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在路上,穿过柏林大大小小的街区,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样的景色在柏林很是常见 。
“你是c国哪里人?”
他目视前方,“桐城。”
闻言,我愣了一下。
桐城,这么巧吗?
“你呢?”
我又扯谎了,“我小时候就来到柏林了,在柏林生活了十几年。”
在外人面前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很快,他就带我到了凯旋酒店,一进门就看到有人在大摆酒席,有服务生上来问我们是不是宾客 ,牧南行回绝了,用流利的德语说道,“我们预定了包间。”
随后,他报了姓氏,服务员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预定信息把我们往酒店里带。
今天不是周末,谁会在这样的酒店里大摆宴席?
“这是谁在办酒会?”
我有些好奇地随口问了一句,服务生一脸骄傲,“女士,是劳伦斯小姐。”
劳伦斯小姐?
“劳伦斯家族的劳伦斯小姐?”
“当然,不然还有哪个劳伦斯小姐?”
霎时间,我的心莫名颤动了下,不多时,外面一条车队浩浩荡荡地往里面来,那个小服务生顿时顾不得我们,只是简单和我们说了位置就往车队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心脏紧绷着。
车门很快被打开,一条漂亮的毛茸茸的礼裙先露了出来,地上有积水,有服务生上去帮她把裙子提起来,身旁的保镖拿着一顶白色的毛绒伞替她撑伞。
很快,她的那张脸从白色的伞下漏了出来,白净无暇地像是光滑的鹅卵石,就算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也能一眼就被她吸引。
灿若桃花的眼里透着点点清冷和孤傲。
身材好到极致,细腰盈盈一握。
动作很缓慢很淑女。
我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奥黛丽赫本。
她们身上有着一模一样的气质!
我大概明白了公爵夫人为什么会说劳伦斯小姐是唯一能配得上哥哥的!
心脏突然开始猛烈地颤动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敢离去。
她全程优雅地像一个公主。
倏然间,一双手冷冰冰 地搭在我的肩上,我们的身子一抖回过神来。
牧南行的声音很轻,像是柔 软的风在我的身上吹过,“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我深吸一口气 ,问他,“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劳伦斯小姐这样的优雅小姐。”
“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裹紧了衣服往里面走,“这样优雅的小姐不应该是每个人男人都喜欢的吗?家世又好,又懂礼貌,见多识广,带出去有面子。”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大概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心情变了,“你很难过?”
“没有。”顶着寒风,我还觉得有些热,干脆摘下了围巾。
他跟在我后面小步地走着,“也不是,有些人喜欢那样的,我就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啊……”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不习惯,干脆转过脸去,看不见他就不会显得不习惯了。
“我喜欢的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一个人。”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想起昨天下午我们遇到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叫的那个和我一样名字的人,心里有一种猜想,“是你夫人吗?”
他不说哈,眼里盛着星辰日月。
那就是了。
“冒昧地问一声,您夫人她——”闻言,我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忽然沾染了悲凉,我怕自己说错话,赶忙解释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他的声音浸在冷风中,“我夫人她——失踪了。”
我的心微微触动了下,立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默默低下头来 ,“我不是要问的。”
冷风把这一切裹上了一层凄哀之色,冬天的柏林风大地让人有些受不了。
你说这风怎么这么大呢?把我的心也吹得那么冷。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里有中餐,要不要尝尝家乡c国的味道?”
“都可以,我不了解 ,你点吧。”
我把菜单推给他,他叫来了服务生说了一堆我很熟悉又陌生的菜名,这些菜名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但是脑海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味道和模样。
牧南行让服务生上了一瓶红酒,“ester小姐可以喝酒吧?”
“当然。”
在家里的时候哥哥不常让我喝酒,每次都喝不尽兴,好不容易有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倒满。”
话音下来,他的动作僵住了,和我开玩笑道,“倒满是c国人才有的习惯,ester小姐来柏林这么多年怎么会还记得呢?”
嘴上这样说着,手上还是很诚实地把我的高脚杯倒满了。
“诶?c国人的习惯吗?”
“见过有人喝啤酒倒满的,没见过有德国人喝红酒也倒满的,那就跟着c国人的习俗,倒满!”
包厢的位置很好,约摸六点的功夫,从落地窗上看过去,一片灯红酒绿。
“你来柏林多久了?”
喝着喝着我们就聊到了一些家常。
牧南行说他是两年前因为工作来到柏林的,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在这座城市。
我调侃道,“那一定是很厉害的工作,看你的车就可以看出来 了,不像我,家道中落,在这座城市还要苟延残喘,靠着和你妻子差不多的脸骗你顿饭吃。”
他笑笑,不紧不慢地接上,“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一样地苟延残喘,勉强度日罢了,这几日老板出差,让我替他把车保养 一下,我才能开出来撑个场子。”
“这样啊……”我不觉发出一阵我自己并没有经历过的感慨,“柏林的生活真是难,异国他乡的,拼搏几十年也没有办法落下脚跟。”
说的好像自己奋斗了一样,把我自己都感动到了。
他应和着,“谁说不是呢?ester小姐是干什么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柏林中心的世贸大厦知道吧,我在里面做保洁。”
说时,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
“哦~”他挑挑眉,“我们彼此彼此,我在世贸大厦隔壁的金融大厦,做总裁的专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