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走，房间里又是一阵安静。
“真的没事了？”
陆离不放心地在我的头上摸了摸，感觉到我的温度确实是下去了才放心。
他调了一杯蜂蜜水送到我手里，“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不清楚，可能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吧，一桩桩一件件，上午的那点事情就像是蝴蝶效应，一不小心就掀起了大风浪。”
屋子里暖气开得比我想的更加足，我没一会儿我就浑身出汗，连衣服都有湿透的迹象，我干脆起身把外套脱下，却被陆离止住了，“晚点再脱，刚刚退烧，要捂捂。”
我不以为意，“西医也信这些？”
“医学的本质都是共通的。”
我不再说什么，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地把衣服穿上了，陆离则在一旁拿起手机浏览消息。
秦泰迪趴在沙发前面，格外听话。
无人说话的房间里安静地可怕，我见没事做，干脆拿起那堆他给我买的衣服。
都是一些当季的新衣服。
古驰，宝格丽等等。
“你给劳伦斯买了什么？”
我话不及大脑，说完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不妥当，换而言之，他根本没有必要把这些告诉我。
我做好他不回答我的准备时，他却倏然开口，“没，她的东西是我母亲买的。”
我怔了下，缓缓转过身去，嘴里的蜂蜜味很甜很甜，像是清晨的露珠洗刷着我的味蕾，丝丝清爽。
手提袋里有一件纯白的绒外套，和他的一件外套很像，穿在身上很显身材。
很快我就发现了，他买的所有衣服都是纯色的。
纯白的，纯黑的。
纯棕的。
明明这些衣服都是那么普通，可是陆离拿给我的时候，我却觉得胜过这个世界所有的色彩，漂亮地让人不忍心穿在身上。
他见我杯子里的蜂蜜水快喝完了，起身帮我又盛了一杯，这次在里面放了一片柠檬，“刚才的蜂蜜放的有点多，甜的齁人，你怎么没反应？”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就喜欢这样的甜吧。
我如实回答她。
蜂蜜柠檬水入嘴的那一刻，我恍然又想起了那段秦楚家的日子，苦涩弥漫上来，不觉联想到这几天的事情。
“你看网上的事情了吗？”
“看到了。”
也是，他刚才拿手机看的那么认真，一定就是这件事情，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只是有些八卦一个人承受的时候，会有一些坐立难安。
“抱歉，是我没有想周到。”
“不关你的事情，这件事情本就是我疏忽了，一件事情反转再反转，都快要看不清本质了，我也没有想到温良居然配合着江姝做伪证，对了，哥哥——”
我凝视着他，“你相信他们的话吗？我就是来陷害江姝的。”
陆离笑笑，低声道，“我什么时候没有偏向你过？”
他的笑容隔着不远的距离，稳稳地降落在我的心上。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揶揄道。
“若被你看出来，那岂不是太刻意了。”他见我不喝蜂蜜水，便自己拿过去一干而净，去厨房间准备火锅要用的材料。
我跟上去，“哥，那现在的情况应该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被这样诬陷吧？我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名节还是要的，所以说，这次哥哥，又会怎么偏向我呢？”
我好整以暇地跟在他身后，安静地看着他。
陆离拿过锅，洗得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我想好了，已经发在网上了，你现在可以去看看。”
这么快？
快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拿起手机，私信已经爆炸了，原本都是来骂我的人里面，多了不少羡慕的。
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羡慕的——直到我看到了陆离的澄清。
“江舟于我而言有特殊意义，如同家人一般，请停止对她的不切实际的造谣。”
这条博文的下面，到处都是柠檬精的言论。
“这是变相承认了吗吗？”
“所以说，不是江舟想插足劳伦斯小姐和陆离的感情，分明就是劳伦斯小姐加入陆离的家庭，这是什么狗血反转。”
“这也太宠了吧，羡慕！”
这样的言论层出不穷。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这件事情，原本就只有上流社会和柏林那边的人知晓，这下子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
以前，我还可以仗着柒城的人不知道内幕，继续和陆离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现在，是他自己把这样的念想给掐断了。
就像是板上钉钉的声明。
把我所有的暗恋和渴望一脚踩进了泥地里。
这让我怎么能开心地起来？
陆离看我不开心，有些担忧，“怎么了？网络上的那些人还是揪着你不放吗？”
我讪讪地摇头，“没有，他们都说很羡慕你。”
命运有时就此如此戏弄人，有人千方百计想要获取的东西，却是有些人避之不及的毒药。
“你在忙什么呢！我来帮你。”我吸了吸鼻子，装作无事人一样走进房间里。
任凭心里波涛汹涌，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
就算是关心又如何，早就过了那个任性的年纪。
成长的定义，就是把自己变得更加圆滑，就是让自己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成长是不是有意义。
可不管是不是有意义，都是无数人一直秉持着的生命准则，每个人都是这样成长的，我，陆离，牧南行，秦楚——
还有这个世界上的许许多多人。
墙上的钟走了半圈，顾西洲和伊莎一齐顶着风雪进来了。
“哎呀，我说了不要这么多，你偏要这么多，现在好了吧，我提的手都断了。”
伊莎不甘示弱：“我能吃，我的食量可是很大的！”
顾西洲震惊地看着她，“真的假的？”
“当然了，你不知道吗？”
半晌之后，他不确定的看了眼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