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他很长时间都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江思齐……
只是这个想法刚出来,他就对自己摇头,“不可能……”
那个孩子明明就……
想到这里,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思思的长相。
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爸比!”
忽的,思思激动起来,指着窗外的车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不会错的,是爸比!
那是爸比的车!
她抓着陆离的衣袖,激动地不行,“叔叔,是爸比!”
陆离回过神来,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楼下,一辆劳斯莱斯停靠着,打开门,一个男人撑着伞朝这边走来。
就算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但是光看那走路的气势,就知道是他!
伊莎不满地踹凳子,“倒还知道来!”
齐婉宁战术性一咳,伊莎神色收敛了几分,一个人去隔壁房间了,她暂时还不想见到那个男人,生怕自己一冲动把人给打了。
全程,思思都紧绷着神经,小手抓着陆离的衬衫,抓出一片褶皱。
掌心全是汗。
一分钟后,门铃响起。
思思再也顾不得牧南行整日在她耳朵旁嘀咕的矜持,像是一匹脱缰野马般冲到了门口,“爸比!”
陆离应声开门的那瞬间,小姑娘一跃而起,扑到了牧南行的怀里,绷了几个月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洪水,开了闸。
“爸比,我好想你啊!他们都说你不要思思了,你不要思思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句,把牧南行哭的心都碎了。
他一遍一遍摸孩子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护着,“思思,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她趴在牧南行的肩头哭了一会儿便困了,大抵是连日的疲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牧南行只好把她放到床上哄睡。
“谢谢。”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床上,对着身后的男人说到。
陆离的视线在牧南行的身上停留了半晌,又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在牧南行转头的刹那收回目光,声音浅淡,“无妨。”
停顿了两秒接上,“小姑娘身上有些旧伤,我看过了无大碍。”
牧南行撩开思思的衣服,娇嫩的背上,纵横交错着几道已经发紫的伤疤。
那些伤疤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他胸口,眼底倏地暗了下去,连周围的温度都跟着冷下来。
平日里在家的时候,她就像是一朵花骨朵一样被他捧在手里,就连磕碰都少有,眼下却……
想到这里,他自责不已,艰难地咽着口水,“麻烦你了。”
“不麻烦。”陆离云淡风轻道,目光冷淡地在他身上划过,意味不明,“身体好了?”
恢复地还挺快。
牧南行没吭声,掀起眼皮凝了半晌,情绪变化不大,“你的腿怎么样了?”
耳边,笑意轻蔑,“比牧先生身体好的快。”
瞬时,两个人眼神碰撞,两双冷眼一双疏离,一双沉焉。
互相藏匿着心思。
试探且小心。
凯文看的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婉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会儿看看陆离,一会儿看看牧南行,脸色说不出的凝重,缓缓质问道:“牧南行,江舟呢?”
“她……”提到江舟,牧南行眼底沉下去,自责不已,“我还在找,目前还没找到,会尽快。”
齐婉宁气的不行,“牧南行,你既然把江舟带走了,就应该照顾她的安全,废物!”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现在真想上去给他两脚。
“行了。”陆离制止了他们,背过身去,“牧先生,那个女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是时候到我们出场了。”
提到这件事情,凯文急忙拿出手机,找出了最新新闻。
“陆总,您看这个……”
最新新闻显示,老公爵病危,夫人和古恩希尔德家族众多成员一齐前往医院,情况恐不客观。
下面还有一些营销号的猜想。
纷纷在猜测夫人和牧南行,究竟谁会当权?
“shit!”凯文没忍住,一句粗口.爆了出来,“这还需要猜,那女人野心都到这种地步了,我前两天听到那些风雨,说劳伦斯家族和索伦家族都有意向投资她的公司!这样一来,只怕是整个欧洲她都想囊括在手里,陆离,我们……”
他气急败坏地转向陆离,却看到男人凝着的目色,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对啊……
他只顾着那个女人了,忘记了这条新闻中杀伤力最大的消息是……老公爵。
陆离的父亲。
他曾听人谈起过这个温文尔雅有气度的男人,严厉且温柔。
也是陆离一直以来敬仰和追求的高远存在。
“陆总……”
“啪”地一声脆响,陆离抓起牧南行放在桌上的钥匙往楼下走,“牧先生,借你车一用!”
凯文急忙跟下去,“你去哪?”
“医院。”
他要尽最大的可能,保住他!
一定要保住他!
就算是他对这个家族恨之入骨,但是那是他的父亲,教育他,抚育他的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两人一走,房间里安静地如同墓地,齐婉宁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舒气,“江舟找的怎么样了?”
牧南行垂头,“我的属下正在尽全力找,一定会没事的。”
齐婉宁没说话,转头看了眼孩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先送孩子回家吧,她吃了不少苦了,牧南行,你不是个好父亲。”
牧南行没有反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算不上一个好父亲。
跟着齐婉宁走到门口,齐婉宁停下脚步,诚恳地劝道,“牧南行,正视一下你自己的处境,不要认贼作父,不要被利益冲昏头脑,不然你和江舟,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门。
伊莎从里面走出来,目光一瞥,看到了牧南行,黑着脸绕过他。
牧南行缄默无声,去楼下打了辆车。
医院,走廊。
陆离走的极快,凯文跟在后面险些追不上。
两个人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清脆而杂乱。
医院手术室里,一群医生围在一起,忙的焦头烂额,病床上躺着的,真是古恩希尔德老公爵。
一筹莫展之际,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强硬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