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的哗哗作响,病房里安静万分,只有雨的声音透着几分杂乱无章。
“今日桐城全程阴转小雨,局部地区可达中雨,东南风四到五级。”床头的智能时钟播报着今天的天气。
我被这轻微的播报声吵醒了,刚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快要炸了,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我看不见了!
一旦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便再也镇定不下来,无边的黑暗让我整个人惴惴不安,仿佛随时都会跌落进深渊里,无法自拔!
我胡乱地摸着,好不容易摸到了床沿,还没握住,手却滑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咚”地闷响,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碎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江舟!”牧南行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很快,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没料到会是牧南行,我以为会是秦楚或者是哥哥,一时间有些抵触。
牧南行抱着我的头,语气里夹杂着微微的紧张,“有没有摔到哪里?别动,我来看看。”他轻轻地拨动着我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皮肤的每一处,“你有没有哪里疼?”
好像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样。
动作温柔至极。
我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鼻尖都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他像是在哄娃娃一样拍着我的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牧南行……”我失魂落魄地抓着他的胳膊,整个人躁动不安,“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你告诉我,我怎么会看不见了!”
我疯狂地抓着自己眼前的纱布,恨不得把它直接撕烂,仿佛只要把眼前的纱布撕掉我就可以看到了!
牧南行死死地抱紧了我不让我乱动。
“江舟,你听我说,医生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可能看不见了,但是一定会恢复的,你相信我,一定会恢复的,好吗?”他捧着我的头,唇瓣贴着我的额头轻轻地来回磨。
我很不习惯这样的黑暗,手在他的身上摸着,手里一定要抓着点什么才会安心,“要多久?要多久才能好。”
“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一两年。”
我挣扎从地上站了起来,“江思齐呢?”
我清楚地记得我之前有醒过来过,我记得他叫了我的名字,他果然是记得我的!
我一秒钟都不能等了,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
“江舟……”牧南行反手拉住了我的手,“你哥哥他回柒城了。”
我登时愣住,“你……都知道了?”
“嗯,秦楚说的。”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他回柒城了?”我只觉得头有些胀痛,鼻子微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柒城,他明明认了我,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我追着问,“他为什么回柒城了?”
“不知道,应该是有事,江姝来带他走的。”
江姝……
又是江姝。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秦楚呢?”
听到我提到秦楚,牧南行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明朗了,“他被楚家人带走了。”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挣扎着要起来,可是黑暗使我寸步难行,“我的手机呢?”
“你要手机干什么?”牧南行牵着我的手,“打电话给秦楚,我怕他出事——”
话还没说完,牧南行搂着我的腰,一个转身,把我放倒在了床上,语气冰冷,“不行,不许打给他。”
四周黑漆漆地一片,我根本就不敢动,生怕动了一下自己就会摔个狗吃屎!
整个人缩成一团。
“可是我怕他出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牧南行面前总是少了几分底气,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声音会不自觉地变小。
牧南行把我摁在床上,用行动阻止我去联系他,“他是楚家人,能出什么事情?”
“他和楚家不合。”我说。
“那也不行。”他俯身而下,一股温热的气息贴到了我的脖间,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故意把头一瞥,完美错过。
他拗不过我,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还是把手机给了我。
我连打了三次秦楚的电话都打不通,只能作罢。
牧南行趁着我懊恼的功夫占据了我的唇,托着我的腰缓缓地沉了下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推不开他了。
“江舟,你的身体骗不了人,你还是爱我的。”他突然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毛毛地,弄得我有点痒。
“行哥哥!”牧南行还想再吻的时候,夏微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他脊背一僵,整个人坐直站了起来。
高跟鞋的声音“咚咚咚”清脆地打在瓷砖地上,“行哥哥,江姐姐怎么样了?我听医生说……”
“没事了。”牧南行打断了她的话,手也从我的身上挪开了,夏微蓝是他的芥蒂,也是我心里的刺,夏微蓝一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明显疏远了。
她努努嘴,“那好吧,医生有没有说江姐姐什么时候出院?我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江姐姐最近行动不便,我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照顾她。”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牧南行的胳膊,牧南行不解,“怎么了?”
我抿着唇,绕着弯子,“我不用人照顾,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姐姐你不用防着我。”没想到夏微蓝比我更直来直去,“我是知道分寸的,你现在还是行哥哥法律上的妻子。”
呕!
我快被她恶心吐了。
我本是不同意和牧南行回家的,但是眼下秦楚不在,哥哥也远在柒城,我的情况也做不到自己照顾自己,只能被迫和秦楚回家。
作为条件,我要求牧南行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里都装上监控,当然除了卫生间,我还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牧南行虽然抱怨我这是疑神疑鬼但还是照做了,怕我不放心,甚至把我抱起来摸了摸监控让我心安。
这几天,我明确表示自己不想见到夏微蓝,牧南行体谅着我的情绪也没有让夏微蓝出现。
我摸索着楼梯地扶手一点一点地往上走,牧南行就跟在我的后面跟着我,生怕我摔了,我对家里很熟悉,即使是眼睛看不见,也能准确地知道卧室的位置,摸索着就走到了卧室。
牧南行也要跟进来,却被我拦在门口,“我目前还不想和你住一起,我们还在离婚期。”牧南行的性子我知道,若是真和他睡一个房间,他不可能会老实,我的身体和心理状况根本不适合我和他做那种事情。
我以为他会缠着我有一会儿,没想到他答应地干脆,“好。”
“时间不早了,那你就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