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晚亭召回剑,陈大叔从他身后出来跑到陈大娘身边:“芳淑,你没事吧?”
两个孩子也跑了过来,担心地望向陈大娘,陈大叔扶起陈大娘,却在碰到陈大娘身体的时候引得陈大娘痛叫一声。
那邪物速度极快,不过眨眼便逃了个无影无踪,宣晚亭也不欲再追,听到陈大娘的痛呼连忙道:“不要动她,先去把灯点上。”
两个小的被吓得六神无主,他们两个外人又不知道东西放在何处,只好陈大叔去了。
火苗在黑暗中亮起,照亮了室内情况,看清陈大娘的现状后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两个孩子更是潸然泪下。
只见陈大娘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血迹,衣服上有数道破洞,裸露的皮肤一片狼藉,皮开肉绽,猛地一看就像一个血人。
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更何况躺在那里的不是陌生人,是他们朝夕相处,最重要的人。
陈大叔跪在旁边,想要碰一碰陈大娘,又害怕碰疼她,可怜地停留在半空中,手足无措。突然,他想起了身后刚刚帮他们赶走邪物的宣晚亭,连忙转身朝宣晚亭磕了个头,涕泗横流:“宣仙师,求求您救救贱内,求您救救她,陈协一辈子铭记您的大恩大德,必定结草衔环报答您,强强,妞妞,快跪下求宣仙师。”
强强和妞妞便是陈大叔的一双儿女,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遭遇这种诡异事件也是可怜,又亲眼见到母亲为了救他们变成这种样子,脑子一片空白,哭的不停打嗝,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家三口跪的整整齐齐,不停地朝宣晚亭磕头,宣晚亭实在没有让别人跪拜的习惯,立刻侧身,去扶陈大叔,又给钟寄遥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扶强强和妞妞。
宣晚亭:“你们先起来,让我先看看大娘。”
陈大叔听了前半句以为他要拒绝还要再磕头,听完才赶紧起来让开位置。
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宣晚亭直接扒着衣服的破洞查看了一下伤口,伤口虽然可怖,不幸中的大幸却是没有毒,他翻出下山前掌门师兄给他的伤药倒在陈大娘的伤口上。
这伤药是唐孟平自己配置的,药效自不用质疑,陈大娘一直是有点意识的,因为不放心孩子,只是药效再好也不可能完全不疼,她疼的浑身都在抖,面对孩子担忧的目光也不忍喊痛。
宣晚亭又为陈大娘输送了一些灵力,以减轻她的痛苦。
疼痛果然有所缓解,担惊受怕许多天,又受了伤,陈大娘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宣晚亭问了一下强强和妞妞今天晚上的情况和那邪物的模样,两个小孩一问三不知,宣晚亭看问不出来什么便让他们走了。
师徒俩被安置在侧卧,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了。
宣晚亭躺在床上思考,至今为止,他对邪物一无所知,这样会导致十分被动。他们在外面时听到惨叫赶忙赶去,在窗户上看到了微弱的影子,邪物是有“手”的,而且被他砍了下来,可是他在地上查看过,什么也没有。
难道邪物逃跑前还会细心地带走自己的断手吗?逃命重要还是断手重要?
宣晚亭喊了系统一声:“047,你知道“邪物”是什么吗?”
047用机械的、一成不变的语调说:“不知道。”
宣晚亭保持耐心:“那你知道什么呢?”
047骄傲道:“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宣晚亭:“比如‘邪物’的名称,模样,弱点?”
“……”047沉默片刻道,“月上中天,夜深人静,祝您休息愉快。”
宣晚亭:“话还没说完呢你走哪去?047?人呢?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舔着脸说自己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如此厚脸皮的系统我还是第一次见,对比我只能给你三个字——不靠谱。”
他早该知道的,听代号就知道是个靠不住的系统,找主角都要找半天就不说了,一个小小的“邪物”也解决不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给不出来。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啊。
宣晚亭忧伤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只小手就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微微侧头,听到钟寄遥小声叫了一声“师父”。
宣晚亭:“嗯,怎么了?是不是害怕?别怕,师父在呢。”
钟寄遥往他那边凑了一下,宣晚亭便扬起胳膊让他钻进自己的怀里,哄孩子似的在他背上顺毛。
钟寄遥便没舍得说话,没一会儿就在清甜的气味中睡着了。
钟寄遥少年孤苦,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总是担心有人突然跳出来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所以他不会睡死,这是他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方式。
翌日,他醒的时候宣晚亭已经起来了,一睁眼没有看到师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被抛弃了。
钟寄遥说不清当时的心情,只是怔楞着,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失落和苦闷席卷而来,将他吞没。
终于还是被抛弃了。
他竟然有种心中大事落地的感觉,大概太看重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如此,患得患失,始终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的时候,才会痛快地判处自己死刑。
陈大叔进来看到发呆的钟寄遥叫了一声,将准备的白粥小菜放在桌上,说:“小仙师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都是些寻常菜式,莫要嫌弃。”
钟寄遥道谢,收拾好自己在桌边坐下,他一点胃口也无,食不知味地吞了两口白粥,忍不住问:“我……我师父去了何处?”
陈大叔:“宣仙师去查探情况去了,他说邪物如此嚣张,定会在周围留下痕迹,他去看一看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原来是去查探情况去了……钟寄遥吁了一口气,轻轻闭了闭眼。
陈大叔继续道:“宣仙师还特意嘱咐了我们不要吵醒你呢。”
钟寄遥:“真的?”
陈大叔笑道:“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快吃快吃,别凉了。”
钟寄遥将饭菜吃了个精光,而后跟着陈大叔去了院中,他想要去寻师父,却被陈大叔不放心地拉住了,他又无法安心待在屋里,陈大叔便给他办了个小板凳放在院门口,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宣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