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也很害怕，渴望活着，这两天好像忽然就看开了。”
顾语汐笑着帮姜锦一擦了擦眼泪，“只是我死后，我奶奶那边可能要摆脱你多帮忙照拂了。”
“住口！”姜锦一捂住她的嘴巴，眼泪在她白净的脸庞上滑落，“你不是说可能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吗？我们再想想办法！”
顾语汐鼻头泛酸。
但凡还有办法，她也不想走到如今这一步。
……
顾语汐一夜没回医院，在姜家休息了一晚，姜锦一抱着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早上，顾语汐怕被奶奶看到自己哭得憔悴的样子，特意用姜锦一的化妆品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才回去。
推开病房门，顾语汐脸上刚要扬起微笑，一抬眼，就与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阴鹜双眸对视上。
霍斯寒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他眼底一片青灰色，看着像是一夜未眠。
顾语汐一怔，下意识停下了轮椅。
“霍太太来了。”
护理师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笑着道：“霍太太您昨晚什么时候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霍先生找过来，我都不知道您昨晚离开了。”
顾语汐微微笑了笑，“昨晚临时有点事情，我奶奶醒了吗？”
“行了，去做检查了，护士不让我跟过去，我就没跟过去。”
“好的。”
护理师笑了笑说：“那您跟霍先生先聊，我去准备一下老太太今天的饮食。”
顾语汐点点头，护理师拉开门走了出去。
喑哑低沉的男声先开口问出声，“去哪里了？”
顾语汐启动轮椅过去，“十点半之前我有事情要忙，十点半之后我再找你谈离婚的事情。”
“我说要离婚了吗？”
“我要离婚。”
顾语汐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水，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说：“你回家休息吧，我奶奶状态不是很好，不能见客太久。”
“客？”俊美的面容沉下脸，目光冷冽如霜，“还没离婚，就这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吗？”
顾语汐不理会他，朝门口走。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轮椅瞬间停下。
霍斯寒挺拔身姿的影子，此刻如山一样从身后倾压下来，顾语汐回头看过去，语气镇定而平静，“霍斯寒，这样很没意思，你条件不差，即便想要找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替身过日子也不难，何必闹得这么难看？我又不贪图你们霍家的钱财，好聚好散不好吗？”
霍斯寒心口疼得全身神经都在跳着疼，凤眸怒视着眼前的女人。
长这么大，霍斯寒轻易被人激怒暴露出真实情绪的情况很少。
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能轻而易举的让他情绪爆发。
霍斯寒冷声问：“只是因为我几天没接你电话，就让你急切离婚？”
顾语汐暗暗攥紧包带，点了点头，“是，我没办法忍受你的冷暴力，也没办法忍受你情绪上来了，就对我毫不留情面的侮辱，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情绪稳定，懂得照顾我的感受的人，是你打破了我对你的认知。”
顾语汐停顿了一下，喉咙哽涩的说：“所以，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霍斯寒被她气笑出来。
他情绪为什么不稳定，她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吗？
他如果不懂得照顾她的感受，会过这么久的无性婚姻吗？
她一句不喜欢他了，就可以随随便便把他抛弃！
霍斯寒心口仿佛要炸裂开，血液汹涌的随着他的怒火在血管里流窜。
尽管如此，他抓着轮椅的手也没有松开半分。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松开手，顾语汐就会真的离开他的身边。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像是度过了几万年一样。
霍斯寒压下怒火，克制的说：“好，我道歉，不接你电话，故意冷落你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离婚的事情就此打住，我们回家。”
“何必勉强。”顾语汐淡声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的矛盾重点本来就是在我，该道歉的是我。”
“既然知道是你错，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提离婚？”
顾语汐仰起头，精致的妆容让她的小脸看着精致而又美好，但她口中说出来话，却如利剑一样，狠狠刺进霍斯寒的心脏。
“是，我没资格，可你还是不同意离婚，甚至给我道歉，霍斯寒，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行为很贱吗？”
顾语汐笑了一声，笑容凉薄，“说实话，我以前不仅很喜欢你，还很崇拜你，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你很低贱没自尊，竟然为了挽回一个女人，就能……这样，我更加不喜欢你了。”
霍斯寒站在那一动不动，凤眸里的怒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时一片冰冷的冷漠。
这时，顾语汐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语汐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喂小艾……人到了？这么快，好，你先让他们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顾语汐再次回头，但没等她开口，霍斯寒就先松开了手，砰的一声摔上门离开。
冷冽的风随着关闭的门扑到顾语汐的面容上，她冷的一哆嗦，下意识闭上了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
童小艾面试调香师的时候，顾语汐带着郑钰一块在另外一个房间观看。
童小艾按照顾语汐提前给的问题，提问几人，然后又把几人的作品送到了顾语汐这里。
顾语汐邀请郑钰一块嗅香，然后让郑钰给出评价。
“我觉得他们几个人的作品都不错。”郑钰轻轻甩动试香纸，感叹道：“真是要有对比，才知道自己差距多大，以前我竟然还敢挑衅你。”
顾语汐笑了笑，“他们都是工作过几年的正式调香师，经验丰富，你暂时是没办法跟他们比，以后就未必了。”
郑钰得意的笑了笑，“我也这样觉得！话说，你打算留下几个？”
“一个。”
“一个？！可是我觉得他们四个都不错哎！”
顾语汐说：“‘私语’的定位是对标顾氏香水，所以，套路化的风格不适合。”
郑钰不解，“顾氏香水不是你们家吗？你是想为顾氏香水开分公司做打算，还是……”
顾语汐笑了笑，在耳麦里让童小艾把那位叫‘米黛’的调香师资料传送过来。
米黛的资料很快就传了过来，郑钰凑过来一起看，惊讶的说：“这个米黛竟然是你们顾氏香水离职的调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