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缓缓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听的我内心有些难受。
白栩的存在又代表着什么？他曾经的挚爱，可是这些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陆离还和我说了很多很多，我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听到最后的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现在呢？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眼前的我就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陆离忽然严肃地看着我，“舟舟 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可能是心里的执念想知道吧……”
他淡淡道，“故事终结的时候，感情就跟着终结了。”
我好像明白了他想说的 也不再追问了。
但我心里还是不开心，“你瞒着我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释怀，你说要信任，最后不信任的却是你自己。”
陆离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嗯，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我的小舟舟可以原谅我吗？”
他声音温柔缱绻，一下子叫我沉.沦，我倚在他怀间，听他继续讲，“是霍铭让我来的，一切都要有始有终。”
可是对白栩亲吻陆离这件事情，我仍心有芥蒂，只是眼下的情况，不好说出来而已。
说着，霍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蹲在我们旁边的墙角，整个人黯然失色，陆离叫了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抬头。
眼里有微微闪光。
他说，“陆离，栩姐这次是真的没了。”
一个人走的如此安静，却又在死之前还要搞一些事情出来。
我不明白。
看了眼旁边的郑理，他也不明白。
白栩的葬礼是在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参加过不少葬礼的我唯独对这场葬礼没什么太大的动容却又铭记于心。
少了一些曾经撕心裂肺的痛，但对于场上的另一个人来说却又不是这样的。
霍铭一把鼻涕一把泪，想哭却又忍住，忍不住又流泪，这样一来一往间，脚下渐渐积了一圈水。
他最终在白栩生命停留过的痕迹，不过朋友尔尔。
说来，真是遗憾。
在白栩的墓前，陆离牵着我的手一起给她献花，意思再明确不过：“我带着我的夫人祝你归途顺遂。”
这也算是陆离给我最安稳的承诺。
我们离开的时候，白栩的家人才姗姗来迟 他们甚至没有穿黑色的衣服，有人穿着一身鲜红靓丽的衣服，那模样，没有半分的惋惜，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
连我看到也有几分心痛，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还在生气吗？”陆离牵着我的手往外走，阴沉的天突然被阳光豁出来一道口子，像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我摇头，“没。”
生没生气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固然对白栩心有芥蒂，但是人已死，我也不好再与死人计较。
郑理看出了我的纠结，找了个借口把我从陆离身边带走，去了伦敦一家著名的西餐厅。
陆离则和霍铭一起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我点的都是你爱吃的。”他把东西往我面前一放，见我仍然不是很开心，蓦地笑出声。
我不满地噘嘴，“笑什么？”
“没什么。”他拿着杯子往桌上一磕 声音清脆直抵人心，“你生闷气的样子和我想的还真是一样，怎么，因为陆离瞒着你生气了？”
我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夹了一根烟，笼着风点燃。
“你怎么抽烟了？”
“烦心事多。”说着，他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眼神严肃起来，“说句不好听的事情，江舟，你别怪我。”
“陆离只不过瞒了你前女友的事情，可是你呢——你和牧南行是有真正的婚姻的，还有孩子——”
“在感情方向，你没有要求他对等的权利。”
他说的诚恳而认真。
我顿住，久久没有说话。
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权利，因为我不干净，不干净的人又怎么能让别人干净？
这不是太双标了吗？
我苦笑了一声，这世界是多么荒谬，我喝了一大杯柠檬水，可心里依旧不舒服，酸胀地很。
郑理转了话题，“明天走？”
“下午走。”我还不想在这个地方呆，这个地方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好地方，我转而问他，“你呢？”
他摇了摇头，“没打算回去，替我爸妈说个好，我也真是不孝，自己的爸妈还要别人替我去照顾，你说，哪有这样的儿子？”
他说到愁的地方又点了一根烟。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这个干什么？郑伯母和郑伯父都待我很好，我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父母，倒是你，注意点身体，烟抽的这么凶，一股烟味，难闻死了，和外面那些油腻男人真是别无二致！”
他“哼”了一声，“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我记得当时那个谁抽烟的时候，你不是还挺喜欢，说什么男人味。”
“那是以前……”我不想让他提起牧南行的事情，赶忙堵住了他的嘴。
他只是逗逗我，也不再提起，倒是担心起来，“你侄女还没找到吗？”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痛，“没，牧南行应该是把她保护起来了。”
他挑眉，挺意外的，“没想到牧南星更在意她，他不是一直都把你看的很重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和郑理聊了一个下午，直到他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
半个小时后，霍铭和陆离姗姗来迟。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朵花塞到我怀里，“给你的东西。”
让他浪漫一次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我不由得受宠若惊，“还真是意外。”
“给你的东西，都是我早就注定好的浪漫。”
他把这些东西称之为浪漫。
我淡淡地笑。
两个小时后，我们踏上了回柒城的飞机，我注意到霍铭坐在窗边，时不时地往外看，还会用袖子遮掩自己的情绪。
蓦地心里一痛。
陆离盯着我的脸，伸手摸了摸，“怎么了？不开心？”
我抿紧唇，摇了摇头，靠在他肩膀上，“就是有点困了。”
他的胸膛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