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靠着什么样的意志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整个人的脑子都是空的,我很想现在冲出去问牧南行这是怎么回事,又害怕沉重的真相会把我整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捂着胸口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疼的难以呼吸,明明我是那么地想要一个孩子,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亲手结束我孩子的生命?
婉宁说是因为哥哥——
是啊,我不但没能救哥哥,还搭进去了我和牧南行的孩子。
所以,到头来,我亏欠他的不仅仅是肾,还有一个孩子?
我呜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月光渐渐敞亮,铺满整间房屋的荒凉。
柒城医院。
下午的走廊上围着不少人。
顾西洲站在离房间门口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监控看着病房里的光景。
床上,陆离拿着书认真地翻阅着,字里行间透着不正常的安静,安静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你还有监视他的一天。”凯文倚在墙边,抽出一根烟笼着风准备点燃,黎深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烟,声音冰冷,“这里是医院,禁烟。”
说着,拇指抵在烟中间,中指向内一弯,软绵绵的烟被截成两段,利落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凯文做投降状,“你们一个个都是老古董了,整天板着个脸,运气能好吗?c国不是有句话,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差吗?看你这样子,运气一定是差到极点了。”
他刻意掠过男人那张冷到可以杀人的眼光,转身投入顾西洲身边,勾肩搭背,“你这个乖宝宝现在叛逆了啊,都敢监视他了?”
顾西洲一个白眼,还是给了面子,“我是听陆哥的话,但我不是傻子。”
什么场合该干什么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昨天早上他发现江舟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钓到天上去了,没想到早上,他都没提江舟的事情。
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包括手术的时候,也是安静的一语不发,整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越是反常就越是奇怪。
他生怕他被打击精神上出了问题。
“这样安静不是挺好的吗?别整天寻死就成了。”凯文从护士那里借来一根棉签,拔掉前面的棉球,刁在嘴里。
烟瘾犯了,又不能抽烟,着实难受。
顾西洲忍着脾气,放下监视器,“可不可以少说一会儿话?”
他真的很想给人扔出去。
叽里呱啦地他耳刮子疼。
凯文挑了挑眉,“你这是嫌弃我?果然,我就是用一阵就会被扔掉的小——”
“滚。”顾西洲忍无可忍,攥着拳,几乎要把监视器给掰断了,看向旁边黎深,“黎律师。”
“行。”黎深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抓住凯文的手腕。
凯文试图挣扎,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是斯文的律师手劲大的过分,“shit!放开我的手,黎深,我们可是同盟!”
“没人和你同盟。”
凯文:“……”
“你们这一天天怎么和陆离一模一样,玩笑都开不起,小—心—眼!”
黎深毫不留情把他关到楼梯间,末了,清理着手腕上的灰尘,开腔,“让人不开心的就称不上玩笑,凯文还是先去学学c国文化再来交谈吧!”
说着,狠狠地关上了门。
凯文傻了眼,“啊!喂!这合理吗!我也是股肱之臣,用你们c国古代的文化怎么说来说,我也是大功臣,要封狼居胥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呜呜——”
他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懊悔地撞在门上。
靠,没人性的东西!
“怎么样了?”黎深眸子浅深,扫过顾西洲手上的平板,画面里的男人一动不动,目光依旧在树上。
顾西洲摇头,“还是这样,我也不敢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你别我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我也看不透他,他这个人,总是出乎意料。”
有时候,他打心眼里敬佩陆离,可以把如此恶劣的形势瞬间扭曲,就好像有上帝视角一样,一眼就可以看穿。
黎深手搭在他的肩头,宽慰道,“陆离经过这么多的历练,估计想的只会比我们多,话说,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有些好奇。
那次陆离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保一个姑娘出来,认识这么多年,他连自己的亲妹妹的事情都没有麻烦过自己,却唯独对这样一个姑娘上心,实在是让他惊讶。
不过碍于身份,他没敢多问。
虽说他们关系不错,但始终,陆离是他老板。
不可僭越。
顾西洲犹豫了半晌,还是告诉了他,“陆哥喜欢江舟。”
他补充道,“嘘,这件事情不能和别人说,不然我就死了。”
要是陆哥知道他把这件事情往外说,估计会直接把他杀了。
先是直接表白,后来,对方就走了,怎么想都是一个奇耻大辱的事情!
黎深靠在他背上的手僵了僵,很快,收回手,滑进裤子口袋,板正地立在那里,眉毛舒着,“这样啊——”
语气里透着不明的情绪。
“你知道了?”他的表现让顾西洲觉得事情 没那么简单。
“不算是知道。”他弯起唇角,“猜到了。”
“话说那个姑娘,人不错。”
能让黎深评价人不错的,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
“谁说不是?”顾西洲应和着,眼神瞟到画面上猛地一惊,陆离起身了。
画面中的他走到了窗边,利落地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下。
忽的,清朗的声音从监视器里传来,“顾西洲,进来。”
“操!”顾西洲瞪大了眼。
不是吧?被发现他在监视了?
完球了!
他赶紧转向黎深,“黎深,救我,我们一起进去。”
他还不想死。
黎深抬起手臂瞟了一眼时间,漫不经心道,“抱歉,我有一个庭要开,失陪,祝你好运!”
他赞赏的拍了拍顾西洲的肩膀。
顾西洲傻眼。
所以到头来被伤害的还是他对吗?
他长叹一口气,收起监视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了个头进去,“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