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汐一边在电脑上搜寻附近幼儿园信息一边说：“暖暖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了，总不能因为大人的事情耽搁了。”
龙菁点点头，“这倒也是，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联系你的朋友？”
顾语汐停下手上的动作，神情怔了怔，“明天。”
深夜。
卧室里，暖色调的灯光照在女儿娇软白嫩的可爱小脸上。
疯玩了一天，顾诗暖依赖的靠在顾语汐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顾语汐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起身换衣服出门。
她走到楼下客厅，看到龙菁也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玩手机。
看到她，龙菁抬头看过来，“暖暖睡着了？”
顾语汐点点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还不是等你。”
“等我？”
龙菁站起身，“不是要去看你奶奶吗？”
顾语汐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龙菁关掉手机起身，“好歹也跟你待在一起四年了，多少也了解你一点。走吧，车我已经叫过来，就在门外等着呢。”
两人一边朝外面走，顾语汐一边说：“其实我自己去也没事。”
“不是说你奶奶现在在他的手里吗？你不怕撞到他？”
四年了，霍斯寒的名字，成了顾语汐不能提及的存在。
顾语汐垂眸苦涩一笑，“那谢谢你了。”
半个小时后。
医院楼下。
顾语汐站在楼下，仰起头看着还亮着灯的vip病房，嘴唇微微抿着。
四年间，她最放不下的人之一，就是奶奶。
这四年间，云夜枭一直都让人暗中给奶奶提供蛇姬毒的解药。
“奶奶。”顾语汐轻声呢喃着，“我回来了。”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龙菁说，“云夜枭都能每个月找机会给你奶奶送解药，一定有办法让你进去看看。”
顾语汐摇摇头，“有机会在上去吧。”
霍斯寒当年虽然没有杀奶奶，但据云夜枭的人所说，霍斯寒这些一直都将奶奶困在这个医院里，不允许任何人见奶奶。
这样的囚困，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顾语汐这些年对奶奶的情况了解，全都是从云夜枭的手下嘴里获知的。
龙菁心中明白顾语汐不想再欠云夜枭人情，她咬着指甲想了想说：“你在这等我电话。”
说完，她转身朝里面走。
顾语汐叫她，“你干嘛去？”
龙菁抬手挥了挥，没有说话。
十多分钟后，顾语汐接到龙菁的电话，“来五楼卫生间。”
顾语汐依言来到五楼卫生间，龙菁已经在里面等待，手中还多了身护士衣服。
顾语汐惊讶的问：“你从哪弄来的？不是偷的吧？”
龙菁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肤浅吗？赶紧换上，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霍斯寒很少来医院，他的下属也不会特意检查负责你奶奶的护士。”
顾语汐这才看到龙菁手里还有个名牌，应该就是负责照顾奶奶的护士的。
顾语汐没有磨蹭，接过衣服点头道谢，“阿菁，谢谢你。”
……
这个时间点，医院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顾语汐身着护士服，戴着口罩，推着医疗推车走到被保镖把守着病房门口。
两个保镖朝她看过来，目光在名牌上瞥了一眼，问道：“何护士，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顾语汐故作镇定的压低声音说：“嗯，老夫人白天说晚上睡不好，我们护士长让我过来给她注射一剂安眠的药。”
保镖点点头，一边帮她推开门一边说：“何护士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顾语汐嗯了一声，推着推车进去了。
门关上，顾语汐沉沉的松了口气。
病房里，刚躺下的陪护听到声音，坐起身看了过来，“何护士？有什么事吗？”
顾语汐看了眼陪护，是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看着就是脾气很好，十分有耐心的人。
顾语汐暗暗放了心，至少证明霍斯寒没有让人虐待奶奶。
顾语汐镇定说：“护士长让我给老夫人再做一遍检查。”
陪护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怔了一下，但想到保镖都放她进来了，不可能有错，于是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问：“怎么突然又要做检查？需要把老夫人推过去吗？”
“不用。”顾语汐含糊其辞的说：“只是普通的检查听诊，您躺下继续睡觉就好，我很快就检查完。”
闻言，陪护又放下了衣服，“好，需要我帮忙，何护士你喊我。”
“嗯。”
看着陪护又躺下，顾语汐才敢推着推车上前。
病床上，奶奶闭着眼躺在那，病床两边插着各种仪器。
昏黄的光线下，将奶奶虚弱的脸色照得泛黄。
但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奶奶脸上的病态。
顾语汐鼻头一酸，眼眶瞬间湿 润了。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颤抖着手握住奶奶苍老温热的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在心里默默叫着‘奶奶’。
身后的陪护咳嗽了一声，让顾语汐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她吸了吸鼻子，装作护士忙碌的样子，拿出听诊器给奶奶做检查，但双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心声，闭着眼的奶奶，眼皮微微动了动，嘴里有气无力的呢喃道：“汐汐……汐汐……”
听到奶奶的叫声，顾语汐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溢出眼眶，滴落在了被子上。
奶奶，我在。
口罩下，顾语汐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豆大的眼泪不停的朝下掉落。
她抖着手擦了擦眼泪，听诊器放在奶奶心口，听着奶奶的心跳声。
这时，奶奶的眼皮缓缓睁开了个缝隙。
四目相对，顾语汐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再次掉落下来。
奶奶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虚弱的说：“汐汐……你来了……”
闻言，顾语汐的情绪如同轰然倒塌的高楼大厦一般。
她哭着去握奶奶的手，还没碰到，门外就传来保镖的声音，“三爷！”
“三爷！”
顾语汐一怔，熟悉的男音紧跟着传来，“老太太睡着了吗？”
“不太清楚，何护士正在里面给老夫人做检查。”
“嗯。”
顾语汐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收回听诊器，胡乱用手擦干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