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让他们两人先进去了,说:“请其他家属在门口等下。”
未来站在门房门口,不愿相信刚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面色无光、形容枯槁的女人就是曾经那个美丽大方的韵仪。
一想到韵仪即将离开人世,她的心就揪成一团,这么好的人怎么突然之间说走要走了。
未来抹了抹眼泪,抬眼间与方德海含泪的双眸相视,她很想安慰方德海几句,可不知道说什么好,莫秋云站在方德海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未来坐下来静静的等待着韵仪醒来,如同过了一个世纪。
一个护士走出来,对门外的另一个护士说:“快去把六号房的小孩抱来,病人醒了想见自己的孩子。”
大家都紧张起来,很想知道韵仪现在的状况。
“护士,我的侄媳现在怎么样?”莫秋云上前问道。
护士公式化的说:“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莫秋云坚持不住也哽咽起来,方德海含在眼里的泪夺眶而出。
孩子很快就被抱了过来,未来还没看清楚小宝宝的模样就被护士抱进了病房。
不一会而护士又出来说:“谁是艾未来?病人相见她。”
“我是。”她跟着护士走进了病房。
看到啸宇抱着小孩让半躺在病床上的韵仪仔细看自己的孩子,韵仪笑得很开心的在逗孩子笑,“宝宝,笑一个,笑一个给妈妈看看。”
方德伦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已哭成了个泪人。
未来忍住眼泪,也仔细看了看孩子感觉他的长相结合了啸宇和韵仪的优点,好可爱,说:“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好漂亮。”
“是个男孩。很像啸宇对不对?”韵仪看到未来开心虚弱的说。
未来笑着点点头,对她说:“是啊,看这眼睛鼻子和他一模一样。”
一个护士进来说:“孩子该喂奶了。要在这里喂吗?”
韵仪不舍的俯身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说:“你们抱到育婴间去喂吧。”又对啸宇小声说:“我想和未来单独说会话,你把我爸送回家去,我不想让看着我离开,我怕他会承受不了。”
啸宇完全听她的,把孩子交给护士,把完全瘫坐在椅子上的方德伦扶起,说:“爸,我送你回去休息会吧?要不然身体会撑不住的。”
方德伦好不容易借助着啸宇的力量站起来,埋怨韵仪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连你都走了爸爸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爸,对不起。”韵仪也落泪了,说,“我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你先让啸宇送你回去歇会,从我剖腹产开始你也守了一夜,”
方德伦清楚韵仪是在安慰他,这孩子从小就很乖巧听话,没让他操过什么心,可这次竟这么糊涂,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虽然他坚持让医生为韵仪做了切除肿瘤的手术,无非是想能延长她的生命就尽量延长,哪怕一天也是好的,他感到自己都要崩溃了,情愿替她去死。
啸宇用力搀扶着方德伦走出病房,韵仪诀别般的说:“爸,你要照顾好自己。”
方德伦泪流满面的走出病房,推开啸宇,自己跑到院长办公室,恳求道:“一定要救救我女儿,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让她活下去!”
医院里的人其实都被韵仪伟大的母爱所感动,院长深表同情的说:“方先生,我们真得是无能为力,你女儿的情况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冷静点。”
啸宇双眼通红的赶过来,说:“爸,你别这样,不要让韵仪担心你的身体,还是回去休息吧。”
“啪——”
方德伦一巴掌打在啸宇的脸上,清脆响亮,捂着胸口说:“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给你。她嫁给你后只知道为你着想,从没考虑过自己。可你呢?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怀孕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的女儿!”
啸宇反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说:“爸,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没了她我该怎么办!你为什么没帮我照顾好她!”方德伦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里幸好是医院,医生护士都立刻围了过来,赶紧将他抬到病房急救一会,他才缓过气来。
方德伦和啸宇离开病房后,韵仪让未来坐在自己的床前,说:“一段时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未来还是克制住眼泪,笑着说:“你很美,现在的你比任何时间都美。”
韵仪一双眼睛在消瘦的脸上显得尤其的漆黑明亮,虚弱的笑了笑说:“我知道那只祖母绿耳环是属于你的,啸宇原本也是应该属于你的。”
未来微微一怔,韵仪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佑然告诉她的吗?未来感到惭愧的想向她解释这一切。
韵仪没给她解释的时间,说:“说实话当我知道你就是啸宇心中深爱的人后,对你也是又妒又恨,突然之间你和啸宇、佑然之间那些奇怪的表情、言语、行为我都懂了。佑然为什么有段时间当着啸宇的面会对你特别亲热,啸宇为什么会不顾生死的去救你,这些都解释的通了。当时我很庆幸你已经和佑然离婚了,离开了莫家。你和啸宇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而只要我还在啸宇的身边,我和他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就不相信自己在一生这么漫长的岁月中还不能取代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你才是他的妻子,没人可以取代。”韵仪为了啸宇的孩子连命都可以不要,未来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像韵仪这么伟大。即使啸宇不曾狂热的深爱过韵仪,但她在啸宇的人生里留下的记忆无疑是无人能取代的。
韵仪的面部表情开始抽搐,未来慌了想按铃叫医生,韵仪极力忍着身体的痛说:“别按铃,医生现在除了给我打止疼针也没别的办法,可止疼针对我已经没效果了。我这次赌得太大了,彻底的输了,不过看到孩子我还是不后悔。未来,我走后,你和啸宇之间再也没有了阻碍,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