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当着众人的面,王主任就表演了一场精彩的变脸话剧,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各种恭维寒暄,前倨后恭的转变,堪称是无缝衔接。
“好的,好的,那我们就在学校等您……是是,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王主任顿时就和吹了气的皮球一样,腰杆一硬,底气十足道,“得了,现在谁也别想跑了——就给我待着!”
说着,他用眼睛瞪了江晚晴一眼,“记着,你也给我留下!”
江晚晴不为所动,依从地点头,“好,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任顶顶同学的家长。”
就在两人对话的功夫,任顶顶瞅准时机,和条泥鳅一样滑到了王主任身后。
找到了保护伞,他立刻又张牙舞爪起来,愤恨地对所有人说,“你们死定了,我姑姑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们全都死得很难看!”
丢下狠话,这对俄罗斯套娃师生立刻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王主任还很鸡贼地将输液室的门反锁上,生怕他们会离开这里。
听着门上锁的声音,男生们一下子有些慌了。他们尝试着去拽去拉,房门还是纹丝不动。
“枫哥,这可怎么办啊,要是任顶顶家真来人了……”
刚刚最先动手的高个男生担忧地问,他应该和厉枫的关系最好,关心都写在了脸上。
“周朝,你记住,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厉枫似乎是累了。他坐到床上,靠着墙壁开始闭目养神,摆明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没办法,他们只能退出了休息的里间,在外面的座椅上挨个坐下,个个都沉默不语。
周朝搓了搓短近头皮的寸发,苦哈哈地对江晚晴说,“老师,这次真是连累你了。”
江晚晴看着他们愁云惨淡的神情,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得不行。
她想了想,问道,“周朝,那个任顶顶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他抢了厉枫的名额,又是怎么回事?”
周朝犹豫了一下,毕竟还是没有什么城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老师,你也许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10班的,大部分成绩都是吊车尾。但是枫哥和咱们不一样,他很聪明,这次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名额,全校就分了他一个。枫哥准备了好几个月,只要得了名次,就有保送大学的机会……”
舔了舔嘴唇,周朝越说越来火,“结果,这事一直被任顶顶记恨在心,他居然找到王主任那里,把枫哥的名额改成了自己的!”
得知了这件事,厉枫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一群人找到了任顶顶,想让他自觉地将名额还回来,一切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谁知道,任顶顶竟然恶从心起,直接将厉枫推向了玻璃窗,还是直接对着脑袋的方向!
听到这里,江晚晴秀眉蹙的紧紧,她想不到如此年少的孩子,便深谙了肮脏的套路和毒辣的手段。
没一会儿,只听另一个男生又叹了口气,“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那个任顶顶家里有钱有势,年年都给学校里捐钱,校长见到他姑姑都跟个哈巴狗似的!待会儿人一来,我们只会死得更惨。”
任顶顶的姑姑?
江晚晴好几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她很近,却始终抓不到它。
而这样的怪异感,终于在她两个小时后见到这位“任姑姑”后,不留情面地被揭开。
江晚晴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那个红唇张扬的女人,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鞋,骄矜傲慢地走了进来。
那一秒钟里,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心咚一下坠入了深底,只剩下心跳声在胸腔里空洞盘旋。
……任姣。
居然,是任姣!
世界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
不久前,她才刚刚得知的、这位与沈子昂婚内出轨的任小姐,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朝她一步步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