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把晨晨抱到自己腿上，“也不看看都多大人了，也不是那种小姑娘了，我要接受，黎律师他，他家人接受？开什么玩笑。”
她笑着抱着晨晨玩闹，“再说了，这种人和我本就是天差地别，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是啊，可是自知之明，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这个世界上有自知之明的终究只是少数人。
婉宁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明变得很凝重，晨晨从她怀里跑下来，一个人吃东西去了，她没什么东西可以抱，干脆就抱起了我的手，模样有些滑稽，“你说，当初我们也是这样讨论陆离的，没想到到现在陆离都不开窍，这个黎深会不会和陆离一样，也是一朵难采的高岭之花？”
“你还真想？”我很是诧异。
她拍着我的肩膀，“说什么呢！我这是在看看，万一我身边适合黎深的呢！”
她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了很长时间，眉毛也跟着耷拉了下来，“没有，根本就没适合的，或者说，我根本没有熟悉的小姑娘，只有你了，呜呜呜——”
她这个样子，多多少少像是喝了假酒，矫揉造作地很。
我安慰她，“不都差不多嘛——我也是啊！”
“不一样，你有陆离，有顾西洲，有宁瑶瑶，还有很多数不清的人。”
我恍然，人生本就是一场漫长的旅行，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四季更替，转景变化，身边的人或事都在一瞬间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我抱着她的小脑袋，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没关系啊，你拥有了我，就同时拥有了他们。”
她躲在我怀里的样子像极了小姑娘，晨晨看到了不屑地朝着她做鬼脸。
“妈妈哭哭，妈妈羞羞！”
齐婉宁笑出了泪，“你个小滑头，还会学我们说话了，看我下次怎么教训你！”
“妈妈要揍人，坏妈妈！”
晨晨“偷”了几个小零食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的模样很可爱，很顽皮。
要是我的孩子现在还在，和他是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也是一样地可爱。
恍然的，我想到了妤儿。
看着婉宁，有些难以启齿。
婉宁盯着我骤变的脸色，有点心慌，“怎么了这是？”
我喃喃着，“当时妤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婉宁也不记得大概，只能隐隐约约把她知道的消息告诉我，“我也不太记得，好像是当时——”
当时哥哥去世的时候，林妤难以接受，带着孩子殉情了。
官方通报是这样的。
“当时郑家，陆离他们搜寻了很长时间，只找到了林妤的遗体，但是那个孩子的一直都没有找到，不过因为孩子太小，江里的鱼又多——”
婉宁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结局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我抿着唇，没再说什么，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婉宁，我举个例子，只是一个例子，如果那是你，你会如何做？”
婉宁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作为一个母亲，不管怎么样先是把孩子养大，就算是自己走不下去了，也会摆脱其他人，毕竟孩子也是你们曾经在一起的证据，不过有些人会不想让孩子受罪，带走，但是这只是极少数人的想法，起码以你嫂子的性格，她不是这样的人。”
婉宁说的不无道理。
我捏着手机，心里有一种想法蹦出来，“我觉得妤儿应该还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我的假设，婉宁不敢否认，也不敢认同。
“舟舟啊……”她端了一杯热茶让我暖暖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其实我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们找到了又如何，没找到又如何？现在的孩子已经有记忆力了，你想做她记忆里的坏人吗？”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我自然知道自己有多荒唐，但是这是江家的孩子，必须得回来。
哪怕有一线可能，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婉宁看着我，没再说话，一个人把盘子洗了，边洗边叹气，“晨晨的学校已经找到了，我这两天在看店铺，准备继续做，等我弄好，新店就可以开张了，我的人生规划已经差不多了，这一生估计也就围着孩子转，那你呢？”
恍然一瞬，好像身边的人都有了归途 ，这么一看，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依旧是茫然无踪。
一口水下肚，有些冷冷的。
“还没想好，现在陆离身体还没好，等陆离身体好了，可能就带陆离出去转转，我这一生，早就不渴望什么所谓的幸福了，啧，我可得对晨晨好一点，还得指望他给我养老。”
婉宁笑骂，“去你的，那是我的孩子，你自己生去！”
“等什么时候实现了无性繁殖我就去！”
我们两个人哈哈大笑。
直到现在，我依旧是十分迷茫，迷茫地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那里。
忽的，婉宁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和陆离，你们——”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摇摇头，“算了吧，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从前的关系好，我们本来就是处在两张网之中的，靠近到一定程度，压力刚刚好，但是再度靠近，网就破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婉宁垂着头，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婉宁要我吃饭，郑理正好一个电话打过来。
我很无奈地看了看她。
婉宁冲着笑着，“就你敢在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谁让这是我的地方呢？”我开玩笑道。
婉宁不服气地叉腰，“你以后要晨晨养老送终，那这些都是晨晨的，当然也是我的！”
我笑得合不拢嘴，“你想的还挺美！”
打打闹闹中，婉宁把我送下楼。
郑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郑理特意穿了一件黑西装，看上去更像是谈生意的。
车厢内的温度正好，郑理给了我地址让我帮忙导航。
“潘多拉？”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温淑浣约你在这里？”
“嗯。”郑理有些不确定，“我也很奇怪，但是就是她约的，算了，先过去了吧。”
我盯着他，没说话，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