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于把厉景淮称之为小白脸,或许这样的说法,会让他心里舒服。
但是此刻,这个称呼多少带着一些不甘心。
夏苏抬头看向他,眼里是少有的坚定,“是。”
一个字,将他所有的期待粉碎。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凯伦不明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顶着一头绿色的帽子上位的。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和他有任何的纠缠,你知道他的脾气的,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开。”夏苏三言两语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凯伦一把拉了回来。
“我不理解。”
“你不理解什么?”
“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厉景淮吗?”
“你不敢。”夏苏格外坚定地看着他,“凯伦,或许我不了解厉景淮,但是我对你很了解,你这么人有一个弱点,就是高傲,你绝对不会去找他,这分明就是在证明你自己的无能,还是说,你想看着厉景淮笑着来羞辱你吗?”
她把凯伦看的透彻,凯伦无可奈何地笑出声,“终究还是败在你手里了。”
大概是站的有点久,夏苏脚有些酸,她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仰头看着凯伦不肯挪开眼睛,良久之后,问,“凯伦,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管用吗?”
“什么话?”
“之前你追我的时候说就算是当后爸也愿意。”
那是五年前她刚认识凯伦的时候,那个的时候夏苏还在和厉景淮纠缠不清,凯伦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当时不顾一切和她表白,得到她的拒绝之后。
他甚至说出了一句让夏苏都很震惊的话。
他说,“我会一直跟着你,这辈子就你了,就算是你结婚,我也等你离婚了,有孩子了,我就当他的后爸!我都可以。”
当时的夏苏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地很,可是如今,这个避之不及的男人,却是她现在最好的退路。
那一瞬间,凯伦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你就是想找个接盘侠?”
“当然,你可以拒绝,我只是话说在前面,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爱你,你好好想想。”他原本就是自己用来对付厉景淮的借口,就算是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
凯伦哈哈大笑,“我们外国人不在乎这些,我们开放,后爸就后爸。”
“我只追求我爱的人,我说话算话,我要的又不是你的爱,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嗯,我知道。”
都是成年人,要什么,有时候不需要说明白,一个眼神就够了,夏苏明白自己必须做出妥协。
她深吸一口气,“那你做的时候轻点……”
凯伦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无可奈何地笑出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夏苏一愣。
凯伦牵着她的手,“我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
夏苏看着他很长时间没说话,末了,冲着他弯起唇角,“好。”
凯伦是她遇到的很不一样的人,什么地方都不一样。
所幸,还能有机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不出三日,夏苏就跟着凯伦离开了柒城,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说,姜卿他们听到消息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一周后,厉景淮也出院了,按照他的要求,出院的时候并没有人来接他。
一切好像从这一刻被摁下了停止键,两个人的故事就像是风一样吹向了各自不同的方向。
四个月后。
“景淮哥哥!这样不好吧?”酒吧里,一个女人穿着清凉,手上拿着一杯烈酒,笑得和狐狸精似的,风流倜傥,看的另外几个女人不服气,说着就要上来给厉景淮倒酒。
厉景淮拿过她的酒杯,心肝宝贝地哄着,“好了,喝,你们的我都喝!”
得到了他的允诺之后,几个女人也不互相争风吃醋了,一个个规矩地按顺序来做这些事情。
厉景淮就这样一杯酒一杯酒地喝了下去,喝的满面红光,但是如果这里有一个真正懂他的人,那么一定会发现现在的厉景淮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忧伤。
眼睛里全是漠视,就像是在冷漠地应付着眼前的场景,完全不走心。
不过在场的女郎对他的反应一点都不关心,反正跟着厉景淮有钱拿就行了。
这是她们的唯一目的。
忽的,酒吧里的电视不知道被谁切到了新闻,新闻上正在放最近的一件大事。
“近日,T.S总裁凯伦携女友高调亮相发布会,现场亲昵惹人羡慕,据悉,此次发布会,T.S将公布接下来的战略方案。”
画面上,凯伦搂着夏苏,而从照片里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夏苏的肚子有微微的隆起,主持人还在一旁调侃,“这是双喜临门啊,凯伦先生什么时候会有新的消息出来呢?”
谁都知道记者问的是结婚的消息。
凯伦笑眯眯地把话筒递给夏苏,夏苏心领神会地接过,道,“有好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当那熟悉的声音清楚地落入厉景淮耳朵里的时候,他整个人犹如被电击了一样僵硬。
眼神空洞地抬头,本就没有斑斓的眼里犹如一潭死寂的湖。
十秒钟后,包厢里的女人一个个惊恐地瞪大双眼,像是看到了修罗恶煞一样看着冲出去的男人,手边的东西散落了一地,酒杯在地上成了碎片,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酒保发觉事情不对,立刻把电视机关了,只留下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人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景淮一路冲出去,坐上门口的车,拿出手机看着那个最熟悉的头像,他们的信息已经停留在四个月前。
他不敢给她发消息,生怕自己一个消息发过去会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她的朋友圈里干干净净,只转发了今天的新闻。
厉景淮手指摸索着屏幕上的照片,像是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总是骗自己说自己忘了她。
可是,回过神来,才发现,放弃爱一个人又哪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他得承认,这个女人是他心头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