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柏林算不上冷,湿冷的风打在身上,让人微微觉得有点寒意。
我撩起头发往耳后别去,提着包站在路口,看着汹涌的人群里突然闯出来的牧南行。
人群好像在这一刻定住了,在不到咫尺的地方,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这个时常在我梦里出现的男人,心里酸酸的。
有种感觉不受控制的从我的心里冒出来,就算是忘记了他,忘记了过去,总还有某种刻在心里的东西告诉我,他是谁。
难怪——
难怪才见了几面我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有种东西就是深深埋藏在心底的。
他上前一步,猝不及防地把我搂进了怀中,这一刻,抵过所有风雨的侵袭,鼻子开始发酸。
我相信婉宁不会骗我,可我也相信眼前的他,起码现在不会伤害我。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牧南行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得见从他喉咙里发出的痛苦的低吟,我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痛,“牧南行——”我舔着唇,淡淡开口,“你找了我两年吗?”
“嗯——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我也伸出手拥抱了他。
他魅惑般的声音在我耳边悠然作响,一开口就足以让人沉醉进去。
“你是星星,是月亮,是我此生追逐的唯一。”
他的情话说的很真。
起码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虚假。
不等我说什么,他捧起我的脸,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唇。
软软的,暖暖的。
我一下子呆住了。
这还是两年来第一次有异性这样亲我!
可是为什么感觉会这么熟悉?
“你从前也经常这样亲我吗?”
“算是吧,不过更多的是你主动。”
!!
我主动?
恕我想不出来这样的画面。
他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忘记了我,可是既然我们能再相遇,我就不会再松手了,江舟,别走了好不好?”
我心里有些惆怅,隐去了婉宁告诉我的那些真相,有些事情我还不想那么早就说开,我还需要观察,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容易影响我的判断。
“牧南行,要是这两年我爱上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他没有丝毫的意外,大概是他猜到了我和陆离之间的事情,他道,“不知者无罪,就算你爱上了别人 ,那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拐回来,如果你和他生了孩子,那我就连你们一起拐回来。”
末了,他深沉地表白,“我爱你,哪怕浮游一瞬,鲸生万年,也不改。”
小女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立马就脸红心跳了。
我信又不信。
我无比坦诚道,“我和陆离没发生什么,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说时,潮流汹涌了起来,鸣笛声四起,我也恍然惊醒,拉着他的手就往路边走,“去机场吧,我怕时间来不及。”
见我很着急,他绅士地帮我拉开拉车门,“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背着陆离跑出来的,这件事情慢慢说,先去机场吧!”
“好。”
我们到机场的时候,广播里正好在播报,直到牧南行匆匆忙忙跟我一起上了飞机我才反应过来,“你也去c国?”
他系着安全带回我道,“看你那么着急,想着事情不简单,否则,以陆离的手段,还不需要我来。”
“嗯……差不多吧,我和陆离发生了点事情,我现在得离开柏林,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谢谢。”
在我说“谢谢”这个词的时候,牧南行眼神闪烁着,格外坚定:“谢谢这个词太见外了。”
“思思呢?”我忽然想到牧南行没带思思出来!
“在家,有保姆照顾,她还小,一直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终不是事。”
牧南行说过思思三岁了。
我喃喃道:“三岁了啊……”
牧南行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立刻补到,“周岁两岁,按照c国的习俗,虚岁三岁了。”
两岁?
那岂不就是我离开的时候算起……
那思思是……
两年的时间终究会改变很多东西,我知道了牧南行一直找的那个失踪的妻子就是我,但是思思……
若是陆离知道思思是我的孩子,以他的个性不可能把思思给牧南行……
所以……
我不觉垂眸。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我爱上陆离,也足以改变牧南行……
我终究没有问出口。
倒是牧南行想和我解释,“思思她……”
“算了……”我制止了他,说出来只会让两个人都不高兴,与其这样,不如把它变成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飞机渐渐起飞,穿过厚厚的云层,轰鸣而去。
我的声音很轻,轻到大概只有我和他能听到,“没关系的,我知道的。”
从柏林到柒城飞机要开五个小时,我见证了日月的轮转,看着黄昏染上了星星。
星星点点,格外好看。
下飞机的时候,微醺的风在我脸上划过,很是舒服。
柒城的冬天基本不会下雪,温度也比柏林要温暖的多,刚下飞机我就觉得有点热,干脆脱下了毛衣。
牧南行提前定了酒店,我坚持要两间房,他也没有反对。
准备休息的时候,他敲响了我的房门,“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明天是你哥哥的祭日。”
我的哥哥?
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原来我真的有除了陆离以外的哥哥!
记忆翻涌上来,那天在商场牧南行确实暗示过我我有一个哥哥!但是因为当时急于处理陆离的事情,我完全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我抓着牧南行急迫地问,“我哥他……”
他说是祭日!
“你哥哥他两年前病逝了。”
没了……
病逝了……
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太多的触动,就好像有一个人告诉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而这个是恰好是我的哥哥……仅此而已。
“你一定会想起来的,你的哥哥……他……”牧南行没再说下去,但是我隐隐觉得哥哥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末了,他补充道,“你们啊……是可以互相为对方赴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