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商场,江晚晴也不管身后的沈子昂如何,拦下一辆的士,径直回家。
站在门前,她将钥匙插进了大门的锁芯里,响起咔哒一声。
门开了,可是门外的人却没有进来。
站在玄关处,女人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手慢慢捏紧了门把。
这个往日温馨熟悉的小窝,陡然生出一种扭曲感,仿佛每一寸地砖都变成了夸张大笑的嘴巴,嘲讽着他们的丑陋。
她赤着脚,走到沙发前,然后静静地坐下……等待着另一位男主人回来。
半个小时后,大门被人用力拽开,走进了气压阴沉的沈子昂。
他冷着脸,素来的温柔笑意不见了,而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明显在忍着一团怒火。
“你刚刚在闹什么脾气?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你知道我会多下不来台吗?”
江晚晴端正地坐在那儿,良好的教养令她时刻都挺直背脊,双腿并拢,是个十足的淑女。
她没有回答丈夫的质问,只是慢慢掏出了那只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用它解释,够吗。”
在看到手机的那一秒钟,沈子昂瞬间神色大变,惊讶、心虚、愤怒……无数种情绪飞速略过。
最终,男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你查我。”
江晚晴望着他,茶色的眸子如玻璃珠般慢慢转动,倒映出丈夫“痛心疾首”的样子,那么清晰。
她慢慢说,“所以,这件事是我的错吗。”
你出了轨,却来定义我怀疑你的罪名,你如何说得出口!
江晚晴此时突然庆幸,自己在隔间里已经狠狠发泄过一遍,否则此刻,真不知还能不能保持清醒。
沈子昂没有吭声,半晌后才侧过脸,深深叹了口气。
随后,他走到江晚晴的身边坐下,双眸深深凝视着妻子,似乎是准备要来一番促膝长谈。
组织了一会儿,沈子昂开口道,“小晴,咱们结婚也已经三年了。”
“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我们的感情如何,你心里是明白的。当初在结婚时,我们就说过要彼此包容,彼此体谅,不是吗?”
“体谅?包容?”
江晚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平稳的表情慢慢裂开,一字一顿地说,“沈子昂,你是让我体谅你爬上了任姣的床,还是包容你卖妻求荣?!”
她是个有傲骨的女人,放下尊严,情愿在药物的控制下,将自己送给丈夫,是经过了多少次日日夜夜的挣扎?
人是就是人,人不是只懂繁衍的动物,如果没有心甘情愿,谁愿意沦为无知无觉的野兽?
江晚晴肯做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让沈子昂拿来糟蹋的!
皱着眉,沈子昂听不得刺耳的话,出声反驳,“小晴,你非要把话说这么难听吗?任姣的安排,我从没有参与过,那是她自己的计划!”
“再说了,我能够允许你的残缺,允许你和别人发生一夜情——你怎么就不能允许我沾沾腥?任何正常男人都会有的天性,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话落音的瞬间,江晚晴脸上血色全无,惊愕与震痛藏也不藏住。
良久之后,她慢慢歙动着唇瓣,问道,“那你……又何必娶我?”
没办法接受她是个石女,忍不住要在外面偷腥——为什么还要娶她江晚晴!
蹙着眉,沈子昂开始不耐烦了,“小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论我在外面发生过什么,回到家里还是一切照旧,对你有任何影响吗!”
说着,他顿了顿,“或者,你愿意和我尝试正常的夫妻生活,也许我们——”
“别说了!”打断了沈子昂的话,江晚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她已经不知不觉咬紧下唇,双眸里燃烧着两团火,汹涌的热血不断地冲刷着最后的理智。
沈子昂,我等你等到了现在,只要你一句解释,一句对不起而已。
可是从进门到现在,半个字也没有等来。
她一下子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阵阵发黑,踉跄一步才扶住了沙发。
可她再也不想留在这里,和沈子昂多呆一秒钟,都已经无法忍耐。
出门前,江晚晴扭头扔下一句,“你的话……真叫人恶心。”