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喧闹的宴会上，江姝是所有人的目光所在，而我身在暗处，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谁。
江姝看着牧南行露出了诡秘的神色，清冷地开口，“牧先生？”
这一句话，冰的如同霜寒九天的雪。
只一句话，就让牧南行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不对。”
“那里不对了？”江姝的眸色变得清亮起来，就连牧南行身边的夏微蓝都皱起了眉。
我看不下去了，开了口，“牧南行——”
登时，他整个人愣住了，动作跟着变得机械了，大堂里的灯光一片暖黄，照在他的脸上，格外温馨，我的眼里只剩下了被光芒包裹住的他，忘记了往日他对我的寒冷。
好像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明知是深渊，却总是义无反顾，万死不辞，就像是我现在看到牧南行，心里的恨意少了八分，倒是平添了不少的心疼，看到他这般模样，只会让我愈发难受。
他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
我以为，我早就不爱他了。
可是我的所有行动，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的语言，我的身体，都在告诉我，我还是爱他的。
爱他到深|入骨髓。
“姜舟？”他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江姝，像是在掂量着什么，果然，他也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极为相像的。
夏微蓝看到了我，脸色明显不悦了起来，扯了扯牧南行的衣角，“行哥哥，我们走吧，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待着好了。”
牧南行摇了摇头，挣开了她的手，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我就知道你会来。”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里是我所不曾见过的满足，像是淬着所有的希望。
“我——”
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的身上，我一时间竟有些无地自容，竟然又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温淑浣的话，心里有些羞愧。
猛地，他拉着我的手往出口的方向走，“跟我走。”
秦楚见状，一把拦在我们中间，“牧先生，公共场合希望你不要乱来。”
牧南行不甘示弱，“这是我和她的私事。”
“有什么事情还是当众说清楚的好，谁知道，你会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他毫不避讳，大概是上次的事情还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阻止了秦楚说下去，“我有事想和牧南行聊聊。”
秦楚见状也不好阻拦我，只好让出了道，“我在附近守着你，有事就喊出来，也好让人看看，有的男人到底可以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他们两个人明明就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就好像是前世的冤家一样，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
“行哥哥，我也要——”夏微蓝贴了上来，话还没说一半，就被秦楚拽着一只手腕提出去了“你瞎掺和什么？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个鬼跟在旁边，也不觉得瘆得慌。”
牧南行一路把我带出了宴会厅，带到了一处静僻的走廊里，连灯光都是昏暗的。
他停下脚步，一把扣住了我的肩膀，摁在了墙上，在我微微惊恐的眼神里，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最后眼神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那道新鲜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贴上了我的脖颈，脖颈顿时一凉，我下意识地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没什么，不小心滑到的。”
“你这几天还好吗？我一直找不到你很担心，你的病——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秦楚和陆医生把我照顾地很好，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一提到秦楚，他的眼神里猛地就沾上了怒意，带着点不甘，手上的力道也愈发地用力起来，一把将我重新推在墙上，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牧南行，你这是干什么？”
“姜舟，从秦楚家离开，和我走，你不能和秦楚在一起！”他突然像是失了理智一样，恨不得把我拆卸入腹，这样的牧南行是我最熟悉的，也是我最害怕的。
“牧南行，你冷静一下！”我微微有点慌乱了，这样情况下的牧南行会作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我今天是有话想和你说的。”
我昨天晚上彻夜难眠，就是在想这件事情。
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牧南行，憋在我心里许久的秘密，关于那年的海难的所有，我不想再瞒着他。
我也想堂堂正正地告诉他，我喜欢他的真正原因，而不是一直他认为的那样，姜舟只是贪图牧家的财富！
我甚至想告诉他，我喜欢的是曾经温润如玉，温柔至极的牧南行。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在我的心里荡漾了整整十年。
“牧南行，有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是——”
“唔——”
我的话才刚出口半步，一抹暗色从我的头顶上方笼罩了下来，“别说话。”他的声音像是春日里最清冽的风，一路灌下来，最后，双唇相贴，他用力地吻着我，咬着我的唇。
他情不自禁地托住了我的头，把我抵在墙上，肆意妄为。
餍足后，他贴在我的耳畔，细微的呼吸声撩着我的秀发，让我一时之间忘记了我想说什么，脑海里只有他的话。
“姜舟，有一句话我想了很久，很久，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已经没办法再忍了，姜舟，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你听到没有，我喜欢你。”
一字一句，像是毒药。
牧南行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失去姜舟的自己会是那么地难熬，从前的他把她当成了一种习惯，只是当她真正离开，他发现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第一次慌了。
找遍了家里也找不出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甚至是一张照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起，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爱她到无法自拔。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整个木在那里，完全怔住，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直到他问我，“跟我回家，好不好？”的时候，我才蓦地回过神来。
他喜欢我，这明明是我期望了十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的我竟然没有一点的开心，甚至觉得有微毫的悲凉。
大概是想了太久了东西，等到自己早就觉得不可能拥有了，等到拥有了，心里的热烈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渴望。
好像，此时此刻，他爱不爱我，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太晚了，晚到他把我弄得遍体鳞伤才告诉我，晚到我已经绝望却又给我满满的希望……
我扬起头来，望着他的脸，泪水肆意流淌，“牧南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啊……”
“如果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你会怎么样？”
你的喜欢来的太晚了，晚到我早已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