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帆赶回香港的医院时已是深夜,芊芊早已从手术室转到了加护病房。
一直在病房外守候的陆仲平一看到赶回来的远帆,便对他拳打脚踢。
在一旁的向家人想护着远帆,可谁也不敢出手,这次确实是他们向家理亏。
远帆被陆仲平打得蹲在地上问:“芊芊有没有事?”
向老太太忙护在远帆的前面,说:“阿弥陀佛,母子平安。”
远帆艰难的站起来,又准备离开说:“既然这样,让她赶快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离婚协议生效后再通知我。”
向重哨大声的吼住他说:“你个浑小子,自己的老婆孩子危在旦夕,你不在这里守着,还往哪里跑。”
“她不是,我的老婆孩子不在这里!”
向重哨浑身发抖的打了他一个耳光,“今天你只要敢再踏出这家医院一步,你就不再是我向重哨的儿子。”
老太太拦在远帆的面前,求他说:“远帆,奶奶求求你,不要再闹了。芊芊就算以前做错过什么事,可她已经用命偿还过了,你就原谅她吧。至于云舒,你和她分开了那么久,正所谓破镜是无法重圆的,就算圆上了,也会有很多裂痕,这又何必呢!”
“没有云舒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五年,了无生趣,我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你们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无论让我舍弃什么,我也不想再舍弃她。”远帆推开老太太,还是急着想离开医院。
老太太重心不稳,一下瘫倒在走廊的椅子上,捂住胸口,急速的呼吸着,“远帆,你别走,你听我说……”
老太太突然身子一歪,硬梆梆的倒到了地上,所有人都慌乱的跑了过去想将她扶起来。
远帆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向急救室,大喊着:“医生,医生,我奶奶昏倒了!”
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远帆满怀愧疚的看着浑身到处插着导管的向老太太。
远帆紧紧握着老太太皮肤干枯的手,小心的不去触碰到她手背上的针头,哽咽的说:“对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我只是想快点去找云舒,我害怕又会失去她,永远的失去她。”
老太太动了动,试图想坐起来,远帆忙在她脑后又垫了一个枕头,让她躺着舒服些。
医生说老太太是急性中风,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今晚了。
向老太太清醒后,只要求见远帆一个人,所以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傻孩子,奶奶不会怪你的,奶奶都活了八十多岁了,这一生也算够本了。奶奶当年嫁给你爷爷时,你爷爷已四十多岁了,也就生了你父亲这一个孩子,到了你父亲这里也就你这一个男孩。你姐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指望她为家里做点什么,露茜年纪还小也不能承担起什么大任。我们向家的未来奶奶就全都指望你了。”老太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远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悲伤的说:“奶奶,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好好休息一会。”
“不,让我把心里的话说完,不说完,我怕我死都不会瞑目。”
远帆落泪的点点头。
“云舒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不该嫁给你,也不该嫁到我们向家。你要知道向氏集团是你爷爷花了一辈子的心血辛苦创立的基业。它是我们向家赖以生存的基础,我们今天所拥有的名誉地位都是依靠着它。我这一生见过多少名门望族一夜之间穷困潦倒落魄街头。你父亲继承了这份家业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守住了这么多年,可他也总会有做不动的那天,你的能力实际上是胜过你父亲的,向氏集团只有在你手上才能发展的更好。”
老太太费力的喘了几口气,歇了一会又接着说:“我不是有意想刁难云舒,也不是因她做错了什么才要把她赶出向家。我只觉得以她那软弱善良的个性以后如何能跟你一起挑起向家的重担。”
“奶奶,云舒看似软弱,其实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老太太摆了摆手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不想你因为和云舒在一起,却无形中在商场上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对手陆仲平。他年仅十六岁时就在他们陆家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继承了所有的产业,在整个董事会和所有股东的非议怀疑中,他力挽狂澜保住了陆家的基业。不仅是保住了,后来还将陆家在香港的公司国际化,成为了全球性的国际投资行业的巨鳄。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你与他为敌,我们向家终究会自取灭亡。”
“奶奶,我不怕他,我相信我以后一定有能力能战胜他。”
老太太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远帆的手说:“不到迫不得已,不要选择那条最难走得路!不要和芊芊离婚,芊芊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个世上会有几个人能为你去生去死,你要多看她优点,学会宽容她。答应我,以后做任何事都要以向氏集团的利益为先来考虑!答应我,一定不要辜负了我和你爷爷对你的期望,让向氏越来越强大!”
远帆低着头泪流满面。
“答应我?!”老太太强撑到最后一刻,只为了等到远帆的承诺。
远帆别无选择的答应老太太说:“奶奶,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做到的,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太太欣慰的闭上双眼,抓着他的手无力的滑落,毫无生气的垂了下去。
心脏监护器发出了刺耳的鸣响,远帆急忙按着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不停的叫着:“奶奶,奶奶!”希望还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向家人都随着紧急赶来的医生冲进了病房,医生摸了摸老太太的脉搏,听了听她的心跳,为她又做了十几分钟的心脏复苏,最后满脸是汗的沉重的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大家节哀顺变!”
病房内一时哭声四起,远帆悲痛的看着已被护士拔掉所有导管后静静躺在床上的奶奶,不愿相信她就这样离他们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