。
俩人拖着行李箱,拿着新买的地图,对比着方位,行走在费泽尔街。这里已经算是丹州的城市中心地带,旁边就是“四环”运河——兰国人称之为皇帝运河。
不远处有兰国国家博物馆、梵高博物馆和市立博物馆,以及著名的丹州音乐大厅。
兰国的民宿旅馆超多,地图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民宿的名称、地址和联系电话。两人选择距离最近的一家名叫“艾迪斯之家”的旅馆。
可是,俩人在附近转了几圈,愣是没找到旅馆招牌。打完电话后才发现,就在前方不到十米,一栋三角红砖老楼,一块铁艺小铭牌,在风中晃荡,上面写着“艾迪斯之家”。
晕,招牌这么小?难怪找不到。
俩人拖着箱子进去,没一会儿,就狼狈地退了出来——这特喵的是一处同性之家!
1997年年初,《家庭伴侣法》的出台,轰动世界,这里所指的“伴侣”,既包括“同性伴侣”,也包括“异性伴侣”。同志这种以前备受指责、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一夜之间,可以大白天下。从此,兰国各种“同志之家”主题旅馆,如雨后春笋。
原本还想着体验一把兰国风情旅馆,可这第一脚就踩雷了,算了,还是找正规酒店吧。好在丹州有着“夕洲中海”美誉,星级酒店同样不少,俩人往市中心方向走了一百米,就发现“波尔斯基”大酒店,标牌下面五颗星。
莫名其妙浪费一个小时,两人正式入驻已经七点,天色彻底黑了。坐了一天飞机,又乱逛一个小时,整个人都累瘫了,吴伟点了餐,两人随便在酒店弄点吃得对付一下。
可能是时差缘故,身体很累,人却睡不着,李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知怎么就摸出那张金色花边的名片……
一大早,酒店服务生送来熨好的当天报纸,一共有五份?《电讯报》、《每日汇报》、《民报》、《金融日报》、《丹州日报》。
李承坐在窗户前,一边品味着兰国豌豆汤、烤鲱鱼,还有培根三明治,昨晚体力耗费不小需要补充体力,一边翻看着这些报刊。
最大的新闻是首届新赛制的世界国际象棋锦标赛将于3月18日在丹州举行。
这届国际象棋锦标赛,其实是国际棋联内部斗争的产物。九十年代,极北国双卡,也就是卡斯帕罗夫和卡尔波夫的实力太强大,双雄统治国际象棋棋坛,致使国际棋联每举行一项赛事,都不得不征询他们的参赛时间和参赛意向——没有双卡参赛的赛事,绝对掉档次。
梅国总统伊柳姆日诺夫出任国际棋联主席后,想要努力摆脱“双卡”操控国际棋联的局面。他尖锐地指出:国际棋联服务的对象是全世界三亿多国际象棋爱好者,而不一两个超级棋手(指两卡)。在他的倡导下,首届新赛制的世界国际象棋锦标赛(即淘汰赛的国际棋联世界锦标赛)于1997年问世,首届比赛,于丹州举行。
由于开赛日的日益临近,有关“双卡”是否参加这次锦标赛的新闻,越来越多,争议也越来越多——卡斯帕罗夫已经表态不参加,而卡尔波夫似乎还在观望。
就有媒体在唱衰——假如双卡都不参赛,这届国际锦标赛,还算国际顶级赛事么?
兰国有很厚重的国际象棋氛围,前国际象棋世界冠军马克斯·尤伟,就是兰国人,此人还曾经担任过两年的国际象棋棋联主席,曾为普及国际象棋作出过巨大贡献。
在这些新闻报道中,李承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被频频提起。
第一个是原粤省队队员,全国女子组冠军彭肇勤,这次将代表兰国参赛。
粤省与侠州相邻,粤省的运动健将另投他国,这事发生于1995年,在侠州引起相当大的轰动,报道挺多,故而李承熟悉。没想到短短两年,她已经可以代表兰国参赛,祝福她!
另一个就是飞机上遇到的许书标老爷子——红牛饮料作为本次锦标赛的国际赞助商之一,许老来到丹州还是被某些有心的媒体关注到。
合着,许老是为这件事而来。
吃完早饭,李承用毛巾擦擦嘴,又喝了口茶水簌簌口,问对面,“今天你歇息?有什么打算?”
“回阿尔斯梅尔,我母亲带着孩子,孩子肯定希望看见我的。”坐在对面的方妮达挑挑眉。
“这样啊……”李承沉吟一会,起身去内间,很快又出来,手中捏着一张支票,“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我给你家小宝贝的一点见面礼,很可惜我最近很忙,恐怕没机会见到他。”
说着,将这张支票放到她面前。
瞄了眼数额,方妮达很满意,飞了个媚眼,“我代表可可,谢谢你这位不知名的叔叔。”
一场空中情缘而已,双方都不打算继续纠缠,方妮达很干脆利落收起支票,收拾物品,临行前与李承贴贴面,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你很强壮,我很满意,希望下次再来兰国,还能遇见。”
李承微笑着耸耸肩,送她出门。
一夕之欢,求什么长久?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