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阿姨抿了抿唇，“这些话是我本来就想跟三爷说的。大人的恩怨，不要强加到孩子的身上，孩子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
话未说完，霍斯寒就冷冷打断黎阿姨的话，“她的存在就是错的，要怪就怪她投胎到了不该投的人肚子里！”
黎阿姨怔了一下，“可是她……”
不等黎阿姨再开口，霍斯寒就头也不回离开。
黎阿姨皱眉叹息，“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
自从那天从墓园回来后，顾语汐就几乎没怎么睡过觉。
霍斯寒也几乎没回来过。
她整天浑浑噩噩的蜷缩在屋子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的差。
又是几乎一夜未眠，天擦亮的时候，顾语汐才蜷缩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朦胧的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朝她走了过来。
紧跟着，胳膊就被人踢了踢。
“起来。”
顾语汐昏沉睁开眼。
霍斯寒又不耐烦的踢了她两下，“起来！”
连日来几乎没进食和没休息，让她身体十分虚弱。
顾语汐双手撑地慢慢坐起身，可她却没有力气站起身。
霍斯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手扯了扯领带，语气嘲讽，“竟然还没把自己饿死。”
虽然他没回来，但顾语汐每天的状况，管家都在跟他汇报。
这些天，她几乎水米未进。
顾语汐有气无力的说，“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彻底放下，我可以去死。”
霍斯寒冷冷道：“你的命不值钱，你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让我放下！”
顾语汐缓缓垂下脑袋，没有说话。
长发低垂，露出一截白 皙的天鹅颈。
她像一只即将迟暮老去的天鹅一般，失去了曾经的优雅姿态。
她这几天每天的状态都浑浑噩噩，几乎没有吃东西，更不用提洗漱。
霍斯寒弯腰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了起来，粗鲁的将她扯进卫生间丢进浴缸里。
“不用摆出这幅模样来博取同情，我想动的人，就算老太太重新活过来，也救不了！”
说完，霍斯寒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两个佣人走了进来。
“三爷让我们帮您洗澡。”
顾语汐像个破败娃娃，任由佣人把她剥光清洗。
半个小时后，佣人刚帮顾语汐穿好衣服，霍斯寒就再次推门进来。
“你们出去。”
“是。”
佣人转身离开。
顾语汐站在床边背对着他，柔 软的长发垂到后背，衬托她的腰肢越发纤细。
霍斯寒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面对着他。
清洗过后，那张小脸变得更加苍白憔悴了，双眼红肿，眼底一片青黑色。
霍斯寒讥讽的嗤笑，“你倒是挺知道怎么让人倒胃口的。”
顾语汐抬眸，那双杏眸依旧漆黑澄澈，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自然流露出来的无力柔弱，就让霍斯寒心里建立起来的坚硬壁垒，瞬间溃败。
霍斯寒眼底闪过一抹心疼，随即转身，“下楼吃饭！”
楼下餐厅。
佣人将饭菜一一端上桌，顾语汐坐在霍斯寒的对面。
“先生，菜上齐了。”
凤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霍斯寒淡声道：“先给她一杯温牛奶。”
“是……”
“不用。”顾语汐抬眸，声音有气无力，“我不想喝。”
佣人停下脚，看了看顾语汐又看了看霍斯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斯寒端起咖啡杯抿了口咖啡，“从今天开始，你女儿和那女人能不能吃饭，全都要看你让不让她们吃。”
顾语汐眉头微蹙，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黑眸冷漠，霍斯寒放下咖啡杯，“你可以试试是你先饿死，还是她们先饿死。”
顾语汐抿紧嘴唇，目光倔强。
但也不过是一瞬，她就垂下了眼，拿起桌子上的刀叉。
许久没有好好吃饭，吃下第一口，顾语汐的胃里就一阵翻腾。
“唔——”
“敢吐出来，今天一天她们两个都没饭吃。”霍斯寒一边吃着饭一边漫不经心开口。
顾语汐紧忙捂住嘴巴，硬生生强压着没让自己吐出来。
她握紧手中的筷子，一口接着一口的朝嘴巴里塞食物，直到吃到她再也吃不下去为止。
顾语汐正欲停下筷子的时候，霍斯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霍斯寒看了眼电话号码，接通电话，起身朝客厅方向走去。
餐厅里的压力感瞬间没了。
顾语汐长舒一口气，摁着胃口，放下筷子。
“是不是胃不舒服？”黎阿姨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语汐回头。
黎阿姨手中拿着一个一袋药，“待会儿把这个喝了，胃就不会痛了。”
顾语汐结果药，感激道：“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但……”
黎阿姨顿了顿，叹了口气说：“三爷性子很倔，暖暖的事情他没有答应。”
顾语汐垂着眼没说话，从霍斯寒说出来那些话的时候，她就知道霍斯寒不会听从黎阿姨的劝阻。
“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劝他。”黎阿姨保证道：“就算劝阻不了他，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好暖暖。”
“谢谢您。”顾语汐抬眼，杏眸里隐隐浮动着泪光，红血丝密布整个眼眸，“我会报答您。”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黎阿姨想再继续说些什么，但看了看顾语汐，还是没有问出来。
正当黎阿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顾语汐忽然叫住她。
“黎阿姨。”
“还有什么事？”
“我……我妈的死……”
话未说完，顾语汐就鼻头一阵酸涩。
她低下头，闭上眼深呼吸了口气，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
她抬起头，“没事，您去忙吧。”
“你。”
黎阿姨抿了抿嘴，似乎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眼中露出恨意，“我不过是霍家的佣人，原不该掺和主人家的事情，也没有资格对主人家说三道四，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对老夫人下手？”
“虽然一开始老夫人接受你，喜欢你的目的，是因为你为斯寒冲喜有了好的结果的原因，但老夫人始终都对你很好不是吗？她甚至打算要将整个霍家交给你，可你……”
说到后面，黎阿姨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很年轻的时候就跟着霍老太太了，两人已经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那么简单。
“对不起。”顾语汐别过头，闭上眼平静道：“我现在没办法回答您，到了该回答您的时候，我会说的。”
“你不用回答我，毕竟你亏欠的人不是我。”
说完，黎阿姨擦着眼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